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加工厂三、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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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濒临死亡，他和上次一样眼神呆滞，只是这回，似乎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秒，将滑杆拉到最大。

    谁叫他得了这么个“清醒罪”，人却一点都不清醒，不知道在生死面前，精神上的痛苦都是小事。

    “恭喜你了。”

    酒精却好像傻了一般，躺在原地没有动。

    如果现在躺在地上的是他，就算再狼狈不堪，他也会爬过去舔。毕竟，这已经是生存最后的出路了。

    可是，他真的不想继续努力了，怎么办？

    争取什么？争取活下去吗？

    羽毛笑起来，抹掉额头的汗水。

    梅子喻以为自己听错了，羽毛也震惊地转回目光：“你说什么？”

    梅子喻似乎有些困扰，又有些好奇，皱着眉想了一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酒精一愣，然后控制不住地悲苦地笑了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这里所有人都会这样做。

    “你感觉不错就行。”虽然她不理解，“这确实令人痛苦。这样的工作，又有谁不会觉得痛呢。或许只有那些不会思考的替身吧。”

    “我会啊。”梅子喻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99999……+

    “嗯。”

    他瞥向还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酒精。刚刚酒精的信用度是5，现在变成了2。

    梅子喻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受。灰烬死的时候她哭了，此时并未流下一滴眼泪，但觉得胸口酸酸的，不悲痛，却很在意。

    恭喜你获得解脱。

    羽毛心里暗暗嫌弃着这个没用的玩家：只是心理状态而已，还要靠着酒的麻醉来达成。酒精注定是个会死的玩家，就算同样抽到了无限的道具也无法挽救他的命运，因为他无法脱离酒而独自麻木下去。

    酒是无限的。只要他爬过去一直舔流淌在地上的液体，或许他也能活。

    玩家之间不会互相攻击，所以他不用担心任何事。

    他们都努力地活到了现在，没人会在最后关头放弃存活的希望。在这种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下放弃，对不起之前拼命那么久的自己。

    早就该这么做了。

    排名并不会播报给其他人，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除了梅子喻，甚至没人注意到这个飙升到榜一的作弊玩家。

    “我不会。”酒精感到一股湿润的液体滑到嘴边，他再次尝到了，苦涩的，确实是眼泪。“这太恶心了，我放弃。”

    是因为没有在赎罪，所以信用度下降了吗？

    那机器人看着她，说：“我不要工作。”

    他的双眼未曾离开过梅子喻，而梅子喻也是一样，他们对视着，都有话想说。

    “我感觉特别好……”说不上是释然，还是痛苦的表情，“我解脱了。”

    虽然没有问出具体的话，但她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茫然地抬头，见羽毛也是一脸复杂地看着酒精的尸体。而站在他身边的小机器人本应该埋头工作，此时却不知为何，朝向了她的方向。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去舔吗？

    没有了酒的帮助，酒精没法维持着不清醒的状态，也就没法赎罪。

    梅子喻没有对一身肮脏的他露出什么厌恶的表情，也没有像其他玩家一样忙着工作没时间看他。她有些疑惑的样子，蹲下身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确认他还有意识后，问道：“你不争取了吗？”

    瞬间，他的排名瞬间飙到了第一名——

    地上还有些酒呢。

    虽然坚持到了现在，但如果实在抵不住这样的痛苦，放弃也没什么不好。

    羽毛用袖子擦掉脸上的呕吐物，踢了酒精一脚，低声道：“去舔吧。”

    “这里，还有这里。”机器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也会痛。”

    他张了张嘴，无尽的话涌到嘴边，最后变成一句：“你会吗？”

    酒精烂在了地里，与呕出的酒精一起。死之前或许是笑的，或许是哭的，也许释然背后也有无奈，也许死之前最后一秒也有后悔，但也无人知晓了。

    “人不是必须活着，对吗？”酒精问道。

    不论是舔地上的酒，还是继续这样无尽的劳作，亦或者靠着一口难以下咽的液体吊着一条烂命，都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