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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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判官神情镇定，似乎并未说慌。

    宋弦听完忽然想起初见魏君琛时，袁陵提议让婚事后延时，魏君琛就变了脸，原来他是有这样的打算。

    宋弦冲他翻了个白眼。

    成曹官过来扶起她：“上神方才的话为何意？”

    这么说的话，他一定会赶在国丧前娶了袁熙，先借袁家之手上位，再反过来灭袁家之根。

    一个小小的御物飞行的法术，余岚一步一说，一手一教，宋弦就是手脚不协调，不是手慢就是脑子记忆跟不上。

    袁熙弯起                                                唇角，轻声道：“如此，便劳烦道长了。”

    舔狗！

    袁熙孤坐在微弱的烛火旁，心绪沉重如铅，悲恸的目光穿透过跳动的烛光，脑中浮现着她与魏君琛相处的画面，本该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如柄尖锐的长锥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地敲砸她的心口。

    她说着从袖口取出两到符纸，递给袁熙：“此为召符令，若他日袁姑娘有十万火急之事，可点燃此符，小道会赶来相助。”

    看着她紧张的反应，观尘薄唇逸出冷漠的弧度：“查一下，袁氏的老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

    本是庄严刚毅的成曹官嘴角挤出一丝微笑，道：“回上神，下官只是看管是生死簿、库房的，这其中的原由于，下官自是不知，不如您转轮殿问问？”

    余岚直言无隐道：“图谋你，你体内有我们要的东西。”

    宋弦睨了他一眼：“你在这里装什么哲学大师？”

    袁熙看着瓶中的虫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接过后又旋即恢复平静，轻勾起唇，神色柔和道：“几位道长非凡世之人，袁府亦无仙家宝物，是仅能以些许金银聊表谢意，望道长们莫推辞。”

    在一排排高耸入云的生死簿架子前，观尘坐在判官的书案上，翻着袁氏的档案。

    “我身上的蛊毒，道长可有解法？”她眼底带着暴风雨过后的平静与疲惫。

    “咦，怎么观尘大人一早上没见到人？”宋弦看着对面紧闭的窗户问。

    青灯起身，皱着眉仔细琢磨着这话，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忙道：“走，去不夜城看看。”

    余岚目光盯着她一会，沉缓道：“可以强取，但可能会损伤你的心脏，但魏君琛能感应得到你体内没了子蛊。”

    宋弦怔住。

    良久，观尘放开那鬼差，眸色沉沉地看着潘判官，问：“南靖国，袁氏之女，袁熙之事，你可知？”

    “封。”

    转轮殿门口。

    袁熙沉静垂眼，思虑几瞬后，问：“可还有其他办法？至少先不要让他发现。”

    潘判官将观尘请进殿中，吩咐鬼差看茶。

    成曹官深怕他老人家不适应阴间的光线，忙又多添上两盏幽灯放在桌上。

    显然，纵然是灵力，也不能弥补先天魂魄的灵识。

    老槐精嗤笑一声，“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他越是执念什么，就会越事与愿违。”

    她双眸微敛，指尖轻捻，见得一道灵光从指间迸出，飞向窗外，从树叶上引来一条草虫子，悬浮在半空中，随即手腕一转，灵光穿透过袁熙的胸口。

    成曹官在旁连连点头。

    未时末，袁熙带着一盘金元宝来到竹径院。

    宋弦见她一脸平和的心态，心中深诧，没想到她竟真只用一夜，就快意恩仇的放下对魏君琛错付的执念。

    两个时辰后，导师余岚却被气得仰天长叹。

    “所以，你们打算何时杀我？”袁熙话语讥讽道。

    潘判官神情微变，但见观尘只是在取读是他的记忆，便又沉定下来。

    观尘不答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却缓缓透出冰凉，“袁熙体内的星幡也是此人放进去的？”

    *

    “这封印不能强破，要等你死后，才能拿。”

    袁熙看着手上的符纸，陷入短暂的凝思后，抬头，目光如炬地看着余岚与宋弦，轻启唇问：“你们究竟想从袁府谋取什么？”

    “看看魏皇死了没有！”她头也不回的说，然后消失在院中。

    宋弦：....

    潘判官微躬身，答道：“上神来的不巧，吾王道凡尘历世去了。”

    这时，方才出去的鬼差端着茶盏静声入殿，观尘侧眸，指节射出一缕青芒打在鬼差头上。

    宋弦拿着个琉璃瓶接住通体晶红的草虫，封盖住后递给袁熙。

    观尘静凝着他，未不作声。

    你倒是敢问，她可不敢说啊，会要小命的。

    老槐精：“你这缺根魂的懂得屁，浮尘寺的师傅都是这般点化弟子的。”

    *

    宋弦：......

