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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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着清灵空明的雨声，楚清耳畔还有赵月柏的叽叽喳喳，和那几只喜鹊无二。

    淅淅沥沥的雨已停了，凝在树叶上的水珠顺着叶子下来，在地上晕出一圈圈颜色更深的水痕。

    她根本不想成婚，也不想生娃。

    被无故一骂，赵月柏彻底醒了过来，她就知道自己在楚清心里形象不佳。

    待楚清洗漱后，便见到身形高挑的女子在灶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院中树叶被凉风吹得簌簌作响，若是忽略掉塌了的黄土房，那必然是一副闲适悠哉的田园画作。

    赵月柏顿了顿，掺真带假囫囵回话：“你自个睡得跟个猪一样，叫不动，叫了还骂我。”

    地上因雨泥泞不堪，走起路来左脚深右脚浅的，昨日塌了的屋子两人只扫了扫免得院子被挡住，偶不小心还会踩到几块碎石。

    “二进的大些，以后成婚了方便。”楚清淡淡开口，“也有的是地方给小娃娃们闹腾。”她双眸澄澈，语气真诚，似是在认真为赵月柏考虑。

    两人皆沉默不语。

    楚清心里发怔，右手小拇指和大拇指曲起相叠，她仗着赵月柏在她身前看不见动作，胆子大了点，将手置于胸前，喏喏地想说些什么。

    “你说是一进的好，还是二进的好？”

    赵月柏说起建房之事便喋喋不休。她已经想了许久，还未决出个头绪。

    “至于一进的，两个人用也够了。太大了也显得冷情。”

    “你说我们是自个请人造好，还是直接去买一处好？”

    赵月柏端酒三奠，分别向东南、西南、正南依序倾注，心中暗道感念先人抚育我身，日后定年年供奉。

    “那三亩田你断不会卖的，买房只有镇上有空闲的。”楚清微恼道，赵月柏似乎很逃避成婚这个问题。

    想楚清活了二十年，什么时候被人说过睡得像猪这样的话，也不疑有他。“对。”她微微颔首，端庄自持，却被耳根的躁红出卖了。

    被窝里灌进一丝晨曦的凉风，将缩着的人吹得抖了抖，赵月柏心中一紧，见人睡得好好的，才放下心。

    “不若我将那田租出去吧，它如今肥沃，定能租个好价钱，有人耕种也不至于荒废。”

    “醒了。”赵月柏手上动作不停，没回头也知道背后站着的是何人。

    嗓音带着睡梦中独有的哼哼唧唧。

    最终将纸钱及纸衣予以焚烧，俾灰烟洒洒，告辞而归。

    原主父母是合葬坟，夫妻两人生前恩爱，死后同眠。

    几只喜鹊划过天穹，“喳喳”的叫声惊破沉寂。

    “而后我们便在秋吉镇上，买个一进宅子。”赵月柏神色复杂，将一进二字从唇中碾了出来。

    “你怎么也不叫我。”楚清绵绵说道，带了一丝嗔怪。

    赵月柏小心翼翼地挪离开来，又将被子一角缓缓掀开。

    赵月柏微颔：“二进的确实更大些。我们如今手里共有两百余两银子，不论是买还是自个建，都够用的。”

    之前重新建房的打算应当要提前，等今日扫完墓，她便和楚清商量商量。

    今日清明，细雨蒙蒙。

    翌日寅时初，赵月柏还没睁开眼，她素来早醒，只感觉一团软乎乎的团子蜷在自己怀中。

    若是在镇子，家里的田来回便会花上不少时间。

    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本想在二老面前说些什么，譬如赵月柏于她有恩，她便尽她所能使她无忧。

    房子的事需提上日程，尽管楚清这边的厢房比塌了的那间好上不少，但毕竟也已年久，住着也不甚安全。

    二人将杂草除去，随即备齐珍馐，放于墓前供奉。

    窗外又起了雨，清明前后的天气总是如此。豆大的雨点沿着厢房屋顶的瓦片滴落至窗棂，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很是好听。

    坟头长了些杂草。赵月柏心中感念，二人虽不是她亲生父母，可原主记忆到底还是在的。

    这是什么东西，迷迷糊糊的，还未彻底清醒，只觉心中怪异，正打算一脚踢开，怀里的东西忽然出了声：“讨厌鬼赵月柏。”

    后来想了想，她好像才是赵月柏身边的麻烦和危险。

    一番忙活，两人提着香烛素酒、糕饼纸钱寻到原主父母的坟前。

    她一个人贮备清明糕、葱姜醋菜，以供扫墓祭祀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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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一塌，赵月柏又要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