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圣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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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那边……”

    德妃回身看向常清念，眸光微动，似是有些讶异，却仍颔首道：

    “常娘子，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

    没过多久，今夜守灵毕，众人纷纷起身回宫。

    “宫中人多眼杂，还请王爷当心分寸。”

    常清念淡淡一笑，没有接话，心中暗暗思忖。

    “住口。”

    “是。”承琴应了一声，扶着常清念加快脚步。

    “常娘子，你告诉本王，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众妃守了一宿，悲戚面容中都隐隐透着疲倦，见常清念进来，顶多是瞧她几眼，不见有人神色可疑。

    凭什么？当然凭周玹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之人。

    看来方才撞见那一幕的，要么并非宫妃，要么便是个惯于隐藏之人。

    不知哪句陡然惹得常清念愠怒，只听常清念语气转冷，生生截断礼王未尽之言。

    礼王不解地望着常清念，浓眉紧锁，急躁追问道。

    礼王猛然将承琴推搡开，一把抓住常清念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骨骼捏碎：

    “自然可以。”

    “常妃有话想同本宫说？”

    “常娘子放心，本王这就去求母后。到时由母后开口，皇兄定然不会轻易回绝。”

    如今尚在大行皇后热孝当中，礼王怎么可能去求娶她？不就是惦记煮熟的鸭子到嘴飞了，偏要死乞白赖将她拖拽回来。

    礼王心下不甘，眼中逐渐染上贪婪戾色，竟开始怂恿道：

    “本王不信！你骗本王，是不是？你一定是在骗本王！”

    “更何况本宫已是皇上的人，还请王爷莫要再说这般惹人非议的话。”

    礼王却误解常清念的意思，以为她只是在担心被人瞧见，当即信誓旦旦地道：

    可到底是谁在暗处窥探？

    礼王见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不由紧握拳头，妒怒火焰在心腑里横冲直撞：

    常清念懒得再重复方才所言，微侧过身去，避开礼王灼热目光，神情透着淡淡疏离。

    眼见礼王如此猖狂，居然要撺掇自己与他在宫中私通，常清念心中又惊又怒，竭力压着喉咙喝问道：

    岑贵妃原本半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却并没有制止二人交谈，反倒竖起耳朵留心去听，显然对常清念的回答十分在意。

    “常妃妹妹怎地去了这么久？”

    走在前头的自然是岑贵妃与德妃。只见她二人一左一右，身边各自聚拢三两位交好的嫔妃。

    礼王心中不悦，正欲发作，却见常清念眸光闪烁，似是难以启齿地说道：

    除却周玹之外，常清念嫌恶任何男子的触碰，不禁用力挣动，语气重了几分：

    见礼王又要上前半步，承琴连忙伸臂挡在常清念身前，警惕地瞪着礼王。

    “娘娘！”

    德妃却不为所动，仍旧波澜不惊。

    不幸中的万幸，方才应当不是岑贵妃。她若逮着自己的把柄，定然不会如此沉得住气。

    殿外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敲打在油纸伞面，德妃蓦然张口问道：

    而道观中空负美貌、无人依仗的她，简直是一件绝佳器物，一个能满足这群下流之人全部幻想的——

    礼王却像是疯魔一般，完全听不进去常清念所言，伸手便要去拉她柔荑，同样劝说道：

    “娘娘，您没事罢？”

    常清念从身后唤住正欲离去的德妃，语气恭敬有加。

    常清念心中一凛，连忙顺着承琴目光望去，只见方才她们经过的回廊拐角处，有道惨白孝服影子一闪而过。

    “你以为这深宫禁内是什么地方？你当皇上是什么好搓弄的泥人？”

    常清念忍无可忍，一语戳破礼王的惺惺作态。

    珍惜？别以为她不知礼王素日是什么德行。

    “皇兄坐拥三宫六院，你也不是他心中继后之选，本王才是真正会珍惜你的人——”

