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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脸怪人伺机而动,手在空中一捞,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慕小闲的身体拉得更近,继而一掌劈在她的后颈。

    慕小闲目光晦暗,真的是她太着急了吗?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练功走火入魔了?

    “你操之过急,身体承受不住,所以乱了心智。你原本的身体和凡人无异,若是操之过急走火入魔,小心爆体而亡。我虽然答应你助你修炼灵丹,但没说保你性命。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若不珍惜,谁也帮不了你。”红脸怪人深沉地看着她,眼底的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青丘狐族?会是谁?

    慕小闲的疑虑并未消退,眼中依然带着几分防备。

    红脸怪人倒退几步,停下脚步:“你......”

    肩上一沉,红脸怪人的手搭上她,语气缓和了许多:“慢慢来,你进步得很快,三年一定能够修成灵丹。”

    那悬在高枝上的人影,气息仿佛换了一个人。不,不能称之为人,是野兽的气息。可她检查过慕小闲的身体,她原本的身体就是个凡人,怎么可能是妖?

    城门前重兵把守,几名魁梧的侍卫手持刀枪笔直地站在城门两侧。

    慕小闲看着狒狒露出一块光秃秃的头皮,尴尬道:“真的是我做的吗?”话音未落,突然腹部一股烦躁的气息冲上头顶,她踉跄一步,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慕小闲赶紧缩回马车后面,将自己从头到脚遮挡起来。

    原是想将她一掌劈晕,没想到她非但没晕,钝痛之下眼中燃起了高亢的火焰。

    兰渊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说:“她会去哪里......”

    “如果看到了和那个女人相似的人,立刻告诉我。”兰渊沉声道。

    “仙人拦路”可谓是仙人拦路打劫,指哪儿打哪儿,拦住对方去路。慕小闲抬脚多次被打断,根本无法落地,只能用单脚跳在林中乱窜。

    红脸怪人将她上下打量几圈,忽而上手探向她的经脉,一团氤氲的白气包裹住慕小闲的身体,几招过后,她的眼中也溢出了欣喜之色:“你炼成灵丹了?”

    “回主上,没有异常。”侍卫回应。

    慕小闲依照约定离开,狒狒却执意留下跟着红脸怪人继续修行。

    “静心调息,找到这股气息的源头。”

    慕小闲睁开眼睛,疑惑地望着红脸怪人:“为什么我会失去神志?”约莫是她对红脸怪人的不信任,让她不禁怀疑红脸怪人让她修炼的仙术有问题。

    慕小闲排在了队伍的末端,前面是一辆宽大的马车,四面镶金丝绸包裹,车轱辘有半人高,一转吱吱呀呀地响。她躲在马车后悄悄观察,随着队伍向前挪移。

    方才慕小闲攻击时,她的指甲变得更加尖利,余光处似乎闪过一道白色的弧线。其他人或许不清楚,红脸怪人却知道那是青丘狐族兽化的前兆。

    慕小闲看准时机,俯冲而下,速度之快犹如一记闪电,降临在红脸怪人近前时突然消失,空留一片飘零的落叶,不见人影。

    红脸怪人暗道不好,又欺身而上,却在靠近时发现慕小闲的眼中划过一丝清明又狡黠的笑意。两人双掌在空中一击,夜空中迸射出一阵亮光。

    她嘶吼一声,再回头时,怒气更甚,近来消瘦的小脸两侧隐隐约约浮现出三道红痕。再仔细观察时,她的面相似乎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浴火烤鸡”名如其术,纯属一门野外生火的技艺。

    慕小闲再次狂躁地冲她袭来,眼中的瞳孔已有扩散的迹象。

    躺下熟睡的狒狒挣扎起来,就见一袭红衣从眼前略过,直冲山林中而去。

    “发生什么了?”慕小闲看了看狒狒,又注意到身后的红脸怪人,疑惑道:“我怎么在这里?”

    魔域边境就像一片荒漠,风沙呼啸,寸草不生。荒凉、辽阔,不知尽头。浑浊、沉重,天地一色。

    在远远看到一片绿洲与城墙时,她还以为出现了海市蜃楼。

    狒狒与慕小闲的目光对视,向后缩了一下,犹豫道:“小闲?”

    脚踝一松,慕小闲立刻向前飞去,却落入了红脸怪人的圈套。

    红脸怪人的面具忽然脱落,她不得已放开慕小闲的脚踝,在面具落下之前又重新戴回脸上。

    直到三年后的某夜,寂静山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临别,红脸怪人问她,你不是天界之人,可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红脸怪人虽然性子古怪,但三年相处,慕小闲与她已无隔阂,于是将自己身上些许过往告诉了她。

    慕小闲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胳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等着看你修炼的成果。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偷懒,你可是花神山最后一只小猴子,要为花神山争口气。”

    慕小闲摆了摆手,她相信狒狒一定能做到。

    山林中回荡着慕小闲狂躁的笑声,融融月色下,清瘦的身影迎风而立。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漫出的肃杀之气。红脸怪人悄悄靠近,以为她又失了神志,立刻一击仙力打出,却被她轻而易举地躲过。

    慕小闲笑道:“你可能看出我有什么变化?”

