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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方丽春真诚,“虽然你年纪比我小,但?我

    方丽春听得惊心,跟她提及她姐姐家的也是女孩子。而且那孩子生?得漂亮,是学校的校花。但?她姐姐在?这方面完全不细致,还是她教外甥女,即使是男性长辈也该避闲。看?来有必要再提醒姐姐。家有女儿真是,一点不能?疏忽。

    那个春天,她们心中充满希望,品着甘茶,遐想未来。

    说到这,跟方丽春提及自己的名字,一辈子都遗憾叫小红,平平无奇,跟多少人重名。

    再次在?面馆里见?到小雨,竟然已?经是十几年后。时过境迁,孩子们都已?长大?,至于方丽春,更是香消玉殒。

    “你放个假怎么还满脑子工作?”吉小红念她。

    然而下学期开学不久,就发?生?了一件事?。

    “你当然要来,毕竟你是大?股东!”吉小红认真地说。

    正说着,吉霄上车来,又是奶茶,又是店里零食。还购置了些店里的新?年周边,说是顺带检查。

    “那你为什?么让我不要追别人?”男生?问她,“还是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这些都是你勾引我的手段?”

    “但?你把这名字活得很美啊,跟别人都不一样。”

    她说,她想学校里的人不要再讲她妈妈的坏话。

    没什?么问题不好解决,只有不打算解决的问题。

    就连吉然业已?懂事?,不抱怨为何不唱给他。

    只有吉小红知道,哪有什?么失忆。内情不过是男孩母亲上门道歉,求她们大?人大?量。苏具文是三好学生?,又想考重点高中。断不能?在?初三这关键时期记下这一笔。

    吉霄学校有个男孩子,一直追她。但?吉霄不喜欢对方,拒绝了好几次。

    茶如其名,这甘露入口,竟是甜的。跟她想象中的苦茶完全不同。

    “什?么很美啊……”

    慌慌张张奔去医院,才知道来龙去脉:

    新?年来临, 吉家和方知雨一起吃团圆饭。吃完心血来潮,订了KTV。去的路上坐在?车里,听三个年轻人聊天、吵闹, 吉小红只觉好像什么都没变。

    幸好,于苏妈妈而言,这小小少女的愿望微不足道:

    从那之后,吉霄在?学校再无难处,后来进一中,更是彻底摆脱过去,人也阳光起来。

    花种好后,两个孩子继续去学习。她则跟方丽春在?客厅里坐下。

    因此那时候,她收下方丽春的赔礼,让女人别放在?心上。但?她清楚有些事?不是她说了就算的,因为吉霄还在?伤心。而且吉霄的话,方丽春母女应该都听到了。双方的心结能?不能?解开、何时解开,她说不好。

    2006年,面馆歇业的第二?日,吉小红带着几枝紫藤出门,却不是去求神?拜佛,而是去花园小区。

    见?吉小红神?情认真,方丽春举重若轻:“好好好,”她笑?,“到时你这个老板娘每年分红,得包我几顿免费辣肉面,不准不兑现噢!”

    方知雨听得鼻酸,把女人的手回握得紧紧的。只觉手间?的温暖一直传到心间?。

    除此之外,她也忧心吉霄在?学校的处境。老师是说会严肃处理,但?真能?处理好吗?

    吉霄却否认,说从来只把他当球友。

    两人说着说着争打起来。后来男生?一怒之下,拿石头砸了吉霄的头。

    “好了,今天不说这些,要开心。”

    当时,她完全不知道姐姐的孩子跟吉霄都在?六中。

    吉小红听了拉过她的手, 说那时你和吉霄都还小。你们看?这件事?是孩子的角度,但?我跟你妈妈不一样, 我们不这么看?。那时我就跟你妈妈说过, 流言事?小,情谊事?大?。只是那时我们没办法……因为吉霄接受不了。本?想等她慢慢消气, 然而后来你们却就那么离开了……幸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你们也长大?了, 终于可?以放下过去,明白什?么更重要。

    话是这么说,见?女儿事?业有成,她其实心里比谁都欣慰。尤其是回想过去。

    所以她跟方丽春说,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迈这一步。她们这一辈人糊涂也就算了,到自己的女儿,决不能?重蹈覆辙。养女儿要比养儿子更小心,因为这世界对女孩子而言,处处是陷阱。衣冠禽兽她不是没见?过,平时是好爸爸,好爷爷,甚至好老师……但?想当畜生?的时候,都一个样子。

    却又什么都变了, 岁月无情。

    只是,对那对令她伤心、曾经同她那么亲近的母女,她却一直未能?释怀。

    后来知雨升了学,也没告诉她和吉霄同校了。直到关于吉小红的流言在?学校传开,女儿哭着回家,才跟她说起这一切,让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经意间?酿下大?错。

    见?她喜欢,方丽春开心:“是吧?蒙顶甘露,不喝茶的人也不会讨厌!”

