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似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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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这些了，是不是证据不够。”叶南絮回复消息的速度惊人，还带上了一个可爱的哭脸表情包。
“小奕，今天上学怎么样呀，有没有被老师夸奖。”
叶南絮拍下的这些照片，角度很奇怪，像是一个极低视角下仓促拍的，有些照片还拍到了她的腿部和鞋子，而且环境灯光极为昏暗。
林奕深吸一口气，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他靠近窗边向外看去，天已经有些暗了，没想到自己一睡竟然就睡了大半天。楼下的停车场看去，没有发现宁晴标志性的红色奔驰轿跑。
林奕从事经济调查，对于反侦察的手段非常熟悉，大多数工作都不愿意用邮件或者聊天软件传递信息。
“照片的话也行，你先发我看看。”
“2018年12月，洛桑市经济成果展顺利开展，现场展出了……”
“真相……林奕，你要找到真相……”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宁晴，她是一个很爱哭鼻子的女孩，怕疼，爱吃甜食，要是放在之前的日子里，恐怕他连轻声责备她都舍不得。
“好。”
林奕放下手机，大致有了猜测。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出现了许多以前和父母生活的琐碎画面，画面最后父亲满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告诉他，要去寻找真相，要去寻找真相。
林奕见道歉的话也说了，正准备熄屏，界面上又弹出一条消息。
“林奕，做侦探，尤其是经济侦查，最重要的是要守着自己的良心，为不平发声。”
这些稀疏平常的新闻，都是些众人皆知的事，叶奉公检察官为什么要特地剪裁下这些新闻？
林奕洗完澡，随手拿起一本侦探小说，窝在沙发上翻看，他思绪很乱，白天的那个噩梦有些挥之不去，加上宁晴的事情他就更糟心了些。
“洛桑市西部开发区属于丘陵地带，矿石储量丰富，已探明的矿产种类繁多，但大多以铜矿为主。洛桑市最西侧的龙眠山据悉是本市储量最高的铜矿区……”
林奕把手机抬高，不断调整转动手机，同步调整身体位置，目光聚焦在那些照片之上，试图还原这些照片拍摄时叶南絮的姿态和所处环境。
……
林奕咽了口口水，把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
“今天个人私事让叶小姐见笑了，若是证据收集好了，叶小姐可以随时来找我。”
果然住得近，还是舒服些，不用赶早晚高峰，也不用担心堵车，林奕不到10分钟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回想起白天的场面，林奕一阵头痛，让他的委托人看到那一场闹剧，确实有点过意不去，便打开微信，找到了那个“豆沙包”头像的对话框。
“从目前这些照片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恐怕调查和后续立案难度都很大。”
那个豆沙包头像安静了好一会，才又抖动了下。
“2014年4月，洛桑市周边地市上报多起外出务工人员在洛桑市失踪失联案件，大量外出务工人员导致的农村留守儿童问题同样引发社会高度关注……”
林奕百思不得其解。
“小奕，起床了，妈妈给你包了饺子。”
林奕靠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上放大的照片，沉思了许久，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上一次还是六年前，得知母亲心梗去世的那晚，他在老屋中也做了一个类似的梦，只不过不同的是梦里的最后，母亲面色痛苦，表情扭曲地站在他面前，轻轻拥抱了他，柔声地在他耳边絮语道：
“叮叮叮叮……”
