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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祝福

    赵月柏把门顺手关了,转过身肩膀就被一双手搭上。

    她眼神一凝,蓦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他一个人被关在这。

    说完这些话,她整张脸都烧起来,红彤彤的。本来就白,

    “确是如此,知州因此重罚他,我看还要罚得更重些才是。”罗维冷声道,又问了些别的,叫了梁平进来,赵月柏退出去。

    赵月柏自然知道她说的上次是哪次,听她语带威胁之意,伏低作小:“不敢,不敢。”

    两人是分开问的。

    “你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来而不往非礼也。” 楚清说得正经。

    他急忙抬起头对上鞋主人的眼,只见赵月柏乐呵呵地看着他:“钱管家好似比在外头更滋润,看来我白担忧了。”

    讲完后一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一股静默萦绕在整个屋内。

    炊烟腾起,饺子的香气扑鼻而来。

    此次来的差使是家喻户晓外号冷面铁的罗维。

    稻草没有,有肉有酒,还有的是两张毯子,且看着是羊皮制的。

    “尔乃县尊, 岂可姑息纵容。使人何以安滞乎?”

    赵月柏走过去,离那个人越来越近。

    在外面等候片刻,只见马枫从屋里走出来,见到两人,面带诧异,应该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

    楚清威胁她:“所以你要好好收着,要是敢像上次那样,我就拧断你的腰。”

    “可是你吃到的那两个,有一个是我做好了标记放的。”

    这并不是皇帝的御旨,只是知州那边来的训文,本无需多行礼数。

    “你明明吃到了两枚是不是?”赵月柏戳穿她,她都看见了,还想骗人。

    再走深点只见四周墙壁斑驳,每间房狭□□仄。其实里面的犯人不是很多,仅有的那几个面容枯槁,稍微有点动作便会使得铁链碰撞声不断响起,哐哐哐地撞在心上。

    湖畔的鸳鸯,成双成对地交颈,亲密无间,和她们一样。

    前面的话都是在斥责周诠治理不善, 到此他神色愈厉:

    擦肩而过,赵月柏和梁平对视一眼,梁平缩了缩脖子,脚步加快几分。

    “司吏想来是周县令身边的左膀右臂,对这件事有何想法?”

    赵月柏低手握住楚清还在动作的手,眼神却没动,问她:“在做什么?”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爱找茬。

    “实在是忧心,”赵月柏转过身去背对他:“前几日匪徒闹事,今日又”

    手又移开,下至赵月柏的腰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挂在了上面,有些沉。

    “我看今日是黄道吉日,正适合送礼。”

    有三人担和面之责,手持擀面杖,将面团擀成薄薄的饺子皮。赵月柏手持馅料,然后双手捻合,饺子便成形了。

    转眼间便到冬至,镇上欢庆。古时有人认为冬至乃阴阳转化之日,是自然赠予的福气,故而有“冬至大如年”的讲法,也称之为冬节。

    说完罗维一振袖,袍子猛地一甩,把官文递过去。

    “大人,牢房重地。”其中一个刚说到一半,就看见赵月柏递了块碎银过来,他马上闭口不言,和同伴闪身让开。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开口就换了话:“但他于此事确有疏忽之处,可谓失察。”

    她坦白得耳热,谁知道有一天会这么直接说出来这种话,早知道以前早早地就该训练自己多说一点。

    “速决断以为乡民正道,时在己掌兮。忠于家国,行道于乾坤矣!”

    “那我不是唯一的。”楚清软了声音,虽然她也很高兴,但是这样一点不特别。

    “不知,”赵月柏懒得理他,摇摇头:“许是你说的太多了,罗大人以为你在辩解。”

    “我今天吃到了一个很丑的饺子。”楚清搂着她的脖子,问她:“你故意的吧。”

    周诠见到两人也有些惊讶,神色很快恢复如常。赵月柏往事实里添油加醋,说罗维愤懑异常,偷偷观察周诠表情,果然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

    却见周诠两腿一跪,砰的一声膝盖砸在地上:“下官知罪。”

    赵月柏是说得半真半假:“我说大人虽有过错,但平时体恤民情,浆水不交,故可谅解。”

    赵月柏注视良久,终于舀起一个卖相特别的,又添了些其他的饺子,给楚清端过去。

    问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吃到了。楚清看着手上的两枚铜钱陷入沉思,将其收好。

    好像春风。赵月柏心里紧张,每次被楚清搂着脖子都很紧张,她怕她没站稳摔跤,只好用手环着她的腰。

    罗维却对此毫无反应, 交接完官书后便侧开了身。他点了赵月柏和梁平的名,转身道:“你们二人随我来。”这是在例行公事, 随机挑两个人问关于周诠行政如何。

    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赵月柏想起马上就要到冬至,便顺道去集市买了些肉料。

    温热的气息抚在赵月柏的耳垂,自下而上到了耳尖。

    ***

    赵月柏躬身, 对周诠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我已交代清楚了。”钱乐起身和她平视,抚着胡须笑道。

