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陪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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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成想银子花得这样快，常清念转眸瞧向承琴，思索片刻后，重又云淡风轻地说道：

    周玹也觉出不妥，暗自收回目光，命道：

    常清念半阖着眼眸，状似在小憩，心中却思绪翻涌，煞是清明。

    常清念示意承琴上前扶起崔福，温声问道：

    在周玹的注视下小口吞咽，常清念只觉自

    锦音听罢，心中顿时转喜，明白自己能不能受到常妃娘娘器重，全看她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常清念略一挑眉，沉吟道：“本宫竟没见过你。”

    “送什么倒不打紧，但教阖宫都知道您更得圣心，岑贵妃怕是都要怄死了。”

    常清念却没立刻放锦音离去，而是徐徐道：

    “无妨，改日再向府里要些便是。”

    常清念摇头，神色渐冷道：“左右是常家的银子，咱们不使，难道留给常郑氏享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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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劳崔总管跑这一趟，本宫换身衣裳便过去。”

    待午后送驾离去，常清念心慵意懒，便回身去美人榻上斜倚着。

    常清念顿时赧然，心道自己是不是没顾得上周玹。忙取来干净的银箸，也夹了一块藕片放到周玹面前，轻声讨好道：

    “奴婢遵命。”

    没等从常府索得银子出来，常清念倒是先收着了周玹赐下的金银。

    常清念一怔，抬眸正巧对上周玹含笑的双眼。

    常清念回身去往内室，对镜细细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在承琴的搀扶下，随崔福来到皇极宫。

    瞥见锦音困惑的眼神，常清念向前微微倾身，示意锦音附耳过来。

    殿中偶有穿堂风拂过，牵来浮香绕翠，吹卷轻纱，零星珠玉清脆碰撞，更催得人昏昏欲眠。

    承琴一面为常清念添茶，一面喜气洋洋地说道。

    从前见常清念时，常清念皆着道袍或是孝服，这还是周玹头一回见她作宫妃打扮。

    “崔总管不必多礼。”

    “许是凑巧罢。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理会后宫这些琐事。”

    “谢皇上。”

    方才被尚仪局女官们打搅，常清念未曾来得及多问那宫女几句。

    周玹早已在暖阁等候，听得动静抬眸望去，倒是眼前一亮。

    常清念轻“嗯”一声，手指抚过软枕上的青鸾刺绣，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锦音。

    “许是有事耽搁了也说不准。”承琴犹疑地补充道。

    谁知常清念的直觉并未出错，咽下常清念夹来的那片藕后，周玹便停箸不再多食，却不许常清念也就此作罢。

    “是，娘娘。”锦音如愿得了差事，当即含笑应声。

    “你从前是侍奉哪位主子的？”

    崔福站直身子，笑呵呵地答道：

    “锦音，你去理清楚都是谁，回头禀给本宫。”

    “尝尝这个。”

    按规矩宫妃应当为皇帝侍膳，但瞧周玹明显没这个意思，常清念也不推辞，谢恩后依言落座。

    “岑贵妃虽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但她也不蠢。此番既没送东西来，想必是要从旁的地方下手，多留个心眼总没坏处。”

    常清念不着痕迹地轻咳一声，掩去面上那抹不自在，应道：

    周玹抬手将常清念扶起，眸色渐深。他从前只觉常清念穿什么都好看，如今方知，那些素衣还是将人掩去了霞姿。

    “回常妃娘娘，皇上说今日批阅奏折有些乏了，便想着请                                                娘娘过去，陪着用个晚膳，也好解解乏。”

    “这些东西，验过后就收进库房里罢。至于那些没送东西来的……”

    “岑贵妃不曾送东西过来？”

    尚不等常清念开口询问，小宫女已然轻声报上名字：

    “奴婢从前只在外头做些洒扫的活计，不曾进殿伺候主子们。奴婢也只是远远瞧见过娘娘几面，娘娘自然不会认得奴婢。”

    “娘娘是怀疑咱们宫里有岑贵妃内应？”

    常清念从茶盘里抓了几颗银锞子，塞到锦音手心里，说道：

    常清念放下手中书卷，指尖触上匣扣，掀开扫了一眼，便命宫人拿下去收着。

    “承琴，请崔总管下去歇歇。”常清念偏头吩咐，朝承琴使了个眼色。

    还说皇上没空理会后宫呢？这不就来了。

    常清念满意她的机灵，不由微微颔首，又柔声问道：

    “是，奴婢明白。”

    崔福上手一摸，便觉分量不轻，忙躬身笑道：

    “娘娘客气了，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

    常清念顺手接过，漫不经心地扫过承琴呈上来的册子，上面整整齐齐地记录着各宫送来的贺礼品名。

    似是早便料到如此，锦音闻言，立马脆生生地答道：

    常清念素手翻动，目光在最上面的“德妃”处停留了一瞬。

    周玹垂眸瞧了眼碗中的藕片，却道：“安心吃你的便是。”

