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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人心啊,”丸子说,“陆羽那个人你懂的,疑心重。现在西部区出了这种事,及时雨就算做得再好,在他眼里都是隐患,更何况她还是大叶的人。”说着又感叹,“她这次要是不把仿冒店的事查清楚,估计不仅升总监无望,还会被派去东南亚开店。”

    然而,跟她想的什么性取向问题完全无关,事情来得严重得多——

    方知雨听得皱眉,却不好回头去看吉霄是什么反应。

    吃完午餐,方知雨收拾着桌面,都还在回味丸子的话。

    方知雨失落地关掉电脑。

    “又或许是你男朋友不适合?”行政部头头莫愁说,“我记得你说他人很内向。”

    丸子作为总部和西部区的衔接人,早就在配合调查:“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憋得多辛苦?好想跟人分享这个超级八卦啊,却什么都不能说,尤其是还必须瞒着及时雨!”丸子抱怨,“幸好现在终于告一段落。本来嘛,及时雨怎么可能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光是忙事业部就够她累了,哪有精力去翻墙!”

    女人似乎只是进来整理仪表,因为听上去她一直站洗手镜前,完全没发现这里面除了她还有别人,电话讲得自如,语气温温柔柔。

    “可我是看准午休才发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因为失忆,而彻底忘记另一个人吗?

    分明是吉霄。

    方知雨很是不安,问:“这事情是谁告发的?”

    为什么是明天?说得就像今天也能见到她一样。可是一上午都过去,哪有吉霄的影子。

    谭野没有停手,继续帮忙:“你最近好像总没空?昨天聚餐你不去,我也懒得露面。给你发信息说礼拜六一起吃个中饭,你又不回。”

    又想起昨天晚上,夜雨中,吉霄跟她说“明天见”。

    “别躲开。”

    在茶水间把杯盏清洗好,方知雨回工位。一看时间,午休还剩十分钟。

    可是吉霄应该确实失忆了,就是不知道究竟到哪种程度。

    方知雨恭敬地喊一声"谭先生”,答陆羽带客人去吃午餐了。“需要通知他你等着吗?”

    又想起之前在行政部听说,四月月会前,公司就会完成所有架构调整。也就是说吉霄是去是留,一个月内就会有结果。

    方知雨思来想去,觉得这事情应该咨询专业人士。因为这很重要:

    “是啊,但内向就不能做销售吗?人是可以改变的。”

    同事听了直摇头,“小叶这样不累吗?”

    刚想试着联系一位旧相识,就听莫愁叫她——

    距离和举止都令方知雨感觉不便:“谭先生,我来就好。”

    “问题就在这,”莫愁说,“人和人的兴奋点是不同的。就拿小叶来讲,他的兴奋点就在于谈生意、跑业务。要是让他跟我们一样搞后勤,三日两头都呆在办公室里,他也会觉得累。”

    心烦意乱间,陆羽和大叶迎面出现。方知雨连忙让路。

    方知雨刚想再找其他理由搪塞,就有人在这时敲门。

    正在收茶盏,一个穿休闲装的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看上去常运动,身材健硕,手上戴着挂串。

    很快,下班时间到。方知雨把可以留到明天做的事拿出来继续做,只为钉在工位上。

    吉霄去陆羽办公室做什么?难道两位老大找她聊升职的事?

    “抱歉,周六晚上我有约了。”

    暗中观察着,就见吉霄突然转头望向这边,跟她偷瞄的视线撞个正着。

    烟雨最大一间办公室是创始人陆羽在用,一方落地窗对着街景,摆了张茶台在此用于会客;另一方是书架和办公桌。

    “可以,但很难。”莫愁说,“你看我们公司事业部。有的人周末见客户到晚上11点还生龙活虎,打电话请一堆同事陪他唱深夜ktv。到那里他一边喝酒,一边兴致高昂跟你分享他今天哪个客户谈得最有心得。到凌晨你困到不行,他还活蹦乱跳,笃悠悠地让你再给他点首《向天再借五百年》。”

    接受到对方的提示,方知雨满心期待地看信息,却发现传来的回复是:

    而且所谓的“一个月”只是计数意义上。现实是今天周四,明天吉霄外勤。而这个礼拜天,吉霄就又要回西南去了。

    然而接下来,吉霄一下午都在陆羽办公室。方知雨不安地等着。直到五点钟,红色的信息提示才终于出现:

    “请问你周六晚有空吗?我想回请你吃饭。”

    方知雨叹一口气,起身冲水。刚打算出隔间,就听到一阵熟悉的高跟鞋声踏进来。一边走还一边讲着电话——

    于是,她鼓起勇气迎上吉霄的目光。然后就见女人对她笑开,随即低头输入了些什么,再朝她扬扬手机。

    方知雨删除时间,换成——

    方知雨顿时感到时间如一把利剑悬在她头顶。

    方知雨不关心烟雨怎么布局,她的重点很肤浅地存立在,希望吉霄不要被调任海外——尤其是新加坡。

    丸子笑出声:“这说的不是小叶?”