他松了一口气，离开事务所，往老宅赶去，他想早些回去，洗个澡，出了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很是难受。
“小奕，晚上放学别忘了叫上宁晴一起来家里吃饭，妈妈做了她最喜欢的糖醋里脊。”
林奕关掉了事务所的灯，拉下了所有的窗帘，斜靠在沙发上，独自在黑暗里点燃了一根烟。www.yayishu.com点点火光在黑暗里显得尤为扎眼，吐出的烟雾笼罩在密闭的空间里，让他的脸庞在黑暗里都朦胧了些。
对面的叶南絮似乎正拿着手机，秒回了一句：“没关系的。”
这些照片应该是叶南絮在夜间，偷偷藏进爷爷书房，抱膝蹲坐，躲在书桌下的空间里借助手机灯光拍摄的。
抱膝蹲坐，双手持手机，笔记本摊于地上，地面铺有地毯，部分照片露出了书桌的桌腿。
林奕猛然惊醒，全身都被汗湿了，他小口地喘着粗气，密闭的空气中还充斥着刺鼻的烟味。
……
……
后来洛桑市政府大力改革，任用年轻才俊，强推西部开发区建设，移山修路，大兴基建，还探明了多个新的采矿区，带动经济增速迅起，力压周边地市，一时间风光无两，连带着旧任市领导班子全部高升，不少都去了省里或者首都。
“小奕，真相没有那么重要，你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2007年4月，洛桑市西部开发区正式启动眠龙山片区矿山开发议案……”
“能提供的先提供给我参考下吧。”
“恐怕我只能提供些照片，是我之前拍的。”
“是有一点，主要就是爷爷遗物很多都处理掉了，没有留下。”
“林侦探，如果因为一些原因不方便提供原件证据，你还能接受这份调查委托吗？”
“真相……”
“就只有这些吗？”林奕又发了条消息。
……
“林奕，做侦探呢，首先要要学会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是很重要的。”
“林奕，做侦探是个很危险的工作，甚至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危险，你确定要走上这条路吗？”
“2016年2月，洛桑市西部开发区经济增长动能强劲，全区GDP增速13%，领跑全市其他县区。受益于经济高增速，开发区再现招工热潮……”
“林奕，你要记住，世间确有巧合，但若巧合指向的终点，有着巨大的利益，那便不再是巧合，而是阴谋。我们做经济犯罪侦查的，要对付的便是阴谋，挖掘阴谋背后的真相，就是我们的工作。”
有人在拦着不让她继续调查吗？
林奕看着这条微信消息，有些疑惑，思考了下，回复道：“是证据采集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林奕对于委托人，主打就是一个真诚，有什么说什么。
洛桑市原来是一个依托矿区建设而成的城市，资源转型压力极大，城市西侧丘陵繁多，地势复杂，开发难度极大，东侧地势较缓，但是由于老城区建设完成后，动迁困难，新增出让土地极少，成片规划发展的潜力受限，所以2010年前经济增速一直在周边地市中垫底。
“2008年2月，龙眠山矿区正式开工，洛桑西部开发区区长郑廉、区长秘书高培元、张氏财团董事长张德沛、张氏矿业董事长张道明及区内多位议员出席开工仪式……”
林奕的手机一连响了六七声，每张照片拍摄角度都不一样，还有些模糊，不过大概可以看清楚，这些照片都是在拍摄笔记本上记录的文字和一些剪贴的报纸。
林奕托腮思索了下，打出了几个字：
“那明天见。”
“2016年4月，落桑市西部开发区区长郑廉在市经济工作论坛上讲话，就特色县区经济发展与广大干部交流经验……”
“小奕，你是男孩子，可不能欺负宁晴，让她哭鼻子知道吗？”
“林侦探，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嘛，我真的很需要你帮助。”
“林奕，来，这本东野圭吾的新小说《分身》很是不错，我刚看完，你藏着点看，别给你妈发现了。”
黑暗里他的眼眸中黯淡无光，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明白，无论是父母还是爱人，没人可以在人生路上一直陪伴着自己，现在的他仿佛就像走进了死胡同，那扇关上的门，好像也把他关进了一个密闭空间，那里漆黑，空旷，没有一丝光和热，他赤着脚在行走在黑里，漫无目的。
“明天我们见面说。”林奕简短地编辑了消息。
