10. 人类进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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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么？”

    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他成了他们想要投靠的那个势力的老大，不过他一直很有能力，章又宁从来不怀疑这一点。

    有好几次，齐学真都差点儿死掉，在家里躺了很多天才可以下床。

    齐学真轻轻地摸了摸阿宁的头发：“没事，师父自然有办法。你不用为师父担心。”

    章又宁一直深爱着这个人，可惜他虽然对她非常好，在感情上却一直若即若离，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她。

    泥虫的事暂时揭过，又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章又宁心情大好，开始觊觎齐学真的那一手飞刀技能。

    变异植物无法杀死，但如果拿泥虫的粘液去腐蚀呢？

    安宁的到来，她归结于天意，也许她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齐学真，可是至少还有安宁。

    “是啊，阿宁早已经长大了，可以独挡一面，只有在我面前，才一直是小女孩。”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他几乎是在叹息，“这样的世道，我们能重遇，已经足够幸运，以后多活一天，就多了一天的幸福，阿宁，我已经很知足。”

    “你教我飞刀啊。明明这么厉害，怎么以前都不教我？”

    那人受过齐学真恩惠，愿意帮这个忙，但条件是，章又宁跟他走后，他会搬家，齐学真不准打听他搬到哪里去。

    是齐学真。

    齐学真点头：“这就是我留下这些尸体的原因。不过还需要做试验。”他抬眼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洞外，“人心惶惶，守夜的人自然更是，我去主持一下大局吧。”

    齐学真比她大十岁，也是一个孤儿，常年吃了上顿没下顿，捡了她这个拖油瓶更是一顿饱饭不曾吃过。

    当时的章又宁心理上，其实只比齐学真小三岁，受过了好几年的小学教育，加上平时能接触到各种资讯，心理上完全不比十三岁的齐学真幼稚。她能听懂齐学真的那些自言自语－－在他以为她只是个三岁的小宝宝时。

    虽然这也改变不了他们常饿肚子的命运。

    就是在那一年，齐学真偷偷地教章又宁功夫。

    相依为命到章又宁五岁，当时的齐学真十五岁，因为能打架，又够狠，碰到了一个叫易先生的人，改变了他，或者说他们的一生。

    阿宁是齐学真帮她起的，起因是她小时候总爱哭，他闲吵，想她闭嘴，给他一片清静。

    因为易先生看上了阿宁。

    他那种轻微的洁癖是打小就有的，明明连饭都吃不饱，对于个人卫生，却一点都不肯放松，就连三岁的小章又宁，也被他照得得整洁干净。

    那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无论在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他们相互照顾着过了两个月，然后昨天迟峰说，他打算去找他一个叫赵远的战友。

    一将功成万骨枯，易先生努力向上的这一路，自然少不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那是她在地球上时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饥饿感，整个身体都要饿穿了。

    可是章又宁已经看穿了他只是个纸老虎，一点都不怕，反而哭得更大声，然后十三岁的齐学真就会一边凶他，一边把她抱在怀里哄，再因为她把鼻涕糊了他一肩头而暴跳如雷。

    然后，齐学真给了她一个新身份，新家庭，一个名义上的父亲。

    而齐学真，成了易先生的一把刀，需要帮他斩掉任何可能的拦路虎。

    齐学真失笑：“因为我以前也只懂皮毛。不过真的要学，把这个都教会你了，你可就超过我了，我以后拿什么来压你？”

    人心就是被他这种心脏的人这么随意玩弄的。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他会死的。

    阿宁没听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可是她分明看到齐学真握紧了拳头。

    然后齐学真捡了她。

    她对地球上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十多年相依为命的时光，让她的世界里只有齐学真一个人。

    只是没想到，她等来的，既不是齐学真，也不是易先生，而是整个世界的末日。

    “好了，以后不要再患得患失。”齐学真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都做妈妈了，还这么胆小吗？”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我们一起走。”

    远程攻击这一块，是她的短板，如果学成了，算是将唯一的弱点也给弥补了。

    章又宁眼中发酸，不住点头：“我也是。不过，我刚才人设好像崩了，会不会有问题？”

    想了想，她凑近他，压着声音低语了一句。

    章又宁十一岁那年，有个姓易的人想要欺负她，然后被齐学真宰了。

    齐学真微愕，用一种“这还是我的阿宁吗”的眼神瞅着她，看得章又宁面上发热，实在顶不住，扭头去了泥虫的尸体堆旁。

    十五岁那年，阿宁又一次碰到易先生时，那个已经过了六十岁的老人家看着她，很轻地笑了笑。

    可以说，从生下来起，只要不姓易，哪怕你再努力，最多也只能成为二等人。

    阿宁主动的。

    第二天，他们前往那个超市时，超市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冷                                                冰冰地拒绝了他们。