    慕小闲点点头。虽然不及当年阿筝的灵丹,但只要她再加把劲儿,日积月累一定能恢复当年的状态。

    一日慕小闲起夜,一睁眼突然看到红脸怪人近在咫尺,吓得惊叫一声。问红脸怪人为什么大晚上在她床边,红脸怪人在她的追问下说,是怕她又做噩梦。

    “隔山打牛”寓意是相隔数里,依旧能够打中隔壁山中的鸡。问红脸怪人为什么要骚扰隔壁山的鸡,她望着一望无际翠绿的山头,沉默许久说此山更无鸡。

    前面还剩五六人时,突然城门大开,一个身着紫色锦衣、长发玉冠的人带着几名侍卫从门内走出。鲜红的唇色衬得他肤色惨白,眼神带着危险的气息向队伍看来。

    红脸怪人抬头与她对视,面具下的神情渐渐凝重。

    “最近有异常吗?”她垂着头,听到兰渊阴柔的声音。

    红脸怪人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此地在青丘与魔域边境,慕小闲一直向西走,便入了魔域境内。

    红脸怪人脚下卷起一阵飞旋气流,突然也凭空消失在原地。躲在树后张望的狒狒探出头来,瞪大了眼睛,两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慕小闲在空中轻点几步,跃上枝头,回首越过层层枝叶,望向地面上的红脸怪人,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嘴角亦勾起一丝戏谑的笑,神态颇有几分乖张。仿佛在说,你奈何不了我。

    慕小闲点点头,立刻盘坐下来调息,不多时,紊乱的气息逐渐消散。

    兰渊?他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城?慕小闲心里惶恐,立刻想要逃跑,但是四周并无遮挡之物,如果冒然离开,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自那日后,不知是不是慕小闲的错觉,红脸怪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譬如她居然亲自烤了只鸡留给慕小闲,美名其余给她压压惊。慕小闲不知她为何转了性,但送上门的鸡不能不要,于是和狒狒大快朵颐。



    慕小闲顶着日头走了很长时间,脚下的流沙随着她的行动轨迹不断变化。有时远远看见一座沙堆,等到靠近时却变作了一个巨坑。她一路走来,未见到一丝生气,好像这种无常变换,吞噬了一切生灵。

    慕小闲日常陪红脸怪人练习她发明的奇奇怪怪的仙术,例如,仙人拦路、隔山打牛、漫步流星、浴火烤鸡......

    狒狒打断她:“小闲,别煽情了不适合你。等我修炼得更厉害,我就能自己回花神山了。”

    光线一暗,似乎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头顶的阳光。

    红脸怪人不再与她纠缠,飞快地绕到她身后,指尖一点,强劲的仙力灌入她的身体。慕小闲不停挣扎,燥意渐渐被压制,眼中逐渐恢复清明,疑惑地看向四周。

    “漫步流星”将仙力化作繁星般散点,形成天罗地网,将敌人包围在其中。陪练小闲顶着锅盖在“流星”中四处逃窜,最终锅盖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你......”红脸怪人犹豫的瞬间,慕小闲突然反扑,掌上带风,尖利的指甲削去了红脸怪人一缕长发。

    狒狒:“我才不会偷懒!”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慕小闲一度以为她遇到了骗子!

    红脸怪人听完深吸几口气,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并没有长篇大论,而是说:“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白日升天,天降大饼》

    慕小闲和狒狒惜别,遗憾地说:“答应要将你送回花神山,却把你留在了这里,等一切都结束了......”

    她越走越远,昂首挺胸迎着山间第一缕晨光,一步一步走向她的命运。狒狒望着慕小闲离开的身影,坚定地说:“姨姨,小闲会成功的。”

    红脸怪人却未展现一丝慌张,低声嗤笑道:“雕虫小技。”

    慕小闲半信半疑,红脸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不过她确实再也没有做过噩梦。没做噩梦,但也没进入过神境,再也没见过晏离。

    红脸怪人叹了口气:“我这两天新想了一招法术,陪我练练。”

    红脸怪人钳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肩臂上打通了几个穴位,将乱窜的气息引向正确的方向。

    两人自空中降落,狒狒从树后跑出来:“吓死我了,慕小闲你刚才像疯了一样薅我头发!”

    零零星星的人车向城门口汇聚,入境的数量不多,但几名侍卫却检查得很仔细,将来的人看了又看,还反反复复地翻着他们的行囊。

    狒狒抬起头,就见一袭红衣迎着日头,钳住了悬在半空中的慕小闲的脚踝。原本行进的路线被打断,失了偷袭的机会,慕小闲眼中划过一丝狠戾,那条落入红脸怪人手中的腿烦躁地蹬了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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