    至于跟她同坐后座的小雨,她怎么看怎么喜欢。头发蓄长来,脸红彤彤, 仍看?得出小时候那嗲气娇蛮的清丽相。就是眼神?完全不同了。好像一枚璞玉被年华打磨,展现出更加温婉内秀的光辉。

    女人惊了惊,似乎未想过少女有这样的说法。“你说个数。”

    那天晚上,男生?不知从哪得到地址,追来家里。把吉霄叫出去,说他刚进初中,别人都不跟他说话,吉霄却跟他说。还有意接近他,一直跟他打篮球,这不就是喜欢他?

    “这首歌,今天唱给女人听。献给方小姐……当然,包括小方小姐,以及大?方小姐。”

    吉小红百感交集地点上一首《女人花》。

    狮子大?开口。更奇怪的是居然细致到零头。

    吉小红还来不及答,方丽春先跟女儿说:“那得有点定?性,不仅要好好养,还要好好等。”

    “那我一定?要来道贺!”记忆中的女人笑?着说,“到时我会送个最大?的开业花篮!”

    吉小红讲话没用,但?苏妈妈讲话是有用的。她丈夫是领导,儿子是模范生?,自己还在?电台工作。她去跟教导主任喝茶,说听自家孩子反应,隔壁班有女同学被欺负,母亲也被说闲话。这样的事?曝光,不好吧。

    第71章 花城

    “我什?么时候是股东了?”方丽春奇怪。

    吉霄姐弟在?这时回来,吉小红隔着车窗见?到,忙跟眼前人示意:

    那晚吉小红还没下班,先接到吉祥电话,告诉她吉霄在?自家门口被人砸了。

    吉小红听着,想生?气的,却发?现无气可?生?。大?人总是忽略孩子,忘记他们自有另一个野蛮世界。她出卖自己,在?方丽春眼里不是罪过,但?在?孩子们眼里,是。

    “岂止辣肉面!”吉小红开心,好像她的面馆已?经开起来一样,还烦恼,“就是名字得改!我才不想再开吉祥面馆!”

    “不想赔吗?”正犯难,就听少女继续,“那么实现我一个愿望。”

    不知道,失忆了。

    她跟方丽春说,以后赚够钱,还是想重开面馆。她的面馆跟吉祥的不同,要把本?金蓄够、算好账目。在?绝不亏本?的前提下,用上好的料、做上等美味,要把它完全开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路上经过一家烟雨,吉霄招呼吉然下车,一道去买奶茶。她便和这孩子单独留下,不可?避免地聊起当年。

    过去,在?混沌里艰难上爬,到了去江岸看?夜景那晚,终于能?喘一口气。所以那晚和方丽春聊天,她什?么都说,毫无保留,因为疲惫,因为投缘,更因为觉得这个人跟她的交际圈无关,即使听了说出去,也无所谓。

    几日后开学,吉霄缠着绷带去。问怎么回事?、谁动的手,她一律答:

    “我唯一可?惜的,是你妈妈今天不在?。”

    “你投资了半张彩票啊!”

    听她说平时不怎么喝茶,方丽春便给她泡蒙顶甘露。结果她喝第一口便再难忘记:

    她唱起歌来。

    当然好。

    又说其实吉霄待你不够公平。事?情明明跟你无关, 她却唯独对你说了最狠心的话。人就是这样的,越亲近, 期待就越高。她是喜欢你,才会气愤你。你受的委屈,阿姨都知道——

    方知雨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说她有照片想发?给阿姨。只是照片在?旧手机里,需要找到合适的数据线才能?传。“所以我们先加上微信,好不好?”

    “我要二?万五千块。”

    人言可?畏,但?人们责难的事?她真做过。一念之差,出卖肉*体。古往今来,对此有人争议,有人辨白,但?于她而言,确实因此受到了伤害。更可?怕的是这种伤害是滞后的。身在?其中时,她只觉得这何尝不是一个选择?要到事?情过去,才开始感受到忏悔的牢笼,为自己失去尊严,为伤及他人家庭,甚至伤及吉霄、尝尽苦果。

    再后来,方丽春来家里。小雨那天也来了,但?吉小红开门时,小姑娘已?经因为听到决裂话伤心跑走,只剩一脸惭色的女人。

    方丽春诚挚地跟她道歉,然后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时候知雨还没进六中,她跟姐姐方丽静聊天,谈到了吉祥面馆的老板娘,也谈及她们聊过的事?,根本?没料到会引来后患——

    “多久才开花呀?”看?她和方丽春把花种在?小院,水灵灵的小姑娘在?旁眨着眼问,说完又侧头朝身边的吉霄,“要像你家门前那样,开那么多花才好!”

    很多年前,方丽春讲过类似的话,引得众人欢闹。今日却无一人言笑?——

    果然, 这人仍有心结。说她其实以前自己一个人去过面馆好多次, 却都不敢跟她问好。因为始终总觉亏欠, 希望阿姨能?原谅她,也原谅妈妈。

    吉霄答应了,但?她说,要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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