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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狐语焉》

    “正月十二,怎地了?”姬沐昭算了算日子,回答道。

    “瞧瞧,瞧瞧!”涂山踏梅双眸简直要射出光来,死死盯着前头俩人,“你们瞧云蕖大人那模样,那眼神,纵使百般遮掩,也挡不住其中温情!”

    她俩虽无甚反应,可后头几人就截然不同了。

    “甚是!”

    大狐狸也是面色复杂地望着那一对恋人,估计心里也在盘算着同容姑娘的事儿。

    “我哪料得此次葵水竟如此猛烈,加之又染了风寒,当真是十分难受了。”容灵语想到自己昨日的模样,虽然自己是一觉睡过去了,可叫别人如此担忧也是不好,不由得顶了顶上牙膛,心道往后可需得留意这日子了。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容灵语虽是一头雾水,可瞧着她的神情不妥,却又不好多问,便也是自个儿着了衣,洗漱后去寻早饭吃了。

    “有点想,”涂山踏梅的声音沉了沉,低头思索一会儿,蓦地却又兴奋道,“不过今儿不是很想了,往年上元我都要于族地中跳那祭舞,如今正得闲,是以想去曹州定陶瞧瞧那灯会,云蕖大人一道么?”

    “无甚变化啊。”却听绥绥一边嘴里轻声嘀咕着,一边起身下了床,又查看了容灵语的状况,发觉病已经好了,只是月事尚未结束,复又问过小腹已不怎么疼了,便穿衣回了屋。

    姜拂雪却没管那么多,只是不停地给阿雪喂好吃的,好似要把这上千年欠下的全都喂完,一副要将雪鸮养成雪球的模样。

    那城中央点了个小小灯楼,旁有一队人马正在舞兽,又有十数人正围起踏歌。

    “正月十五便是我的生辰了。”涂山踏梅闻言放下手中书册,不由得起身激动道。

    “你们瞧她俩那模样,定是有甚么纠葛。”涂山踏梅吃了一口食糕,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二人,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

    “如今是甚么时节了?”容灵语正喝着粥,忽听涂山踏梅问道,她的小脸自书中抬起,似是想起了甚么。

    绥绥抿了抿唇,又想到自己先前做的梦,还有容灵语方才所吟不知名的诗、被自己问起时的慌张神情,以及那之前自己注意到的、不似此间人的热烈与奔放的情感。

    言简意赅。

    “好诗,”绥绥闻言,转头看着她,“姑娘方才想的?”

    “昨儿一回来就瞧见云蕖大人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还道你是染了何等重疾,姬姑娘同我都吓坏了。”涂山踏梅为她端来早饭,皱眉复述着昨日的场景。

    还有初遇时,被自己问起“不是此间人”时的慌乱,和数月前自己感知之物。

    “踏梅姑娘所言极是。”阿雪咬了一口姜拂雪递来的丝笼,又顺手将手里的糖人举起让她咬了一口,同时点头同意涂山踏梅所言。

    三人一狐,容灵语脑洞突发,狐狸也是犬科,那这算不算三人带狗,什么G*A唐朝外传,想着想着,不由得给自己整乐了。

    “瞧瞧!”

    “阿雪进展竟如此迅速!?”容灵语见状低声惊呼,这就是同为妖族的好处吗,自己和绥绥却还不知哪日方得正果呢。

    街上点起了灯笼,卖花灯的开始吆喝,舞兽的也摆起了架势,街旁不时有踏歌的民众,上元灯会将要开始了。

    第二日一早,三人一狐也是收拾完毕,下山前往定陶。

    “那你要回家么?”绥绥从容灵语碗中取了一小块胡麻饼,拿在手中问道。

    绥绥见她盯着自己看了半天,忽地低下头去吃吃笑起来,虽是满心疑惑,却要维持自己高冷的形象,没好去问,只得微微侧身反复检查,看是不是衣裳之类出了甚么差错。

    街道两旁都已经放上了灯笼架子,小贩也在往摊位上摆着花灯,舞兽的团队正在整理用品,四处都是喜庆的节日味道。

    姬沐昭倒是无甚反应,她似乎对这情情爱爱还没有对她的剑兴趣大,这让容灵语有时会不自觉想,要是这姑娘的剑生了灵智,还爱上她了会怎么样,莫名让人挺想看到的。

    “传言这上元节是为了祭祀天帝东皇太一,”容灵语手里拿着刚买的食糕,一边吃着一边同绥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曾见过太一么?”

