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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

    在场的高刺史明显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地挽留道:“王爷大可不必如此匆忙,这案子因为王爷到来才找到破案契机,两嫌犯都未醒,还需要王爷坐镇主审还诸位无辜死者一个清白。”

    “饿。”

    靖王居然答应了。

    “那怎么办?去哪里找吃的?”他哭了。

    程枯阴翳冷笑:“谁让我们看到了呢?她们如此习性,就该永远做个烟花女子,不该嫁人,不配为父母……”

    程枯沉默良久才说道:“我们兄弟所做之事和他人无关。”

    ”你答应过我的,要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他模糊中听到有人进来了,接着便是牢门开锁的声音。

    靖王冷哼,袖子一拂,在太师椅上坐下,淡淡扫了眼大门的方向。

    “……”

    程枯哈哈哈大笑:“狗官,不要假惺惺,你以为我们还会有活路吗?”

    “为了给我们买吃的,给父亲还赌债。”

    “去问问案子,看看那对双生子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是么?兴阳寺的密室一直通到了程氏墨坊的后花园,你能说他毫不知情?有个罪名叫知情不报,窝藏嫌犯,你觉得程老爷符合吗?”

    ”叶二娘是夏侯过所杀?”裴宁澄问道。

    “要什么?”靖王收回目光,“我有问过这事吗?”

    左贺的额角立刻染了红,身子动都不动一下。

    “不知道。”

    贴身侍卫左贺寻思着主子的心思,向前一步道:“殿下,苏评事并未回来就寝过,应该是办案劳累,想必今晚肯定会来。”

    “我们从叶二娘开始的,她长的和我母亲很像,经历也像,哥哥见到她便想起我们让母亲自缢拿走所有银钱那晚,最可恶的是她水性杨花,还妄想勾搭哥哥,我们最厌恶这样的烟花女子。”

    句句低吼渐渐变成梦呓般的呢喃,又一阵钻心刺骨的疼将他击倒,他只能悄无声息地趴在地上。

    靖王把玩着扳指,慢条斯理地说:“他们也算是奇才,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良久后,裴宁澄才打断他:“容明,密室里那位男子是谁?”

    “这十三年,他从未后悔养你,现在亦然,迷途知返吧。”

    她一定会来的。

    “你和容夜确实死不足惜。”裴宁澄盯着他,笑容残忍,“可是你养父不该死。”

    苏尔诺冷勾起唇:“程枯,哦,不,应该叫你容明。”

    “不,她们不该死。”苏尔诺打断他,“你们不是怕她们祸害其他人,而是怕她们祸害当年的容夜和容明。”<                                                “你们把她们都当成了容成玉,你们的母亲。容明-你们那时几岁?”

    “一群废物。”

    “主子,银月阁的人找过那女人留下的东西,确实没发现,或许……”左贺斟酌着,抬头看了眼靖王,才壮着胆子说,“或许她没留下什么东西,况且现在人都死了。”

    程枯豁然睁大眼,下一瞬斗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据说是镇国侯府的人在一间客栈找到的,侯爷雷霆大怒,现在已经跑去国公府上理论了。”裴宁澄皱着眉说。

    容明斜斜地弯起嘴角。

    程枯猛然睁开眼,眼前被强光罩着,待他眯眼适应光线才发现立在不远处的两道人影。

    “也好。”

    左贺立

    “无能。”靖王摔了摔手,弹着外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没找到并不代表她没留下东西,她为细作二十年,怎么可能没点心思,这件事早该斩草除根,你们做的很蠢。”

    浓烈的恨意从胸腔涌出,程枯朝两人吐出口唾沫。

    荣安郡主回府的消息让苏尔诺又惊又喜。

    左贺倏然一惊,“王爷,您的意思是……”

    苏尔诺无言地看着容明几近癫狂地笑。

    “我也饿,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走?”

    “真找到了?”