    心跳陡然停滞一瞬，常清念犹疑地抿起唇，着意想听出德妃是随口一问，还是在暗示她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竟已成了皇兄的女人。

    来到廊下，外面已开始淅淅沥沥地落雨，雨丝斜斜飘落，润湿青石板路。

    悫妃恍然大悟般掩唇，颔首应和道：

    常清念平复呼吸，敛目思索片刻，想起周玹之前所说的藉口，便说道：

    正当两人匆匆穿过回廊时，忽听承琴低呼道：

    常清念环顾四下，只见晨雾弥漫，花影幢幢，并无旁人经过，这才耐着性子同礼王周旋：

    “无事，”常清念摇了摇头，脸色却有些苍白，“我们快些回去。”

    “明明是本王先与娘子相识，凭什么皇兄就可以捷足先登？”

    常清念闻言，心中顿时冷嗤一声。

    各成一派，泾渭分明。

    礼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松开手，却依旧不死心地望着常清念，眼中满是祈求：

    当真是甘霖所至，常清念心中豁亮，暗自用余光瞥向德妃，留意她的反应。

    案上香烛煌煌摇影，此起彼伏的低泣声，更显殿中气氛压抑。

    见礼王纠缠不休，常清念愈发生厌，强忍着恶心奉劝道：

    承琴也看傻了眼，见状连忙跟上去。待走远些，才担忧问道：

    《娘娘巧呈窈窕》

    礼王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常清念吃痛，眉头微微蹙起，却强忍着没有出声。

    “王爷有所不知，皇上怜惜本宫，早已同本宫……”

    出乎意料，众嫔妃居然皆在，并无人外出未归。

    “好像有人。”

    岑贵妃冷眼看着常清念走向德妃，不由轻蔑地冷哼一声，扭头扬长而去。

    她又究竟偷听到了多少？

    这些年身边形形色色的觊觎，早已教常清念认清，男人不过是钟爱神女的圣洁，又惦念娼妇的放浪。

    常清念深感荒唐，忙低声制止礼王。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中含义已不言自明。

    “王爷，木已成舟，实难挽回。”

    承琴面露惊恐，颤抖道：

    “王爷慎言！本宫何曾与你有旧情？”

    常清念虽可以扭头脱身，但她好不容易走到今日，绝不能让礼王贸然冲进来搅局。

    见常清念回来，悫妃似有忧色地微微蹙眉，却又很快敛起，侧眸探究道：

    常清念轻喘不定，抚着心口举步进殿，掀眼扫视一周。

    -

    礼王被常清念突如其来的凶狠眼神震慑住，愣愣地看着她，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常娘子不如暗地里跟了本王，本王一定会好生待你。”

    “常妃娘娘，皇上怕您未曾带伞，特地命奴才给您送来。”

    直到来到殿                                                门口，也不曾撞见任何人。

    “有劳公公，替本宫谢过皇上。”

    “常娘子这是何意？”

    唯有周玹，才能给她真正想要的。

    被常清念接二连三地推拒，礼王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恨声质问道：

    “王爷不可。”

    圣娼。

    “德妃娘娘，妾身想与您同路回去，不知可否方便？”

    “王爷，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请快些放手。”

    “皇上近来颇觉烦扰，传我过去诵些经文。”

    说罢，常清念不再理会礼王的胡搅蛮缠，转身便走。

    “目下国丧未满百日，莫说行不轨之事，今日便是有半句传扬出去，纵然本宫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你说什么？”

    薄薄烟霭围拢上来，常清念亦瞧不清楚对方是谁，只在原地怔愣片刻后，便很快拉起承琴，一路疾行回泰安殿。

    常清念说到此处，便咬唇不言，双颊泛起一抹羞红。

    正当此时，却见一名内侍从甬道尽头匆匆奔来，见到常清念后，连忙上前行礼道：

    “此事唯有妹妹能替皇上分忧。”

    常清念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寒意，声音细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