他阅读着这些细碎的笔记和新闻，有些不明所以，这些新闻报道大多都是在用很长的篇幅介绍洛桑市的经济发展。
她自己爷爷的遗物，为什么要偷偷拍摄？
她应该是走了。
] “只有这些了，是不是证据不够。”叶南絮回复消息的速度惊人，还带上了一个可爱的哭脸表情包。
“小奕，今天上学怎么样呀，有没有被老师夸奖。”
叶南絮拍下的这些照片，角度很奇怪，像是一个极低视角下仓促拍的，有些照片还拍到了她的腿部和鞋子，而且环境灯光极为昏暗。
林奕深吸一口气，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他靠近窗边向外看去，天已经有些暗了，没想到自己一睡竟然就睡了大半天。楼下的停车场看去，没有发现宁晴标志性的红色奔驰轿跑。
林奕从事经济调查，对于反侦察的手段非常熟悉，大多数工作都不愿意用邮件或者聊天软件传递信息。
“照片的话也行，你先发我看看。”
“2018年12月，洛桑市经济成果展顺利开展，现场展出了……”
“真相……林奕，你要找到真相……”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宁晴，她是一个很爱哭鼻子的女孩，怕疼，爱吃甜食，要是放在之前的日子里，恐怕他连轻声责备她都舍不得。
“好。”
林奕放下手机，大致有了猜测。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出现了许多以前和父母生活的琐碎画面，画面最后父亲满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告诉他，要去寻找真相，要去寻找真相。
林奕见道歉的话也说了，正准备熄屏，界面上又弹出一条消息。
“林奕，做侦探，尤其是经济侦查，最重要的是要守着自己的良心，为不平发声。”
这些稀疏平常的新闻，都是些众人皆知的事，叶奉公检察官为什么要特地剪裁下这些新闻？
林奕洗完澡，随手拿起一本侦探小说，窝在沙发上翻看，他思绪很乱，白天的那个噩梦有些挥之不去，加上宁晴的事情他就更糟心了些。
“洛桑市西部开发区属于丘陵地带，矿石储量丰富，已探明的矿产种类繁多，但大多以铜矿为主。洛桑市最西侧的龙眠山据悉是本市储量最高的铜矿区……”
林奕把手机抬高，不断调整转动手机，同步调整身体位置，目光聚焦在那些照片之上，试图还原这些照片拍摄时叶南絮的姿态和所处环境。
……
林奕咽了口口水，把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
“今天个人私事让叶小姐见笑了，若是证据收集好了，叶小姐可以随时来找我。”
果然住得近，还是舒服些，不用赶早晚高峰，也不用担心堵车，林奕不到10分钟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回想起白天的场面，林奕一阵头痛，让他的委托人看到那一场闹剧，确实有点过意不去，便打开微信，找到了那个“豆沙包”头像的对话框。
“从目前这些照片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恐怕调查和后续立案难度都很大。”
那个豆沙包头像安静了好一会，才又抖动了下。
“2014年4月，洛桑市周边地市上报多起外出务工人员在洛桑市失踪失联案件，大量外出务工人员导致的农村留守儿童问题同样引发社会高度关注……”
林奕百思不得其解。
“小奕，起床了，妈妈给你包了饺子。”
林奕靠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上放大的照片，沉思了许久，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上一次还是六年前，得知母亲心梗去世的那晚，他在老屋中也做了一个类似的梦，只不过不同的是梦里的最后，母亲面色痛苦，表情扭曲地站在他面前，轻轻拥抱了他，柔声地在他耳边絮语道：
“叮叮叮叮……”
他松了一口气，离开事务所，往老宅赶去，他想早些回去，洗个澡，出了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很是难受。
“小奕，晚上放学别忘了叫上宁晴一起来家里吃饭，妈妈做了她最喜欢的糖醋里脊。”
林奕关掉了事务所的灯，拉下了所有的窗帘，斜靠在沙发上，独自在黑暗里点燃了一根烟。www.yayishu.com点点火光在黑暗里显得尤为扎眼，吐出的烟雾笼罩在密闭的空间里，让他的脸庞在黑暗里都朦胧了些。