    趁着常清念微怔之际，承琴已先掩着嘴儿，悄悄朝常清念挤眉弄眼：

    “到时本宫亲手打个络子系上，也算是份心意。”

    席间，周玹见常清念只顾着用眼前那几样，便主动添菜到她碗中，温声道：

    “妾身参见皇上。”

    《娘娘巧呈窈窕》

    常清念攥着银箸，眼睫抖颤个不停。她本以为自己是来陪周玹的，现下却莫名觉得，是周玹在盯着自己用膳。

    承琴从咸宜宫奴才手中接过礼匣，便回身到殿中呈给常清念看，眉眼俱笑地说道：

    承琴方欲应下，忽然间，笑容却有些勉强。瞥了眼四下无人，承琴凑过来禀道：

    “奴才见过常妃娘娘。”

    常清念侧过脸颊，手足无措地扶了扶鬓间芙蓉玉钗，仿佛被周玹瞧得有些羞怯。

    本以为周玹说时常传自己去用膳，只是随口安抚，没成想这么快便成真了。

    承琴微微一愣，旋即掩唇笑道：“娘娘这是要送给皇上？”

    常清念眯着眼，暗自享受日光落在身上的洋洋暖意，悠悠嘱咐道：

    半晌，常清念掀起眼帘，朝门口侍立的小宫女招了招手。

    承琴略一迟凝，随后点了点头道：

    “去罢，仔细着些。”

    “娘娘，近来咱们上下打点、赏赐宫人，从府里带来的银子怕是不多了……”

    承琴也琢磨过味儿来，笑道：“娘娘说的极是。”

    御前的菜色自然精致非常，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尚佳的缘故，常清念难得有些胃口。

    若对她足够忠心，倒的确是个可用之人。

    见皇上下旨赏赐，显然是有意给常清念做脸，岑贵妃没法儿再继续装糊涂，隔日便只得派人补上贺礼。

    常清念轻笑一声，只道：

    “娘娘您瞧瞧，岑贵妃本来是想下您的面子，哪承望皇上先给了她没脸。”

    常清念莲步轻移，款款走到周玹面前，欠身道：

    “夏月里使的扇坠子，用伽南、沉香皆为上佳，摇扇间便有暗香拂动，最是风流雅致，应当能入皇上的眼。”

    承琴立马心领神会，悄悄从袖中取出荷包，上前递到崔福手里。

    “回头将德妃送来的那块迦南木找出来，去宫外寻个手艺好的匠人，尽快替本宫雕个扇坠子。”

    “回娘娘的话，”锦音笑盈盈地答道，“奴婢从前在凤仪宫中当差。”

    今日周玹握着把光秃秃的扇子，刻意在她眼前晃了几回。她总不至于这般迟钝，还瞧不出周玹是在暗示她什么。

    “皇上也用些。”

    正斟酌派给锦音什么差事之际，却见门口处水晶帘动，承琴捧着本蓝封册子进来，福身禀道：

    “奴婢锦音，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这宫女口齿伶俐，面相讨喜，做事也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常清念掩起册子，轻哂道：“咸宜宫的差事也会耽搁？这倒是稀奇了。”

    “你太瘦了。”周玹抬眼望向常清念，悠然叹道。

    将册子随手丢在小几上，常清念语气淡然地吩咐道：

    “各宫送来的贺礼皆已登记造册，还请娘娘过目。”

    不曾在上头瞧见岑贵妃的名字，常清念语调微微上扬，笃定发问道：

    小宫女见常清念仍记得自己，立刻扬起明快笑容，在脚踏旁蹲身行礼。

    皓月清辉透过雕花窗棂，将常清念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只见她步履轻盈，裙裾摇曳，虽是惯常的清冷出尘，却忽然透着些难以言喻的妩媚。

    “可是皇上有事吩咐？”

    “本宫暂且不留你贴身伺候——”

    常清念压下唇角，心底转过几个来回后，波澜不惊地开口道：

    “免礼。”

    哪知话音刚落，便听殿外传来些许脚步声。

    “坐下一同用膳罢。”

    常清念右手持着盖顶轻拂几下，撇去了水面上漂浮的茶叶，垂眼浅笑道：

    “你先去外头替本宫盯着，将永乐宫里怀有异心之人尽数揪出来。”

    “那咱们不用节省些？”承琴小心翼翼地问道。

    常清念顿了顿，目光落在锦音身上，交代道：

    “晌午之前，都未曾见咸宜宫的人过来。”

    常清念抬眸，只见崔福躬身立于殿门处，手中拂尘搭在臂弯，脸上堆满了恭敬笑容：

    待锦音退下后，承琴上前替常清念打扇子，颦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