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黄昏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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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黏腻的半凝液体在地面上留下湿滑的痕迹，两条巨大的类似鱼尾的东西在地面以奇怪的姿态交错“行走”着。

    晶莹剔透，却又蕴含不详气息。

    南葭回收视野的码头此时却已天翻地覆，血污尸体遍地。

    她转动死鱼一样的眼珠，扫视了血腥遍野的码头，所有的人族活物都被她杀完了，只有渔网木篮里的鱼偶尔跳动一下，溅上腥臭的血。

    海琴城的海都那么脏，浅滩又哪里会干净。他敢肯定这些偏远地方的贵族夫人肯定是找情人偷情去了！

    耳鳍上滴有烛油，让米娅大脑隐隐作痛，她还来不及阻止，妮茜便在巨大的不受控的诱惑力一口咬下，“好香……我会净化的……”

    远处的视线收回，他们入戏的演技骗过了不少观望者。

    她的                                                面部神经在膨胀数倍的身躯上已经很难抽动了，只是猩红大口还汲取着海风，咯咯笑起来。

    还没到晚上，她疑心自己听错了。

    不远处打捞海货的渔民时不时停下动作、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又撤离。是玩家吗？又或是黄昏的成员？

    南葭在海底通道行走着，内心激荡，难以抑制心中平静。

    “还有多久才到？”

    南葭查询米娅口中的“黄昏”。

    两条粗大丑陋的鱼尾抽动，它瞬间钻入通道内！

    南葭回过神，马车停下，他们到了。

    有什么黏腻的东西在朝他们移动，发出明显的呲滑声，南葭的眼角余光先是看过转弯处的玻璃壁面映出朦胧景象，玻璃外游走的鱼群好似都被吓住了，连忙朝暗处海藻游过去。

    多么不可思议，多么……可怖。

    好在一侧有扶梯，跟下水道通道相似。南葭一级一级走到底。

    不是充作门面的腐料制品，而是属于结合物的活体人鱼。

    大半个钟头下来，霍泽用手掌化作的铁刃切开一块山羊大小的石头。

    霍泽给完车钱，他努努嘴暗示：“最南边的浅滩有野林石堆，特别隐蔽~”

    直径约为半米的地下通道呈现在眼前，只见灰黑一片，朦胧中可以看见灰蓝色的光波。

    距离迅速拉近，反光的玻璃上，她看见了熟悉的脸庞。

    通道前方是凿开的地底通路，微蓝的光是镶嵌在石壁上的灯球。每搁一米就有一颗，一直蔓延到视线拐不了弯的前方。

    望着玻璃壁后来往游动的鱼群，不知为何，南葭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霍泽歪着头想了下：“嗯……种田效率提高2%？”

    彼此连代号都吝惜说出口，这又是哪里来的大发善心。

    说是什么神谕，其实简单说来就三件事。

    南葭对比邀请函上持烛人鱼指向的方向，的确是这里没错。

    菜鸡，难怪卡牌上都没写。

    【请跟随图景指引，聆听黄昏神谕。】

    南葭忽然想起什么，问霍泽：

    霍泽弯腰旋转舵手，额角青筋崩显，“咔哒”一声，带着浓重海洋腥味的风扑面而来。

    手掌指甲锋利异常，划过圆盘舵手，厚重铁沉的通道门再次被打开。

    《代号：不死鸟[异能]》

    这什么世界啊靠北，居然还可以做到这样！

    无论身份，都化作了一滩血沫。

    神经病啊。

    “啪嗒，啪嗒。”

    【世界的展开要从鸟奋飞出壳谈起，请你将目光落在凡瑟建年七百三十一年，一批异世之人的灵魂降落此地，与原住民合二为一……】

    只是，只是她的脸，怎么落在五米高度的玻璃上方？

    就在南葭断开影像后，妮茜掏出了她口中所说在黑市买到的“宝贝”，米娅惊愕地瞪大了眼，那是一只散发浓厚气味的耳鳍。

    南葭：……够了。

    全息图景围绕她三百六十度生成，是一个迷你版的凡瑟大陆缩影。无数文字弹窗般跳出来：

    霍泽正在地下平地等她，半个身子都被前方微蓝的光波映亮。

    南葭一闭眼，钻进洞里。

    -

    如果南葭在这里，她就能明白，原来玩家死亡也很简单，在被系统“庇佑”二次醒来前，彻底碾为肉泥血雾就好。

    “你身体受损后怎么维修的。”

    她点进第一行单独加重的黄昏二字，跳转进链接。

    见车夫彻底走远后，他们开始搜寻。

    隧道很长，步行得让人脚酸。

    一、玩家降临凡瑟大陆早有预谋，黄昏作为成体系的地下组织，负责寻找并培养这种角色。但是，南葭觉得用洗脑这个词更准恰。

    只要再走几步，就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海底玻璃。

    鱼尾随意一扫，便是大片的碎肉和残肢被扫开。

    “那你自然人的异能还存在吗？”