对面的叶南絮似乎正拿着手机，秒回了一句：“没关系的。”
这些照片应该是叶南絮在夜间，偷偷藏进爷爷书房，抱膝蹲坐，躲在书桌下的空间里借助手机灯光拍摄的。
抱膝蹲坐，双手持手机，笔记本摊于地上，地面铺有地毯，部分照片露出了书桌的桌腿。
林奕猛然惊醒，全身都被汗湿了，他小口地喘着粗气，密闭的空气中还充斥着刺鼻的烟味。
……
……
后来洛桑市政府大力改革，任用年轻才俊，强推西部开发区建设，移山修路，大兴基建，还探明了多个新的采矿区，带动经济增速迅起，力压周边地市，一时间风光无两，连带着旧任市领导班子全部高升，不少都去了省里或者首都。
“小奕，真相没有那么重要，你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2007年4月，洛桑市西部开发区正式启动眠龙山片区矿山开发议案……”
“能提供的先提供给我参考下吧。”
“恐怕我只能提供些照片，是我之前拍的。”
“是有一点，主要就是爷爷遗物很多都处理掉了，没有留下。”
“林侦探，如果因为一些原因不方便提供原件证据，你还能接受这份调查委托吗？”
“真相……”
“就只有这些吗？”林奕又发了条消息。
……
“林奕，做侦探呢，首先要要学会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是很重要的。”
“林奕，做侦探是个很危险的工作，甚至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危险，你确定要走上这条路吗？”
“2016年2月，洛桑市西部开发区经济增长动能强劲，全区GDP增速13%，领跑全市其他县区。受益于经济高增速，开发区再现招工热潮……”
“林奕，你要记住，世间确有巧合，但若巧合指向的终点，有着巨大的利益，那便不再是巧合，而是阴谋。我们做经济犯罪侦查的，要对付的便是阴谋，挖掘阴谋背后的真相，就是我们的工作。”
有人在拦着不让她继续调查吗？
林奕看着这条微信消息，有些疑惑，思考了下，回复道：“是证据采集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林奕对于委托人，主打就是一个真诚，有什么说什么。
洛桑市原来是一个依托矿区建设而成的城市，资源转型压力极大，城市西侧丘陵繁多，地势复杂，开发难度极大，东侧地势较缓，但是由于老城区建设完成后，动迁困难，新增出让土地极少，成片规划发展的潜力受限，所以2010年前经济增速一直在周边地市中垫底。
“2008年2月，龙眠山矿区正式开工，洛桑西部开发区区长郑廉、区长秘书高培元、张氏财团董事长张德沛、张氏矿业董事长张道明及区内多位议员出席开工仪式……”
林奕的手机一连响了六七声，每张照片拍摄角度都不一样，还有些模糊，不过大概可以看清楚，这些照片都是在拍摄笔记本上记录的文字和一些剪贴的报纸。
林奕托腮思索了下，打出了几个字：
“那明天见。”
“2016年4月，落桑市西部开发区区长郑廉在市经济工作论坛上讲话，就特色县区经济发展与广大干部交流经验……”
“小奕，你是男孩子，可不能欺负宁晴，让她哭鼻子知道吗？”
“林侦探，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嘛，我真的很需要你帮助。”
“林奕，来，这本东野圭吾的新小说《分身》很是不错，我刚看完，你藏着点看，别给你妈发现了。”
黑暗里他的眼眸中黯淡无光，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明白，无论是父母还是爱人，没人可以在人生路上一直陪伴着自己，现在的他仿佛就像走进了死胡同，那扇关上的门，好像也把他关进了一个密闭空间，那里漆黑，空旷，没有一丝光和热，他赤着脚在行走在黑里，漫无目的。
“明天我们见面说。”林奕简短地编辑了消息。
他阅读着这些细碎的笔记和新闻，有些不明所以，这些新闻报道大多都是在用很长的篇幅介绍洛桑市的经济发展。
她自己爷爷的遗物，为什么要偷偷拍摄？
她应该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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