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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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风簌簌，沈莺歌突然直直朝着水贼们行前数步。

    沈莺歌心底把谢瓒骂了个千万遍，心底很慌，但明面上，她显得格外坦荡镇定，淡声说：“随我上顶楼。”

    患难见真情，果然有贱仆背叛了她。

    沈莺歌侧首一躲，刀面贴着她的左脸疾然划过，深深扎入了身后的船梁！

    一阵慌乱的步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响起仲春恐慌的声音：“求求您，行行好，别杀我！我告诉您夫人的下落，夫人就在二楼的船舱里！”

    夫人一点都不紧张，还这么镇定发号施令，众婢心中惊异，莫名有了主心骨，纷纷遵了一声“喏”。

    沈莺歌心凉了半截，以谢家的防卫，不可能连个水贼都抵挡不住，除非这次迎亲，谢府根本没有派遣足够多的守卫。

    “这些木桶里，所装之物皆是喜宴用的烈酒，只消我一把火落下，今夜，我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艘船。”

    换言之，这船上的防御力量，几乎全是沈家的，死伤也全是沈家的人。

    沈莺歌心下陡然沉了下去，运河一带夜里多水贼，尤其是春夏时节。看来此行失算，她是遇到了江上劫匪。

    话未毕，便是一片连绵的哀嚎惨叫。

是此行漫漫，船身三不五时就要晃荡几下，沈莺歌心中微躁，不想一直躺着，正想吩咐以冬扶她去舱外走走。

    所有人顿时一愣。

    上辈子，有一众皇家侍卫护驾，她毋须忧虑自己的性命。

    以冬不懂夫人在筹谋着什么，只能如实照做。

    水贼头目审视着这位谢家新娘，她云淡风轻地立在人前，抬眼的瞬间，眸色清亮，如皑皑山雪。她执着火折子，火光照亮半张脸，眼神凌冽如霜，仪容骄矜，嫁衣红胜烈火，反而烘托出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以冬等人听罢，整个人都发抖了起来。

    所有的侍婢也在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

    “都别动！”沈莺歌克制住狂乱的心律，擦净脸上伤口留下的血，淡视着从船梯爬上来水贼们。

    沈莺歌扶着窗棂，倾听着外头的诸般动静，因是过度绷紧，因发慌而用力。

    水贼头目不知道对方打着什么算盘，眼皮开始乱跳，心底没有底，遂凶狠开腔，让她站住。

    舱外在一片剧烈的打斗厮杀声后，几道匆匆的脚步声在往船舱边赶来，皆是沈府陪嫁的侍婢，众人六神无主道：“夫人，水贼头目马上要杀过来了，我们怎么办？”

    突然，船身剧烈地颠簸一下，少女孱弱的身形不受控制地随惯性往窗棂的方向倒去。

    刺啦一声！

    而船舱外，已经乱了。

    以冬惊叫一声“夫人”，但见沈莺歌眼疾手快地扶住窗棂，止住了摔出去的势头。

    夫人与寻常很不一样。

    众人脸色煞白，急声道：“夫人！”

    沈莺歌定了定神，道：“谢家管事在何处？”

    这木桶里……根本没有烈酒，都是普通的淡水！

    老天爷又在搞她！

    随着这一声落下，船舱外就有几个男人在一片哀鸿遍野之中，阴毵毵地吼叫道：“老子管你们是谁，从这大运河过，就要留下过路金银，兄弟们，这船上大办着喜事，咱们不仅要劫财，还要劫这新娘子！”

    沈莺歌勾唇笑了一下：“你们真当我沈氏没有后手？”

    眼下这么大的场面，以冬简直不敢想自家夫人要怎么收场！

    这是船只的顶楼，江风极大，潦烈地吹拂着沈莺歌的鬓发，她接过火折子的那一刹——

    “夫人，如今该怎么办？”以冬焦灼地问道。

    围观的水贼们不禁受到威慑，水贼头目亦是如此。

    得到的答复是：“曹嬷嬷已经去通风报信了，但不知何时才能获救……”

    “火折子递给我。”沈莺歌道，“你们都躲到木桶背后。”

    气氛剑拔弩张，一片滔天的喊杀声间，沈莺歌带着一众侍婢攀上了喜船顶层，舢板上储放着成排的封盖木桶。

    有奔逃哭喊的声音，有高昂混乱的男人冲杀声，也有侍卫们警惕地低嚷：“大胆！你们这帮水贼，居然敢劫掠……”

    但这辈子，嫁了宿敌，开局还有性命之忧！

    连以冬和其他侍婢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柄刀迎面横空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