    随后两年多的时光，章又宁没有见过齐学真。她总担心他已经出事，却又觉得，以他的精明，说不定可以逃过一劫。但不管怎么样，齐学真希望她能安安稳稳的，她就要尽力做到。

    她尽量让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虽然东躲西藏，短短两年多，搬了好几次家，一直以身体不好为由，几乎不外出，不和别人接触，生病也从不去医院，但她的确有在好好生活。

    章又宁心中有气，不太想搭理他，想了想，才没好气道：“做研究。万物相生相克，现在虽然我们是万物公敌，可是它们这些怪物之间，应该也还是像以前一样存在着食物链，对吧？泥虫的腐蚀性这么强，如果拿去对付变异植物，你说会怎么样？”

    “阿宁，这个世道，你得学会自保。”齐学真说。

    分别前那晚，阿宁和齐学真私定了终身。

    “阿宁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迟峰是他们这些人的主心骨，大家都愿意听他的。

    他经常揪着她的小脸，恶狠狠地说：“我为什么要捡你这么个小屁孩，一点不懂事，只会跟我抢东西吃。”

    “易先生看上的，一定会想办法弄到手。”齐学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阿宁，你不走，师父保不住你，哪怕我死，都保不住。”

    易先生的喜好很特别，不喜欢未发育的小萝莉，也不喜欢已经完全长开的成年女性。他最喜欢的，就是那种刚刚成年，却又没有完全褪去青涩的的少女，就像含苞待放的花。

    以前有很多次，他离死只有一线之隔。

    万一这个消息被易先生截到，至少可以给章又宁一点逃走的时间。

    彼时，她还不叫章又宁，而是叫阿宁。

    阿宁学东西很快，让齐学真常常感叹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再比如她哭时，他又会揪她的脸：“再哭，我就把你卖掉。”

    存在的，只有“姓氏的尊严不可侵犯”。

    他比以前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但是那种冷漠到冷血，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气质，从未曾变过。

    易先生不算最顶层的那一批大贵族，但是他一直在积极努力地往上爬。

    当然，即使到这个地步，他也不敢直接说出他们的地址，只告诉齐学真，他们在这个小城里。

    那个人是易先生家族的旁枝，身份上其实并不算尊贵，但姓氏的尊严不可冒犯，念在齐学真以前的功劳，易先生给他留了一口气。

    还好，她的身边还有一帮不错的邻居。

    章又宁记得，刚穿过来时，原主已经被饿死，而她魂穿过来后，虽然没死，却饿得哇哇大哭。

    尽管齐学真从来不说，章又宁的灵魂作为一个成年人，很容易就看穿这一切。

    而且他越来越沉默，他的心里，一定装了很可怕的事。

    受过恩惠不假，可是易先生可怕也是真的，他能为齐学真做的，到此为止。

    齐学真微微笑，看着李一川已经在安排另一班守夜的人：“没事。本来是怕他们有歹意，可以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既然已经立威，这样反而更好。你看，他们现在是不是更崇拜咱俩。”

    大灾变来临前，章又宁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就病了，很严重，已经没有医治的可能。他怕自己死后，就无法再照顾章又宁，于是第一次给齐学真递了消息，告诉对方，他不行了，无法再履行自己许下的诺言。

    齐学真眼中的温柔之色浓重地几近溢出。

    齐学真将安宁从背袋上解下，抱着他走到章又宁的身侧，学着她的样子蹲下来。

    易，就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章又宁想到她刚才已经睡了一觉，而齐学真没睡，拦住他。

    章又宁：……

    他摇头：“不可能。那只会谁都别想走掉。”

    不存在。

    “我不胆小。”

    阿宁从未从他眼中那到那么深的绝望。

    然而现在，他说“我喜欢你”，他想要“生生世世”。

    然后将手中最后一点饼塞到她的嘴里。

    他们所在的国家，或者更正确一点的说法，叫领地，领地的领主姓易，因此“易”这个姓，成了这里最尊贵的姓氏。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只是没想到，大灾变来了。

    没多久，齐学真悄悄告诉阿宁，他准备送她离开。

    这个世界非常畸形，人从一出生，就已经因为自己的姓而分成三六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