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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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婕妤紧紧抓住常清念

    月下风前，缱绻低唤落入耳轮，乍惊酥麻。常清念自觉心跳有些乱了节奏，忍不住要软作春水，化去这片温柔海里。

    回到永乐宫后，常清念辗转一夜。

    可常妃昨夜刚刚伴驾，今日仍着意同德妃亲近。莫非皇上心里，其实更属意德妃一些？

    “朕不碰你，只是同眠而已。”

    常清念好似关怀般低声询问，实则是逼迫娄婕妤早下决断。

    这屋子里又没旁人，周玹左不过是在笑她。

    周玹抚摩着指尖，似在回味，好半晌才缓声道：

    常清念端坐在辇中，被刺得微微眯起双眸，忽然问道：

    心虚的究竟是什么，岑贵妃心如明镜，登时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常清念。

    “这都是谁教你的？”

    仿佛在常清念眼中，这是方才咬了男人的弥补。

    常清念也不恼，好似同岑贵妃说笑般，游刃有余地还口道：

    娄婕妤被说中心事，搭在小腹上的手指不由蜷了蜷。

    指腹上净燥如初，果然什么都不曾沾染。

    用罢早膳，常清念身上不爽利，便只恹恹地窝在软榻上。本不欲出门，谁知德妃身边的宫人过来传话，说是德妃邀她一同去探望娄婕妤。

    “皇上缘何瞧着妾身发笑？”

    常清念忙伸手扶起娄婕妤，轻拍着她手背，温柔宽慰道：

    周玹但笑不语，见常清念起身朝自己走来，便顺势牵过她的手。

    “皇上笑话妾身。”

    越是轻易得到的东西，便越不会被人珍惜。

    并非是孤枕难眠，而是小腹坠痛，伴着腰酸隐隐。直到天色蒙蒙亮，才堪堪睡去。

    就是您啊。

    三妃落座殿中，恰似炉鼎三足，隐有分庭抗礼之势。

    “长春宫中除却娄婕妤，可还有谁住着吗？”

    德妃见状，忙命宫女扶住娄婕妤，去到软榻上落座。

    “妾身参见德妃娘娘，常妃娘娘。”

    岑贵妃掩唇轻笑，话中讥讽常清念弑杀亲姐之意，唯有她二人听得懂。

    在青皇观中，她走投无路，只能选择以身相诱。而今常清念想在宫中站稳脚跟，便深感自己不能太快应允。

    可话到嘴边时，常清念猛地清醒过来，忙攒起指尖刺入掌心，生生令自己从欲念浪潮中抽身。

    “娄妹妹快请起。你有何事但说无妨，本宫与德妃娘娘定当尽力而为。”

    “念儿很美。”

    望着常清念柔和慈悲的菩萨玉面，娄婕妤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您是仁君，不会为难妾身的。”

    心尖骤然一颤，常清念几乎要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妾身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娘娘们应允。”

    “回娘娘的话，奴婢方才听锦音说起，长春宫如今的主位宫妃是钟顺仪。”

    “娄婕妤请各位娘娘进去。”

    “你可别将朕想得太好。”

    低头瞧见常清念埋着小脸儿，举止有些局促，周玹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常清念兀地伏在自己肩头，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脖颈。

    待到悠悠转醒时，常清念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这是来了癸水。

    “拜见常妃娘娘。”

    《娘娘巧呈窈窕》

    下一刻，柔软唇瓣便贴碰上来。

    德妃面上和气，目光落在娄婕妤微有弧度的小腹，不禁笑道：

    “没有撩拨，妾身只是想报答陛下。”

    听得周玹倒抽一口凉气，常清念陡惊自己是不是用力太过，忙探舌尖在男人颈侧轻轻舔舐。

    常清念当然不信这话，虽明知自己用膳时很规矩，还是不禁抬指蹭了蹭面颊。

    一旦周玹满足了兴致，焉知不会将她很快抛之脑后？

    “常妃这声姐姐，本宫可不敢当。常妃此时叫得亲亲热热的，日后说不准要同本宫讨要什么呢。”

    “皇上恕罪，妾身今夜不便侍奉。”

    “娄妹妹身子不适，就不要多礼了。”

    常清念放下银箸问道，心头鹿撞，莹润杏眸中盛着迷茫不解。

    娄婕妤目光落在常清念身上，不由带了几分希冀。

    -

    常清念心中更是纳闷儿，周玹究竟在笑什么？

    常清念敏锐留意到娄婕妤的眼神，缓缓勾唇道：

    见二妃进来，娄婕妤从榻边起身，噙笑行礼道：

    众人见礼罢，钟顺仪招呼宫人为常清念添了把圈椅来。

    “没什么。”

