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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婶这时也发现杨家三口下车的站台,顿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是被屋外乒乒乓乓的敲打声吵醒的,不时还有女人埋怨的声音传到屋中。

    杨曼语跟随着人潮,在食品厂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依次进入厂区,来到考场。

    顾老婆子转头对上顾桓颀长的身躯,眼底厌恶一闪而逝,笑着招呼。

    ……

    顾桓如同往常一般,礼貌打着招呼。

    顾老头啧了两声,责怪道,“啧啧,肯定又是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老婆子我都说了好多遍了,老三现在是个有本事的,你和他说话注意一点,说话这么难听,脾气再好也受不了呀。”

    车上人满为患,也没了空位,能找到下脚的地方算是不错了。

    ……

    顾桓等门外没了动静,才打开房门走出来。

    杨漫语的成绩她听女儿说过,读书时都是全班第一,她一来女儿是不是又多了个对手?希望等下她考试的时候,来个突发意外,生病或者是断手。

    杨母也被眼前的阵势给吓到了,但还是不忘宽慰儿女,“小语,放平心态,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闻言,顾老婆子脸色“唰”的一下黑沉下来,略带愠怒道,“老三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不管你小妹了,你咋这么没良心,早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生下你,我就应该把你丢在尿桶里溺死,免得白费这么多粮食。”

    “知道了,爸妈,我先过去了。”

    顾老婆子一把扯过信封,展开信纸左看右看,她也不识字,看不出什么花样,不过还是满脸欣喜,看到信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小时候长得白胖可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世,他不会再这么傻。

    “老三呀,这次娘可受苦了,还有小英,她都不敢在大队里呆了,那些长舌妇不知道在背后怎么编排她,老三,娘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要不你在省城给你妹安排个工作,实在不行,就去求求你老师,他人脉这么广,让他给你妹在县城安排个工作也行,就算不是正式工,给个临时工名额,以后在大队里也就没人瞧不起你小妹了。”

    顾桓起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顾老婆子赶忙迈着小短腿追出家门,就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

    大家扫了眼颤巍巍的木门,撇了撇嘴,各自扛着农具回家了。

    “……”

    “好,我和你爸在这里等你。”

    顾老婆子,“别跟我提他,我看他现在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说他两句,马上撅起屁股就走了。”

    杨母盛了一碗粥放在女儿面前,“多吃点,等会儿我和你爸送你去食品厂。”

    从这天开始,邻居们对杨家的态度又好了几分,杨漫语被派出所表扬这事,议论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消停。

    “爸妈,你们怎么也起这么早?”

    “顾大娘,你也真是的,你家老三这么有本事的人还被你训得像头猪,谁受得了你呀。”

    公交车刚停稳,胖婶就一手拉着女孩朝车上挤,扯着嗓门大喊,“让一让,大家让一让,我女儿是要去参加食品厂财务考试,可别迟到了。”

    前往公交站时,杨漫语刚好碰到胖婶还有一个肤色有些黑,扎着两条麻花辫,上身白色的确凉的,下身黑裤子的年轻女孩。

    剩下的十个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起前往会议室。

    顾老婆子放下手中的簸箕,抹着眼泪,做委屈状。

    顾老婆子嘟囔着前往顾桓房间,开始在枕头被子上找头发。

    ……

    又经历了第二轮考试,五十人就只能剩下十人。

    顾老婆子骂得难听,从顾家门前路过的社员见状纷纷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

    “娘,昨天回来的有些晚,刚刚睡过头了。”

    顾老婆子脸一拉,危险的眯起眼睛,“老大家的现在长本事了,敢顶撞婆婆,衣服大妮会洗,老二媳妇一大早就去上工了,你不喂猪还想干什么,白吃白喝,我们老顾家要不起你这样的懒婆娘,再闹滚回你娘家去。”

    “怎么这么多人呀?”

    “谁说不是呢,我家要有个这么有本事的儿子,肯定把他供起来,哪里还敢说这些有的没的。”

    “老三起了,昨晚睡得怎样?”