    定陶虽不比长安、洛阳,却也不是一座小城,其中布置自然不会少。

    而暂时放下心事的阿雪也是回归本真,将这些年藏起的玩心一股脑儿地掏了出来,一路上也是同涂山踏梅有说有笑,只差取酒拜为姐妹了。

    “你生辰竟在上元?”容灵语惊讶道,恰巧此时绥绥也走了进来,大狐狸闻言眉头一挑,便也坐下加入话题。

    哪怕在唐朝,cp党也是如此热烈呢,这难道是人类的本能吗?容灵语看着涂山踏梅的模样,暗自腹诽着。

    前头二人却是不知后面那俩人怎样编排她们,绥绥只是跟在容灵语身旁,随她这儿瞧瞧那儿看看,不时买些小吃给她,也是轻松惬意。

    大抵这就是所谓的自觉良好罢。

    姬沐昭在一旁无言地瞧着这俩活宝一唱一和,涂山踏梅本就年纪尚小,这一出来更是有如猛虎出笼,玩的那叫一个开心。

    几人闻言也是安下心来,便商量着去定陶镇小住几日,也顺带瞧瞧阿雪同阿旅如今进展如何了。

    “你干嘛!?”凶巴巴的容小朋友恶狠狠地盯着绥绥,气鼓鼓地质问道。

    绥绥也没有深究,只是带着她到了一个花灯铺子前,拿起一个绣着莲花样式的无骨灯瞧了瞧,转头对容灵语道:“挑一个罢。”

    一旁也在看花灯的涂山踏梅立马支起耳朵,拍拍身旁依旧在被投喂的阿雪。

    容灵语纠结几番,最后选了个绣着小狐狸的无骨灯,绥绥则依旧是拿了那个莲花灯,二人挑好后,又等其余几人拿上,便点起灯往城中央走去。

    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因着容灵语疾病初愈,众人便打算明日再走,先让她将养一日,容灵语今日便也乐得清闲。

    容灵语不太想去凑这热闹,便只是靠着绥绥在外围观看,待那舞兽至精彩处也随着周围发出两声喝彩。

    第二日早晨,容灵语甫一睁开眼,就看见绥绥正俯下身盯着她,见她醒了,又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复又戳了两下。

    涂山踏梅瞧出她们的顾虑,赶忙摆手道:“那祭舞并非无我不可,族中其余祭司也能献舞,只是其中我做的较好,又因着过去想要接任大祭司,方才年年由我主导,如今只需写信回去交代即可。”

    “分房。”

    容灵语四人又叫上了阿雪二人,过了晌午便出门闲逛,容灵语美其名曰“采点”,免得晚上人太多认不得路。

    其余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瞧见了对方眼中的无奈,涂山踏梅虽为大祭司,平日里也是安静有礼,却也不过是一个12岁总角时节的女孩儿,玩心总是重些的,且近些时日都待在青丘,没了族中管教,也是解放了不少天性。

    几人将近傍晚到得定陶镇,便想先去客栈将包裹放了,却见姜拂雪牵着阿雪出来,不由得大为惊奇。

    几人放好行囊,又歇息一阵,搭伙儿外出寻吃食去了。

    容灵语被大狐狸搞得莫名其妙,在起床气的作用下,忍不住拍开了那在自己脸上作妖的手。

    阿雪被容灵语和涂山踏梅用探究的眼光盯了一路,心中无奈,只得在反身经过她俩的时候低声说了两字。

    她心里已有了答案,但仍不是很确定,还需要再多加观察,并且,她更想让容灵语亲口告诉她

    几人兜兜转                                                转,中间又进茶肆歇息一番,便到了傍晚。

    容灵语撇了撇嘴,私自在心中为阿雪打上了“不过如此,和我也半斤八两”的标签,却忽略了人家可以牵着手外出,而绥绥如今在外却只给她看冷脸这回事儿。

    二人也是瞧见了容灵语几位,便先将众人领到为她们留的上房,又告知了定陶镇灯会的时间和好玩的地方,才告别几人,说是要外出采买。

    只有涂山踏梅双目放光,紧紧盯着她们牵在一起的手,兴奋地低语着:“果不其然,有情人自当成眷属,那些劳什子悲情话本子都是唬人的,哪有如此多的悲情故事呢。”

    前头容灵语又将吃了一半的饼子递回,大狐狸也是照吃不误。

    “未曾,”绥绥手里拿着刚刚容灵语塞给她的丝笼,不时帮她阻挡下涌来的人群,一边回答道,“太一自周朝建立便匿了踪迹,自那以后,神仙时代业已随之结束了。”

    众人走至街上,随着天色转暗,在平日已是要回坊里的时间,街上的行人却逐渐变多,华灯初上,两旁的灯笼与人们手中的花灯将定陶城映如白日。

    容灵语闻言打了个冷战,自己差点儿忘了,如今苏味道还没写出这首诗呢,赶忙摆摆手道:“随意想起罢了,大抵是曾在何处听闻罢。”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容灵语不自觉开口道。

    切,无趣。

    绥绥却是没看表演,只是略微侧着头看着她,容小朋友如今双眸漆黑,哪怕是见着阿雪同姜拂雪时都未曾变蓝。

    那日日作息极其规律的二人也是雷打不动地早早坐在饭厅,见着容灵语进来,姬沐昭赶忙起身询问她的状况,涂山踏梅也是递来关切的眼神,得知容姑娘已无大碍,也是双双松了口气。

    绥绥接过那糕点,看了一眼,也未介意,直接吃了。

    “踏梅姑娘所言甚是!”阿雪又吃了一口姜拂雪喂来的柑橘,出声应和道。

    “原来如此。”容灵语说着,留了一块食糕递给绥绥,又接过了她递来的丝笼接着吃起来。

    姬沐昭又问了容姑娘些身体相关的话,得知确实无事后也放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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