    “醒过来!你不能死。”

    “既然这边的案子也差不多了,看来本王爷也该回去了。”

    程枯依然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如同很多年的冬天。

    “是。”

    靖王笑了笑道:“怕是阿筝在外面吃了苦,舅父疼爱女儿,人之常情。”

    左贺转身要出门,却又被叫回来。

    “不要提他,最该死的就是他,他早就被野狗吃了吧。”

    思语姑娘被带了下去暂时安置在后院。www.yadaoge.com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哥哥说:“我们不等了,以后都不等了。”

    那些男人发完疯离开这里,她就会出来送食物的。

    “你父亲……”

    “是,她该杀,明明逃离苦海了还重抄旧业。”程枯眼中燃起愤恨,“就像明巧儿,她趁着夫君跑船勾三搭四,也该死。”

    “父亲会不会回来?”他满脸恐惧。

    “没……没有。”

    苏尔诺忍不住在心中翻白眼。

    “不要再有下次。”

    “你哥哥容夜还能活几日就看你的了,你养父和整个墨坊的命同样在你手里。”这次开口的是裴宁澄。

    “好,我答应你。”裴宁澄起身向他走过去,在距离他一步之隔的地方停下,审视良久才说道,“程老爷托我给你带句话。”

    他们又等了好久,屋顶上的雨都要停了,门外依然静悄悄的。

    “我知道。”他哥哥很笃定,“你记住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问,总之我们以后都会活得好好的,比他们都要好。”

    或许他们的母亲马上就要送东西来了。

    裴宁澄倒是哼笑着说:“高刺史所言极是,这案子还有些不明之处,得等到两位凶手醒来方才确认,王爷不如多留一日。”

    他依稀见到两个八岁的小儿躲在漏雨的柴房里,北风从破窗里和缺瓦的屋顶灌入,雨滴更是像不断线的珠子流下来,他们两瑟缩着身体躲在一堆湿木头下。

    他咬紧牙关稍微挪动了下近乎麻木的身子,没成想到了木床边缘。

    这马屁拍的很响,靖王似乎很受用。

    “噗通”,他到底没留意到这已经是边缘,身子一偏从上面摔下来。

    “难道他们不该死吗?生为父母却虐待毒打子女,不尽父母职责,妄为人!”容明的声音用哑音低吼着。

    “程枯,你该醒来了。”

    “我想吃东西。”

    左贺心领神会地关上门,回头却被靖王凛冽的眼神惊到。

    良久,他问旁边的小儿:“哥,你饿吗?”

    正是这两人断了他们兄弟的路。

    左贺半句话不敢说,也纳闷自己到底做错了何事。

    “不知要不要……”

    苏尔诺皱眉:“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何至于伤人性命?”

    “你奈何不了他,他不知道我做的事情。”

    “母亲为什么还要和那些男人睡觉?”

    ……

    “哦,这个你得等哥哥醒来了。”

    “他怎么杀人的?”

    一天滴米未进,两个黄口小儿饿得双眼发绿,他们却都直勾勾地盯着门缝外的动静。

    “我招。”

    靖王大袖一扫,边几上的物件尽数滚落到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于元霜是你杀的?”

    苏尔诺看着容明扭曲的脸色和抖动的唇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是八岁吧?容成玉不管你们死活,你们的父亲嗜赌成性更加不管,不止如此,他还毒打容成玉,也打你们,所以你们一气之下把这对不配为父母的男女杀之而后快,然后你们彻底自由了……”

    连靖王都面露讶异:“阿筝当真回府了?是如何找到的?”

    程枯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双腿,钻心的痛袭来,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妥思院中护卫林立,靖王李佑一身绯色长袍负手立在窗前,侧目望着东厢房的方向,久久没有出声。

    苏尔诺已经取了纸笔坐于一旁,朝裴宁澄点了点头。

    ……

    阴冷潮湿的地牢里,他怪异的笑声振动着每一颗灰尘。

    “我也想。”

    程枯瘫在冰冷的地面,双手在光秃秃的地上胡乱地抓挠像是要努力抓住什么物件一般,手背上的筋骨突出老高,最终徒劳地用力握拳击打了两下地面,面朝着对面发出低吼:“阿夜,你给我醒过来。”

    ”程枯,吃下这粒药。”

    “你……”程枯一时哑然。

    有人将他移到了木床上,在他嘴里塞进一粒药丸。

    也不是完全安静,他们能听到偶尔几声撞击声,男人们的低吼声抑或是女人的呻/吟。

    未时正,他从下身的剧痛中醒来,身下是坚硬的木板,昏昧光线下只能得见四方的牢房,透过紧密的牢门栏杆能看见对面的牢房里还沉睡不醒的男子。

    “让你们去找的东西没有下落?”靖王冷声再度开口。

    “易容成孙府的小厮给她送粥。”

    程枯眼瞳微振,腮帮鼓出,却也没说什么。

    一个茶杯砸到左贺头上,接着四分五裂。

    哐当。

    “另外,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

    男人喉间发出隐忍的嘶吼,全脸被憋得通红,他盯着对面的人,依旧往门口挪了几步,就要接近牢门时却再也用不了力了。

    程枯先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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