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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本名叫花名,名并非茗,父母想给她取名为花明,可她父母没读过什么书,认识的两三个字中也只有名这个字与明的读音最像,故为花名。

    回了自家后,赵月柏仿若无意:“你和花茗在一起就像母女。”

    “我是想说你身上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这些事还是交给楚清来干吧,她们不擅长。

    周围有篱笆围着,篱笆较高较密,他们应当不会跑出来。至于以后难免会产生的味道,赵月柏略思量,觉得得想个法子除一除味。不然等鸡仔子们长大了,这味道可能会熏到某人。

    与人相处,要想人卸下心防,获得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就不能逼之过急,故而楚清并未直接问她的名字。

    楚清从来没有喂过鸡,眸子里闪过好奇,初次真正通过手的触摸接触这些羽毛细腻的小生灵,她感到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

    “过来。”

    “第一,王大石拖欠花茗工钱三个月,故而花茗偷走了一只鸡,想以此相抵。”

    “自然。”段络心中微喜,居然有人对她家棺材感兴趣,话也多了:“这些棺材有镇尸之效,死者入棺,可安然转世,不受过往之苦。”

    两人在门外等了片刻后,段络才将门打开。

    ......

    花茗活了十六年,受到的温柔呵护从来没有像这几天一样多,当下眼眶湿润,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那小姑娘连发两日高烧,清醒的时候只能喝点水下去,偶尔喝些寡淡的米粥,万幸今天已经好多了,不像前几日那般颓靡。

    小姑娘仍躺在床上,盖了床稍厚的被褥。

    想来再过一两月,天只怕会更热。

    名加上一横两竖就变之为茗,还是她很久以前听在路过私塾的时候听到授课的老夫子说的。

    赵月柏虽不大信神佛鬼妖魔,可她存敬畏之心,心想段络似乎十分精通这一行。

    自从出了段家的门,楚清的双眉就皱得厉害。

    赵月柏以男装示人,并不好直接与小姑娘讲话,只简单地朝她点头。

    多问也不礼貌,赵月柏换个话题:“你说送我们两具棺材,可认真的?”

    见有人进来,花茗双眼发亮,这两位长得真好看。她掀开被子坐直起来,就要下床,显然段络已经和她说过是赵月柏两人帮的忙。

    “谢谢姐姐。”她心中委屈无处宣泄,但又觉得人家没必要听自己的凄苦事,平白坏了心情。

    自己好不容易把人照顾成这样,万一又出什么差池,功夫岂不是全白费了。

    段络还是戴着她那张面具,面具之下的双眼略显憔悴。她朝两人点了点头,侧身让她们进了来。

    “我已经找好事做了。”

    那间厢房明显被段络收拾过,之前来时棺材杂乱,现下被一具具摆好,让空间看起来更大了点。

    楚清微微点头,神色认真:“好的,表姐。”

    “有点困。”赵月柏懒洋洋地开口接话。“就像三天没睡觉了一样”

    墙上还挂着一张弓,只看一眼,就知道绝非凡品。

    半晌后赵月柏才反应过来。

    “身子好点了吗?”楚清朝她柔和一笑,走到床榻边微微弯身,“不舒服便躺着,莫勉强自己。”

    两人快步回到家中,家宅附近荫凉处较多,对比之下稍觉凉快。

    花茗一屁股坐了回去,她不敢不听段络的话。

    所以她觉得段络一定是个……是个很特别的人。

    “只怕是横死在你腹中。”楚清美目流转,白了她一眼。

    以前这个时候,楚清都会用到冰块解暑,降热降温。民间百姓尽管也有在家中后院挖地窖藏冰的,但不多,一般都是富人家里,也很少拿出来卖,故而她现在是享用不了的。

    赵月柏一噎,其实她想问的是那小姑娘,不过可按段络这回答,应当是想让那小姑娘留下来了。

    那小姑娘头埋在楚清怀里,身子一抽一抽的,楚清唇瓣附在小姑娘耳边,开开合合,手还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我叫花茗,”花茗开口介绍道,“花朵的花,品茗的茗。”

