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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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露出为难的表情，“被你的嫣姨母不慎摔碎了，所以，熙姐儿可以跟我一起，把这个陶塑娃娃重新拼好吗？”

    一时是她看到葛氏姐妹奸计得逞的面孔。

    让人主意的是她的眼眸，不是纯粹的黑色，是浅浅的茶色，有一种西域的风情。

    沈莺歌被逗乐了。

    危机解除，小女童亦步亦趋地走到沈莺歌面前，一点也不怕生，有模有样地跟她行礼道谢：“谢谢夫人方才帮熙儿解围，不然熙儿又要被抓回北跨院。”

    失女之痛，成了沈莺歌一生的心结。

    沈莺歌拢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绞着指甲：“不曾。”

    沈莺歌眸色闪烁了一下，看到房门外传了一阵焦灼的寻人声：“熙姐儿去哪儿了？——熙姐儿？”

    “你父亲在何处？”

    “谢少夫人，您可有看到一个小女童，穿着绿色裙子？”壮妇在门外叩问。

    葛熙儿眸色黯淡了下去，纠结了一会儿，决定坦诚：“其实，母亲一直住在后山的祠堂里，那里被家丁重重把守，没有令国公的嘱咐，母亲就不能出现，我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她。”

    沈莺歌笑称自己并不介怀，时候不早了，她好得回到诗宴上。

    沈莺歌朝着她伸出一截葱根儿小指：“我们拉钩钩。”

    沈莺歌坐在远处，微微恍神，上辈子的记忆在脑海之中持续翻涌。

    壮妇不疑有他，去别的地方找去了。

    葛熙儿年纪尚浅，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沈莺歌只用一眼，就看出真相。

    两人齐心协力把破碎的陶塑娃娃拼后，沈莺歌对葛熙儿道：“我们做个约定如何？”

    少时，葛闻洲带着大夫来了，为沈莺歌包扎好了手指上的划伤，且道：“家妹驽钝，不通世情，葛某代她向谢少夫人赔罪。”

    一时是她在暴雨的夜色里，眼睁睁地看着死去的女儿被宫嬷抱走。

    葛嫣是个挺会来事儿的茶艺大师，但葛闻洲相反，他性情沉稳守静，是个好人，届时城门失火之时，沈莺歌不会把战火殃及到他。

    方离西苑，行走在穿堂的廊庑下，就见前厅的管事匆匆来禀告：

    寻人的壮妇将将要走到沈莺歌所在的屋房门口，沈莺歌看了一眼小女童，小女童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她。

    “小公爷，左贤王来了！”

    葛熙儿从没见过这般漂亮的人，坐着的时候，一直在偷偷打量着她，眼底有惊艳，也有好奇。

    呵，这一场局，更有意思了。

    葛熙儿把拼好的陶塑娃娃藏在衣裾之下，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听到后半截话，小姑娘眼睛亮了：“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见到父亲吗？”

    上辈子葛氏姐妹是怎么对待她的，今生今世，她必定百倍奉还！

    沈莺歌早已习惯被人打量，温和笑道：“我跟你母亲是手帕交，很多年没见，今天本来想给她送一个陶塑娃娃当见面礼，但……”

    “我与你母亲相识已有十三年，但我多年没见过她，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

    沈莺歌在厢房里告座，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匆促的步履声跨进来，来者不是葛闻洲寻来的大夫，而是一个小女童。

    “你帮我藏好陶塑娃娃，在见到你母亲以前，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沈莺歌的视线从陶塑娃娃落在葛熙儿的脸上，“我会找到你的父亲，让你们团聚。”



    沈莺歌仔细打量着小女童的面庞，越看越觉得有故人的影子，忽然道：“你是葛绾的女儿？”

    女郎的话音，天然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葛熙儿依葫芦画瓢的伸出小指，勾住了沈莺歌的小指，晃了一晃。

    没料到，葛绾居然已经有了女儿。

    看来葛绾从佛堂里被令国公府接回去时，就怀孕了，身为废妃怀了旁的男人的种，对于书香世家而言是莫大的耻辱，对于看重名节的葛家尤甚，自然要把母女俩藏着掖着，不能被外人撞见。

    不到十岁，包子脸盘儿，脑袋上团着两条羊角辫子，一身青青绿罗裙。

    若是葛嫣听到这番话，怕是要骂沈莺歌佛口蛇心、满嘴谎言。

    沈莺歌没有继续刨根问底，淡淡指着身边的位置，让葛熙儿坐着。

    一时是她午夜梦回，总能看到女儿对着她哭，哭声凄厉。

    葛熙儿错愕地看了沈莺歌一眼，顿了一下，紧接着矢口否认：“不、我不是……”

    这句话似乎触着了葛熙儿的内心的痛处，她蔫不拉几的垂着脑袋：“我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我问姨母，问舅父，问祖母，问祖父，他们都说我没有父亲，只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与沈莺歌打了个照面，然后猫着腰躲在门背后，朝着沈莺歌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葛熙儿果然信以为真，眼睛瞠得大大的：“你真的是我母亲的手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