    杨漫语顺手拿起桌上碗里的鸡蛋在桌上轻轻磕了两下,一边剥蛋壳一边回,“爸妈,我自己去就行了,爸要上班脱不开身。”

    刚走进会议室,杨漫语迎面就撞上一个熟悉的面孔。

    一家三口在车门处找了个缝隙站定。

    “行行行,我知道了,不会坏了儿子的好事,我现在就去找头发。”

    杨漫语心头“咯噔”一下,这不是那天跟自己抢报名表的女人吗,对了,她小叔好像还是车间主任。

    公交车走了几站,到了食品厂,大家依次陆续下车。

    顾老婆子也很郁闷,“可是我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地里刨食,反倒是野种能够在城里上班,我心里就不得劲。”

    顾桓面露难色,“城里工作不好找,我刚去省城,还没在单位站定脚跟,老师那边,他已经帮了我们家太多,小妹的事去求他会不会不太好。”

    ……

    “我也不知道,不过宝儿说了咱们就得照做,咱们可不能给儿子拖后腿,咱们家能不能跳出农门,就看咱家宝儿了。”

    一个小时后,原本三百多人就只剩下五十多人。

    想到这,胖婶的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杨漫语一直没等到顾桓,也没拿到医书。

    杨漫语把鸡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用舌头卷走嘴角的蛋渣,知道再多说无益,点头,“好吧。”

    顾老头回家时见老婆子在堂屋里生闷气,抄起茶壶倒了碗水,边喝边问,“怎么回事?谁惹你不高兴了?老三还没起……”

    心里不惊感慨,这里目测有三百多人,只录取三人,这个录取率可不高呀,竞争挺大。

    胖婶见到杨家几人,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顾老婆子觉得丢人,快步上前“砰”的一声将木门关上,隔绝掉众人的视线。

    很多第一关都没有过,就被刷了下去,胖婶的女儿也是其中一个。

    他们怎么也下车?难道杨漫语这小贱人也是来参加考试的?

    “老大媳妇,吵什么吵,赶紧去后院喂猪,没听到猪都饿得直叫唤。”

    顾家人还有用处,暂且先留着他们。

    顾老婆子手里端着簸箕,站在门口筛米糠。

    “娘,让二弟妹去喂猪,我还要去河里洗衣服。”

    顾桓,“既然娘这么不欢迎我回家,那我就先走了。”说着转身回屋,提上包,拉开木门跨上昨天骑回来的自行车,踏板一踩,车子就飞了出去。

    顾老头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慢慢展开,“是宝儿给咱们寄的,他说要咱们给他寄一些老三的头发过去。”

    那人烫着卷发,穿着布拉吉,双手环胸一脸倨傲看着自己,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落后一步的杨漫语没想到胖婶家的女儿也是去考试,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她这个邻居和她是同年级的,两人同个班,每次考试,她的分数就没上过六十。

    一旁的社员看见了,全都一脸幸灾乐祸嘲笑起来。

    顾老婆子也不生闷气了,双眼发亮看着自家老头,“什么信?”

    杨父嘴里嚼着咸菜,含糊不清道,“我请了一天假,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你考试。”

    顾老婆子骂得难听,顾桓神色淡淡,如果他不知自己不是对方亲生的,可能还不能接受,但如今他已经看清了顾家人的面目,早就不在乎,所以,也没人能够伤得了他。

    大家嗡嗡的声音吵得顾老婆子心烦意乱,朝着众人吼了一声,“全都给我闭嘴,我家的事不需要你们来多管闲事,我看你们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家锅里有没有米下锅吧。”

    杨父杨母跟对方笑了笑,并没得到好脸。

    滚马坡生产大队。

    说完,转身“砰”的将院门关上。

    她站在厂门口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少说有几百号。

    顾桓心情不错,想到自己丢在枕头上的头发,已经开始期待顾家人将头发寄往燕京后的结果了。

    话音断断续续传到耳中,如果是以往的顾桓,每次回到家中,天不亮就起来帮家里挑水劈柴,把能做的都做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食品厂考试的日子。

    “看什么看呀,老娘不欢迎你们,赶紧滚。”

    顾老头,“不得劲也得给我憋着,你可别坏事了,刚刚我在路上遇到邮递员,他给了我一封信。”

    半小时后,一家三口锁好院门,出了家属院,路上碰到不少邻居,大家相互打着招呼。

    顾家大嫂被骂得屁都不敢放一句,缩着脖子灰溜溜往后院跑。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等顾老婆子回过神来时,院子里早没了顾桓的身影。

    杨漫语深吸一口气,最近这段时间她已经足够努力,至于能不能考上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个大男人死懒,太阳都晒屁股了也不知道起来,我这个做嫂子的就是命苦,不光要伺候自家男人,连小叔子也要伺候······”

    “老头子,你说咱们宝儿要那野种的头发做什么?”

    杨漫语当然不知道胖婶在心里诅咒着自己。

    心里想着,杨漫语也没说话,跟着人潮上了车。

    这天,杨漫语天没亮就从床上爬起来,等她穿戴整齐来到大厅时,杨父和杨母两人已经坐在桌旁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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