    霍泽回忆了下，“阿伽塔的家主掌握西部大头的矿脉山脉，附属工坊就地取材，能够保留自然人核心的同时把我变成机械人工具。”

    强悍的怪物下半身化为两条巨尾，在码头海滩上迅速爬行，不停嗅闻着。

    过分纤长的脖颈，覆盖鱼鳞皱皮的体肤。

    二、玩家抽取的性格、身份对应着大陆原住民，不管有没有黄昏参与其中，融合都会自发性开启。玩家会快速淡化凡瑟以外的记忆，融入原住民的皮囊。

    “往前走吧。”

    搜索栏竟出现了一个红蓝绿三色莹亮边框的弹窗：

    玻璃外面，汹涌的混浊海洋不时闪过一线鱼尾触须。

    霍泽率先从那半人高的洞穴通道钻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底下传来闷闷一声，“可以下来了。”

    -

    霍泽心神贯注，“快了，就在隧道尽头的右方。”

    两人对视一眼，深入石林。

    这样的巨型海景玻璃工艺特殊，想必背后一定有大家族的财力支撑。

    毕卡索尔码头的浅滩下，竟有一个完整的隧道通路。

    这是一条海底隧道。

    宽阔的通道两侧，是五六米高的特制玻璃，玻璃表面镶嵌上排列组合的圆珠，将灰暗无光的地下世界映照如白昼。

    霍泽掀开车帘，任由南葭踩过他的膝盖走至平地。

    大到游戏世界观科普、隐藏任务刷高分途径，小到地下黑市的确认为npc的人形卡牌如何不花物资刷好感——简直就像是贴心导游给外乡人准备的全篇科普。

    两旁的壁体不是松散沙粒，而是与舵手同样材质形成的管壁。

    她让霍泽报莲娜夫人的位置。

    黏腻湿滑的触感，让人想起下水道的青苔和污渍。

    只不过将夺取家族组织利益的方式又增加了一点：利用、诛杀玩家。

    她比自己降临的时间早多了，失去记忆又加入黄昏，和npc又有什么区别呢？

    石面灰得均匀，切面干净，唯有中心处画着诡异花纹，和邀请函图案同一类型。

    带着海洋产物腥气的海风从码头吹来，灰黑海水溅起的浪花还算干净。天气尚好，蓝天白云，一派安然和谐的模样。

    耳边汹涌的海浪声不是错觉。

    只有一双眼睛满是不甘、懊悔与愤恨，是南葭留在海琴城的米娅。她伤得很重，但黄昏留下的东西救了她一条命。

    【您是否想加入黄昏？】

    额角青筋一跳，南葭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那是错觉了。

    据她了解，程家崇尚自由原初，没有把财政重心放在外族发展。比起把族人变成铁皮覆盖的异类，他们宁愿把对方送去教堂养老。

    南葭回想在收容米娅卡牌后，她发现蛛网排行榜大洗牌。玩家整体人数在下降，帖子数量却在暴涨。

    南葭：“哈。”

    “有次品的味道，”她的肢体像被拉扯的橡皮泥，迅速涨大、蔓延，口齿不清。

    他捞起南葭抗在肩上，逃跑速度增快一倍有余。

    【您是否做好牺牲灵魂的准备？】

    南葭瞳孔缩如针尖大小，喉咙爆发出不属于人类的高分贝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南葭拔起自己发软的双脚，死命朝前跑去。霍泽见状也十分吃惊，但他脑海存有千百种怪物的3D图像，恐惧尚且可控。

    南葭衣袍里藏着强化后的人鱼烛台，踏上阴湿的隧道。

    整个码头竟在南葭和霍泽走入浅滩下通道后的几分钟内，被屠戮殆尽。

    直到挪开其中一块，露出地面的圆盘舵手。

    她短暂回头望一眼，只见转弯处的死角那里黯淡的光仿佛被激活，隐隐亮起一点光。

    面对黑黝黝的洞口，恐惧油然而生。

    三、玩家穿越的节点不一，有的在内测，有的在公测。米娅就是内测穿越的人物。

    “在这附近消失了。”霍泽如实说。

    无数双惊恐的眼睛掩藏在沉默的窗帘后呐喊：诅咒与传说，要成真了。

    【生亦苦，死亦哀，人生不过黄昏并尘埃。】

    娇美的脸蛋两侧覆盖了淤泥色泽的鳞片，手臂、手掌长满了鱼类的璞，身躯庞大，肢节肥圆。

    耳尖一麻，南葭不自觉往后看了一眼，仿佛身后的起点，传来了阵阵低微的响动。

    “砰！”

    【您是否愿意成为造物主？】

    她预感不妙。

    马夫是个平民自然人，今早才得到南葭的计划，要送她去偏僻的沿海沙滩。

    妮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