    真是太瘦了。低叹一声,楚清并非心如铁石之人,小姑娘到底还是可怜的。

    段络心想:她太磨人。且自己没有照顾过人,手忙脚乱,全凭猜想。

    楚清一手揽过小姑娘的肩膀,骨头竟戳得人有些疼。

    “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有这么大的女儿。”楚清嗔了她一眼,恼赵月柏不会说话。

    一是因为段络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二是她戴的面具着实不大好看,且近几日相处,段络一向寡言少语。

    想到过往伤心事,花茗又忍不住想落泪。可其他几人都在,她心中平生一股羞意,到底把眼泪憋了回去。

    “坐着。”段络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在她赤足要落地时,赶紧开口。

    后将买来的鹅肉清洗干净,加以清水放入炉上。待水开后,将鹅肉块放入锅中,再加入适量的姜片、葱段、料酒和盐等。如此熬制大半个时辰,方煮好一锅汤。

    等她走到床榻边时,那小姑娘也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双眼蒙蒙地叫了句:“多谢恩人伸出援手。”

    小姑娘脸上没有几两肉,身形纤瘦,唇色苍白,面色虽好上不少,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足微微泛黄。

    近五月中旬的平南,又是在午间,天气渐热,骄阳似火,空气中也带了闷闷火的气息。

    几只小鸡仔雄赳赳争食,俏目微眯,楚清在旁,漾着一股莫名喜悦。

    赵月柏把小鸡崽子们一个一个扔进鸡棚鸡窝里。一落地,鸡崽子们细小的脚爪在尘土上踏出一串印子,留下痕迹。阳光洒落在它们身上,映照细腻的羽毛,反射微光。

    谈了许久,炎炎烈日褪成落日余晖,楚清也没出来。段络和赵月柏提脚回到卧房。

    赵月柏叩响了段络家的门,几日前见那小姑娘伤势不小,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今日花茗都说了些什么?”赵月柏好奇道,她们在房间里抱了这么久,总该说了些什么吧?

    最重要的是,谁会把棺材放在卧房中啊!而且还是那么多具!

    “今日问出了两件事。”

    “段姑娘,你看起来,”楚清斟酌几下,没找到合适的措辞。

    她们两人来到堂屋坐下。堂屋的摆饰老旧,却十分干净,特别是副桌上放着的青瓷花瓶,表面被外的光一打,隐隐反光,干净崭新,可见主人家十分爱惜。

    虽然她说的直接,但莫名形象。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赵月柏此刻颇有青竹绿柏之风,浅笑一声。

    窗子的延框和缝隙的灰尘被擦拭干净,因此阳光透进来得更多了,原本阴暗的内里被一照之下阴霾渐散。

    这个称呼许久没出现过,赵月柏侧头能看见她轮廓明了的下颚线,语气憋得严肃:“那倘若有一只横死,我定饶不了你。”

    楚清余光瞄到了傻站在门边的人,缓缓转头对她说了句唇语。

    “它们定不能卖与作恶多端之人了。”

    段络平时寡言少语,虽相处更久,可交流不多,她与赵月柏对视一瞬,两人退了出去。

    “第二,王大石的酒楼生意之红火,我猜想怕是有你的大半功劳。”

    “看你挺喜欢的,以后你就负责给它们喂饭怎么样?”赵月柏手洒着米糠问道。

    “作恶之人是另一界的事,即使入棺也需受下阿鼻地狱之刑。”段络语气极淡。

    这么久了,她们怎么还在抱?还抱在一起?赵月柏呆了呆。

    刚刚她们走时并没有把门掩上,回到门口就能看见里面的场景。

    它们容易养活,喂些剩菜剩饭米糠杂粮便可。赵月柏特意在篱笆内开了一处凹槽,用以投放鸡崽们的口粮。

    “嗯?”楚清微怒,赵月柏什么意思,她有这么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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