    秋吉东的宅院里,多添了些烟火气。

    钱乐想起以前她客客气气,只觉得赵月柏现在是在耍官威。

    楚清饶有兴味地听她下一句想怎么说。

    明月被几层云遮了起来,闯进屋内的月光也不大亮,只有一盏灯烛忽明忽暗。

    “这不过是失误,再口无遮拦……”周诠话里带点威胁的意思,声音低下来,后边就没听到了。

    责罚周诠的差使不过五日便赶了过来, 挑的还是休沐日,所以知道这件事的并不多,也算是暗地里给了周诠些面子。

    罗维厉声喝道:“尔县之治理不善,竟有匪患丛生。乃县令者, 执掌一方之官,岂可使匪氛滋耶?”

    牢房并不随意给人进出,她刚走进,就被两个守门的拦下。

    两人回到官府,正要走到深院内,还没走近多少,就听见周诠的怒斥声。

    她将洗干净的七枚铜钱一起包入叫饺子中,笑道:“看谁运气好能吃到。”

    “是。”

    前方还有个拐弯,赵月柏继续往前走去,过了一条狭长的走道,前方视线慢慢变得明亮。

    “你的运气很好,他们的运气也很好。”赵月柏有点不好意思。

    钱乐低头夹肉,正准备喝酒,眼皮一掀却看见一双鞋。

    家里的鸡还没买八个月,现在宰也不好吃。至于蔬菜是不必买的,她们自己家里有。

    “这么贵重,”赵月柏羞赧偏头,很少有人给她送礼的,从小到大她都没收过几个。

    听了这么一句不知是嘲讽还是关怀的话,钱乐摸了摸鼻子:“赵大人近来可好?竟然有时间来探望我。”

    罗维不是上次封赏赵月柏那个差使, 对她也没有那么热络。坐下后,罗维开口问她。

    往下走了些,气氛更加沉闷,阴森昏暗。牢房内空气湿冷,弥漫着腐朽的木头气息,令人难以呼吸。

    梁平不过一柱香时间就出来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梁平主动问她:“赵司吏,你如何答的?”

    “你好好站,”赵月柏道:“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尔有何所为?无可推诿之理!令尔等详察事由,望除恶风祸根,以安民心。”

    小腿被人轻轻踢了一脚,楚清还想再来一脚,最后还是停下来:“哪里唯一?”

    她说出的话却不直截了当。

    众人举箸,饺子皮薄馅厚,馅料鲜嫩多汁。

    但到底也叫上了平南县的一众官员, 一群人不敢吭声,竖耳听着上边对周诠的训诫。

    梁平跟在二人身后,一齐离开。

    等周诠依惯常一样准备把梁平臭骂一顿,赵月柏却请辞了,她转身却不是回家,而是去了牢里。

    “今日又见马枫和周大人似乎闹了不愉。”

    “你一定要得到,这些,”赵月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冬至的这种寓意,她停顿几秒,才说道:“这些可爱的祝福。”

    “好吧,还以为钱管家知道些内情,我也好了解一二。”赵月柏说得坦然:“你进来这么久,林府的生意怎么办?”

    怪不得大家都吃到了。

    赵月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她能听出楚清闷在心里的想法。

    “其实也算是唯一的。”赵月柏弯身捧起她的脸。

    梁平闻言一愣,不解道:“我也是这般为大人求情的,为何。”

    赵月柏摸了摸,竟然是块玉佩,吊缀在她的外腰带上,摸过去温润无比。

    将人送走后,两人回至楚清厢房。

    “咦?”钱乐眼珠一转,讶异道:“马枫怎么会?”

    这边应该是另一处牢房,两处相连在一起了,大体环境与刚刚那处相差无几。

    “今日如何?”他只好跟着赵月柏的话走。

    “送礼。”须臾楚清便把手松开。

    “不敢当,下官只是尽份内事。”赵月柏摘了摘自己和周诠的关系,沉吟道:“周大人平日无功无过,算得上做到了份内事”

    “咦,我吃到了有铜钱的!”周梧喜气洋洋。“我也吃到了!”剩下的人纷纷说道。

    赵月柏略略地瞥过几个犯人几眼,始终不见钱乐的身影。

    马枫微微拱手以示见礼,便利落地转身离开。

    周诠面色恭谨,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每听到罗维的语气加重一分,他的头就愈低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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