    可是事情查到现在,仍没查出个所以然。所以上面打算跟吉霄摊牌,让她接锅去把问题查清楚。

    “对啊,之前那个新加坡的王总不就是为这个来?虽然还没定下哪一国,但出海是肯定的。”丸子说着感慨,“开荒可是苦差事,成功率还低。拿下来是公司决策有方;拿不下就是个人背锅。这事情又紧要,需要有能力的人。之前陆羽就一直想安排及时雨去,是大叶不愿放人。”

    好战分子,推墙狂魔。

    “及时雨,请问你今天晚上……”

    “……我在做事,没注意看。”

    “呀,看看这是谁?”对着门口突然出现的女人,谭野马上笑开,终于肯挪开步子给方知雨让出路。

    “不用,没事。我来找铃兰的,想着先跟他打声招呼。”

    方知雨听得惊然:“东南亚?”

    半个月前,行政部收到举报说烟雨内部有人借着公司的资源和配方,在西南开了好几家仿冒店。从那开始,总部就在暗中调查西部区的款项和文件,首要对象就是负责人吉霄。

    方知雨在隔

    今天晚上?昨天才吃了饭就约今晚见,会不会暴露她的急切?

    再抬头,笑着的人已经不在原位,还是进了大叶的办公室。

    “及时雨升职是不是泡汤了?”刚出大厦,丸子就问,“她是不是被叫去问传闻的事?”

    吉霄通过了她的好友。

    “蓝猫,你去把董事办的茶台收拾一下。”

    方知雨听完继续收拾,男人却在这时到她近旁,把她堵在里侧,帮她收茶盏。

    方知雨心中烦闷:她盼了半日的吉霄偏偏在这不合适的场面出现。害得她连招呼都不便同她打,只能低着头端起托盘离开。

    转头一看,站在门口轻叩示意的不正是吉霄。

    莫愁也笑:“是啊。”

    所以要是错过这个周六,想再见到吉霄,就要等四月了。到那时候,如果吉霄不仅没能顺利升职,还被派去开拓海外市场怎么办?

    “那么,既然及时雨没问题,为什么你还觉得她升职会泡汤?”

    被拒绝了。

    “老陆不在吗?”

    “销售这职业真不是人做的。”同事感叹。

    从楼下回公司,她再坐不住,直接从大群找到吉霄,进入她的个人页点“添加通讯录”。

    又等了二十分钟。剑指吉霄的会谈才终于结束。先出来的是吉霄和大叶。

    “或者你再分析分析你男朋友的性格?”丸子建议,“以前我听及时雨内训,她说好的销售骨子里都是好战分子,说服客户、拿下客户这个过程会令她们觉得很享受。她还说销售要懂得示弱,必须藏好自己的目的,凭共情去攻心。”丸子一边说一边回忆,“对了,及时雨还做过一个很有趣的比喻,说人的心防就像一道城墙,而她们做业务最有成就感的一刻,就是推墙、进城!”

    对她而言,失忆的吉霄才安全。

    幸好吉霄看上去心情不错,正同男人说些什么。两个人走到大叶办公室前停下,大叶进去拿东西,吉霄在门口等。一看就是要把公事延续到晚餐。

    就是这样的瞬间,让她很想揭下女人那总是带着笑意的假面。

    午休,方知雨跟一群同事在休息区吃饭。期间有人说起她男朋友,在一个每天都要做早操说“我最棒”的公司当业务员。这月业绩又垫底,今早起来发现自己斑秃了。

    而且今晚估计不行。吉霄开会开到现在还没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情况下,她多半会被大叶叫走一起晚餐。就算吉霄真的有空,在应对完职场拷问后,也不见得有心情跟她这样的小角色吃饭。

    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离开办公室前,习惯性去一趟洗手间。

    这时丸子给她使个眼色,要她一起下楼取快递。

    你是这样的吗?吉霄。

    吉霄笑着回复:“谭先生,好久不见。”

    这么做的时候,方知雨在想的却是白夜。有人邀吉霄喝酒,吉霄没答应。当时她也是如此:明明在拒绝别人,却笑得很美丽。

    ……

    还没走出门,就听谭野说:“好久不见,我们及时雨又变漂亮了。”

    *

    方知雨本能地想逃避,却在这时想起女人那句:

    她还叫她“方知雨”。就像是要让她明白,她连她的本名都记得。

    听到“传闻”两个字,方知雨瞬间心惊:“什么传闻?”

    “这我哪能知道?”

    吉霄没有回复。

    方知雨深吸一口气,紧张编辑起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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