    不时，一道细微的星点脱离她的胸口飞出，余岚小掌轻挥，将星光与草虫二合为一，下一瞬眉目骤然一凛，见她凌空画了道法诀打落在袁熙的胸口上。

    观尘移开视线，望着一旁缄默的青灯阴司，缓声道：“我记得，你掌管着南靖这一片的因果链。”

    观尘指节停在袁熙前世的命格上，抬起头，漆黑疏淡的星眸扫问书案前两位鬼官。

    乐清院。

    看似随意询问的姿态，可视线中却透着股无形的威压。

    宋弦收敛起心思，听到学习，脸上没了往日的抗拒，毕竟方才在溯灵镜中看到自己魂魄升空的场景，她也替自己捏了把汗。

    “有没有可能，她是被气走的？”老槐精冲她高挑起眉。

    观尘一言未发，消失在大殿中。

    袁熙闭上眼，眼珠从眼角无声滑落，烛光将她的身影拉长，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延伸到窗桕。

    余岚沉吟思索片晌后，道：“封印起来，用子蛊的气息造个假的放你身上。”

    “她生前既无功徳，亦无显著阴福，何故能投此一门胎？”观尘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想请余岚几人离开袁府。

    袁熙眉色一紧：“你们....也想要抓我去炼制丹药？”

    幽暗的阴曹地府。

    相通一切的宋弦愤愤地合上册子：“这魏君琛简直了，利益至上的野心家！袁熙就是救了头狼！”

    老槐精一本正经：“上仙的行踪，岂容你随意窥探？”

    “小师叔你去哪里？”宋弦从窗台里伸出脑袋问。

    余岚朝眼中流露出赞赏：“举手之劳。”

    袁熙怔仲呆了一瞬，她抓住余岚的话外之音。

    “等你寿终正寝。”余岚语气平直，一如她的思维，直来直去。

    那边的宋弦还在傻乎乎解释着：“你不要有压力，虽然我也不知道残魄为何会在你身上，可是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做出任何

    余岚推开门气势汹汹地走出去。

    余岚说着拿出本太虚灵诀递给宋弦：“先操心你自己吧。”

    宋弦幽幽地抬起头：“我缺魂魄。”

    宋弦：.......

    可老槐精却忽然认真敛眉分析道：“但话又说，这魏皇若是死了，那太子定当名正言顺地继位，武将御外敌，文官主内廷，魏君琛若要阻止太子继位，必定要笼络文臣之首袁家，要想袁氏无条件帮他，他唯有与袁家深度捆绑。”

    最后一页，写着，袁氏嫡女，袁熙，前世只是一名侍女，四季轮回，劳碌不息，今投与西合世家袁氏，生于合西二十年冬月，故于南靖魏端宁十五年，谷雨三月十一，申时。

    观尘目光掠过帐册堆积成山的书案，道：“我要见转轮王。”

    她收回灵力，内心忧疑渐退，许是她曾在袁熙体内待过的原因。

    一夜无话，夜幕缓缓褪去黑衣，晨曦揭开了白日的序幕。

    青灯阴色眼中闪过惊慌，连忙跪下道：“请上神赎罪，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

    宋弦起了个大早，决意要‘专心’修炼法术，余岚也是兴致勃勃地指导着。

    连树上的老槐精都学会了，看着窗台里，宋弦惨不忍睹地比划，他忍不住问道：“她是不是脑子缺点什么？”

    潘判官目色坦然：“下官不知。”

    “什么时候她也开始操心人家朝堂之事？”宋弦低呐一声。

    潘判官唇角下压，扫了眼地上昏迷的鬼差一眼：“来人，带下去。”

    余岚用灵力在宋弦身上监测一圈，发现她除了魂魄还沾着些许袁熙的气息，并无被人下符咒的异样。

    后面还记载着她的四个弟妹，可活不过五岁。

    余岚微一颌首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亦不再推脱。”

    宋弦急忙摆手，“不，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罢了，你也别操心她了，她四柱同带正官与偏官，是为官杀女命格，她自己会想明白的，至少不会对魏琛君抱有痴心妄想。”

    青灯阴司察觉到话中警告之意，她脸色微变，眉间掠过迟疑，片刻后道：“实不相瞒，这袁熙当初入轮回时，其因果债空白无一笔，如今所发生的因果，皆从其祖上推延而下，至于此她何故投至袁门....下官等亦只是遵而行之。”

    宋弦神色微紧，有些心虚地避开她视线，总不能说，是在等着你死吧？

    “你身上有她残魄，就封印在你印堂上，你之所以能够看到阴体，也是因为这道封印。”余岚指着宋弦陈述着。

    老槐精：.......

    宋弦刚说两句轻松的话安慰袁熙，就又听余岚开口。

    青灯阴司闻言茫然抬头，可书案上的人却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