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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想害死元宗,算计我们赵家!你一个没有爹娘的孤女,这些年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我赵家的?忘本的畜生,怀了不知哪里的孽债野种!若不是发现的早,只怕那野种早晚要害我赵家家破人亡!”

    “为何?刚刚老夫人已经说了,主人明日就写休书。”如今这形势,紫玉倒也不再忌讳,丝毫不怕柴房里的人听到。

    她挣脱不开家丁,只好把眼神望向赵母,哀声乞求:“婆母怜悯,放过儿媳肚里的孩子吧!”

    “天师算的怎会有错!自从你怀了身孕,家中便祸事不断,此等孽障还是早除掉的好!”赵母说着招了招手,“若蕊,把药端过来。”

    “废物,晚上没吃饱还是怎的,连个弱女子都奈何不了!”赵母见状,提起裙裾两步上前,恶狠狠一脚踹在她背上,“贱妇!”

    脚步声远去,赵母见赵南叙走了,转过头厌恶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动手,莫要误了时辰!”

    “住口,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赵母指着她怒骂:“你这脏心烂肺的贱妇,还有脸提元宗!”

    “放心,都交给娘。”赵母扫了一眼地上跪着不语的人,神色闪过几分不耐,转而又对自己儿子和蔼道,“快去吧,莫要让客人等急了。”

    《重生后我和义兄he了(探案)》

    “可是夫人她……”

    赵母垂下眼,语气冰冷:“那是灾星。”

    “需得多等几日。”

    人声一时嘈杂,又有门口的小厮跑来禀报:“主人,有客来访。”

    “你就是心思太多,一个没成型的死胎罢了,哪来的什么婴灵?”

    .

    她小心翼翼护住自己小腹,一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却不想被一旁的家丁抓住空隙,架住胳膊将她拉起,以一个双臂展开的姿势跪在地上。

    她也曾是高门大户的李家大娘子,秀丽聪慧,饱读诗书,虽父母早亡,但得兄长庇护宠爱,依然美好向阳。

    绿莲声音冷下来:“你倒是打的好算盘,休了她你便立即去夫人房里,生怕别人不说夫人闲话是不是?”

    谁料自她怀孕之后,赵家大灾小难不断,先是失火,后又是赵南叙在上朝路上轿底脱落,险些受伤,直到三天前温若蕊的儿子元宗出了疹子高烧不退,赵母叫了道士来家中做法,那个自称天师的道士直接用剑指着她,说灾星在她肚子里,若不除掉,赵家全家必有大难。

    她是赵母的外甥女温若蕊,亦是赵南叙的平妻,赵府里与李靥平起平坐的二夫人。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中人背影伶仃单薄,赵南叙想要上前扶她起来,却被自己母亲拦住了脚步。

    雨还在下,敲在屋檐上发出噼啪响动,支摘窗下隐隐约约传来交谈声。

    李氏长女李靥,昔翰林院学士李栀之妹,知书达礼,温柔聪慧,奈何遇人不淑,于明佑三年夏夜香消玉碎,一命呜呼。

    几个丫鬟家丁赶紧应了声是,要去把李靥拉起来,没想到看起来羸弱不堪的女子此刻却似有千斤重,弓着腰死死护住自己肚子,不让任何人触碰。

    人人都道秘书少监赵南叙是重情重义之人,君子守诺,不嫌弃李家女儿无父无兄的孤女身份,以正妻之礼迎娶进门,却不知当日赵宅有花轿两顶,他在同一日娶了表妹温若蕊做平妻。

    自此明珠佩冷,紫玉烟沉,一缕香魂随风逝,碧落黄泉再难寻。

    “不是的婆母,儿媳肚里的孩儿真的不是孽障!”李靥见了药之后疯狂挣扎起来,她挣开家丁,跪爬几步爬到赵母跟前,在她脚边重重地磕头,又抬起脸来哀求道,“我把自己关进小院不出来,孩子生下来也不会乱跑,更不会靠近元宗的!”

    雨停了,月光隔了窗棂照进来,映出院中树木参差斑驳的黑影,张牙舞爪如鬼魅一般。

    成亲三载,他总是冷淡着声音唤她夫人,而她,也总是小心翼翼尊一声赵少监,相敬如宾,偏少了夫妻之间该有的情。

    “吾儿快去檐下避避,莫要淋湿衣裳,染了风寒。”赵母吩咐身边丫鬟,“还不快扶你们主人去廊下避雨,再拿条干帕子来!”

    赵母想起自己还躺在床上没醒过来的宝贝孙子,满脸是泪:“当初劝我儿不要娶你,他偏不听!如今你若还想给你李家留点体面,就自己去找个地方吊死了干净!”