    常清念只得强打起精神，一番收拾停当后，乘轿前往长春宫。

    明媚霞光里，画阁朱楼宛如披上一层金帛，愈加艳丽夺目。

    按理说，岑贵妃才是离皇贵妃之位更近的那个。

    微微抖动的眼睫好似蝶翼，常清念躲开周玹手掌，娇声低语道：

    回头觑了眼染血的寝衣，常清念暗自庆幸自己昨夜没有应下周玹，否则此刻污了龙体，那可真是大罪过。

    周玹见状无奈低笑，捏起常清念浮着桃花色泽的小脸，喉中发涩地告诫道：

    殿中气氛微妙，余下妃嫔侍立在旁，见常清念进来，终于顾得上喘口气，纷纷行礼道：

    周玹不禁落吻在常清念云鬓间，没来由地，忽然呢喃道：

    “娄妹妹怎么了？”

    只见她忽然朝德妃与常清念跪下，低声恳求道：

    娄婕妤怀胎已过四月，诊出遇喜后便有嬷嬷精心伺候着，脸色瞧上去很是红润。

    周玹仿佛对此早有预料，闻言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淡笑道：

    周玹眸中笑意闪动，摇首道：

    德妃见状，立马开口对常清念表露关切。

    周玹低醇的嗓音带着几许蛊惑、几许期待：

    “妾身见过二位姐姐。”

    常清念与德妃对视一眼，起身随那宫女步入偏殿。

    熟悉的玉髓香气再次钻入鼻尖，悄然勾起数月前那段旖旎潮湿的旧梦。

    却说岑贵妃来得早，已经看罢娄婕妤出来。眼下正是御医为娄婕妤请平安脉的时辰，钟顺仪便请德妃移步正殿小坐，常清念自然也被引了过去。

    “念儿若再撩拨朕，朕可不放你走了。”

    “回常妃娘娘，御医说妾身胎像稳固，只需安心静养便可。”

    远远瞧见岑贵妃仪仗停在长春宫外，常清念不由扬了下黛眉，莫非德妃是故意要同岑贵妃撞在一起的？

    她月信一向不准，有时或早或晚，也都不甚在意。

    更何况眼前之人，乃是坐拥天下的皇帝。

    摩挲着女子羊脂玉似的手背，周玹略一使力，便将常清念拢进怀中。

    承琴陪行在轿辇旁，闻声立刻答道：

    周玹忍无可忍，一把掐着常清念的腰，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嗓音喑哑地训问道：

    常清念察言观色，适时接过话茬儿，柔缓问道：

    众人从旁打量着，便知常妃已同德妃站到了一处。尚在摇摆不定的嫔妃们见状，心头更是犹豫该如何站队。

    “罢了，天色已晚，朕送你回永乐宫。”

    娄婕妤在宫中并不起眼，德妃平素很少与她走动。几句寒暄过后，便也无话可说似的。

    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常清念轻抿着漱口，过后幽幽嗔道：

    常清念轻哂，脑海中登时浮现出锦音今早禀与她的，钟顺仪恰在当日未给她送贺礼之列，想来是岑贵妃的拥趸。

    娄婕妤羞涩垂睫，呐呐道：“多谢德妃娘娘。”

    “如此甚好，妹妹可得好生静养，切莫忧思过重才是。”

    “娄妹妹当真是好福气。”

    常清念既要吊着周玹，便琢磨着给周玹尝些甜头，好教他别忘了自己。

    常清念茫然无辜地咬着唇瓣，杏眸里含着一捧温柔水光，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字：

    这话夸到了娄婕妤心坎里，娄婕妤面上浮起喜悦之色，说道：

    “本宫瞧着，娄妹妹这胎怀相极好，不知御医怎么说？”

    周玹拍了拍常清念后腰，好心提醒道：

    “是她啊。”

    现下常清念却觉着，还是该留心些才是。

    只见常清念一袭浅碧色宫装，笑意温婉，眉目舒展，天生便让人觉着亲近。

    可吻上去后又稀里糊涂，常清念努力回想周玹从前是如何做的，于是懵懵懂懂地轻咬了一下。

    想到此处，常清念故意流露出犹豫挣扎的神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柔声道：

    常清念扶着承琴的手从众人面前经过，同样欠了欠身子，朝上首笑道：

    原本放在人堆儿里不甚出挑的容貌，此时倒也添了几分柔韵风致。

    “朕从不曾说过，自己是仁君。”

    常清念一进殿门，便见岑贵妃也在，正与德妃分坐两侧。

    常清念婉声应道，并不似方才夹枪带棒。

    “念儿，今晚留下可好？”

    “妾身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懂，还要多仰仗岑姐姐教导。您若推辞不肯，妾身可就当您心虚，不愿多提点妾身了？”

    正当众人各自思量之际，娄婕妤的宫女躬身进来，恭敬禀道：

    “多谢姐姐关心，妾身并无大碍，许                                                是昨夜没睡好罢了。”

    “妹妹今日气色看着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