    “我的孩子……”李靥抚摸着小腹,小声啜泣着,“是阿娘错了,阿娘没有护住你。”

    盛夏的东京城,熏风南来,几缕浮云流动在暗蓝天空中,遥挂在天边的月儿静静闪动着怜悯柔和的光。

    “胡、胡说,我与她无冤无仇,只是替夫人办事罢了,为何要怕?”绿莲有些恼羞成怒,反击道,“别忘了是你先消掉了那日床上的处子血,让主人厌弃她,又给夫人通风报信说她怀孕的!”

    夜风微凉,赵府夫人李靥一身单衣静静跪在院子里,分不出自己的膝盖跟坚硬的青石板,到底谁更凉些,许久,身后有匆匆脚步声纷沓而至。

    “不!不!”李靥被四五个家丁捉住,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温若蕊染了凤仙花汁的长指甲钳住了她的下巴,划破了她的脸,她咬紧牙关呜咽着挣扎,苦涩辛辣的药汁依然灌了进来,顺着喉咙流进她的身体,就像凶残且癫狂的杀手,不做任何停留地直奔她肚里的孩子而去。

    啪!一个耳光重重打在她脸上,打得她头歪到一边,身子晃了几晃,她咽下嘴里腥甜的血,依然死死攥住赵母裙角:“婆母,儿媳求您!”

    夜色渐深,房间里的黑暗浓得化不开,李靥哭了半夜,这会儿抱着膝盖缩在窗下,目光呆滞。

    “你话太多了,快些吃糕点吧!”

    “我、我也是替夫人办事啊!”

    “夫人。”

    “莲姐姐安好。”压低声音请安的是李靥的侍女紫玉。

    长兄如父,她为哥哥守孝满一年,脱下孝服,嫁进赵家大门。

    她忍不住又踢了两脚,冲一旁站着的下人呵斥道:“抓住她,把药灌下去!”

    ***

    “可我们乡下都讲未成形的胎儿也是有灵的,莲姐姐你不怕吗?”紫玉声音小了下去,带着些许颤抖,“毕竟耳房那把火是你放的,主人的轿子也是你买通轿夫做的手脚,最后却都归罪于她肚里的孩子。”

    “多谢夫人!多谢姐姐!”紫玉听起来很兴奋,声音也高起来,“紫玉明日是不是就能去夫人房里伺候了?”

    小腹疼得像撕裂一样,她徒劳挣扎着,眼神瞥见月亮门外,她的夫君赵南叙抄手而立,神情漠然,眼神冰冷……

    “有客?”赵南叙眉头微皱,有些不解,“这么晚了谁会来?”

    赵母本就身高体壮,这一脚更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瘦弱的李靥当下就被踹倒在地,雨水混着泥水沾了满身,额前更是被地上粗粝的花砖磕出了血,血迹顺着额角流下来,凌乱发丝粘住脸颊,只露出一双过大的眼睛和毫无血色的双唇,显得有些渗人。

    几年前兄长高中状元,做了翰林院侍读学士,后来同科二甲进士赵南叙前来家里求亲,兄长允了亲事,却在她出嫁前重病离世。

    “灾星……?”李靥被牢牢抓着,听到这句话之后面色更加惨白,拼命摇着头,“不!他是我和夫君的孩儿,不是灾星!”

    “莲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心急了,可这小院我也不敢再呆啊,总觉得阴恻恻的,你说会不会有婴灵索命啊?”

    地上鲜血蜿蜒流淌,李靥痛得蜷起身体,咬碎银牙,十根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紫玉妹妹。”另一个声音响起,带了丝不自觉的高傲,是温若蕊的贴身丫鬟绿莲:“夫人知你今晚值夜辛苦,特意着我送些芙蓉糕来。”

    直到前些时日,他醉酒闯进房里与她圆房,自此她便有了身孕,因孩子尚不足三月,便没有与旁人说。

    是赵府主人,他的夫君赵南叙。

    拜堂当晚赵南叙宿在表妹处,此后亦没有来,即便如此,她仍然兢兢业业守着妻子本分,将全部爱慕与一颗真心皆奉与他,心甘情愿把曾经的自己锁进贤良淑德的壳子里,安分,恭顺,无                                                欲无求。

    “放开我!”她终于开口,嘶哑难听,声声泣血,“你们放开我!”

    赵母见他犹豫,劝道:“咱家最近乱七八糟的事不断,有同僚来探望也属正常,你快去前厅好生招待,这里有娘呢。”

    明日定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艳阳高照,卉木萋萋,若一切可以重来,她绝不会在这幽深庭院蹉跎年华,凄苦一生。

    回廊下阴影里闪出一人,身段婀娜如扶柳,双目泛着泪光,手里端一碗药,凄凄惨惨向赵母行礼:“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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