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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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清喝响起，路行雪气喘吁吁跑过来，站在扶渊身后不远。

    “世间何来宿命一说？……哪怕你是天道，也不能强行安排他人命运。”路行雪淡声说道：

    重归混沌。

    莫名地去了趟黄泉，莫名地又从黄泉回来了。

    有被饿鬼追杀的修行者跌落在他面前，伸出手向他求救，他视而不见地走过。

    撑起手抬头望去，冢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姬明堂突然想起什么，焦急地环顾四周，“行雪呢？不会已经出事了吧，扶渊会不会对他下手？！”

    路行雪又喊了声，朝着扶渊缓步迈近。

    那双眼睛，淡漠冷然，不含丝毫人类感情，视世间所有生灵于无物。

    路行雪与其他人看到的不一样。

    可此时的扶渊看着有些不对劲，神情冷漠，仿佛不认识冢眠，看过来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蝼蚁。

    “所以，他受这轮回之苦，都是因为你？”

    扶渊是灭世者，他终究会毁灭这个世界。

    狂风涌动，黑云聚散，天空中倒映出一幅幅画面。

    于是，慢慢地，扶渊将每一次轮回的记忆都封存在心底最深处，他随性而为，人命在他眼里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扶渊缓缓转过身，眼睛对上路行雪，路行雪微微一顿。

    “不！”

    “他现在根本不记得你，别靠近他！”

    然而却有一人，闲庭信步走在尸山血海中，拖地的黑袍仿佛饮饱了鲜血，散发浓浓血腥味，而所有饿鬼看到他来，不仅没扑上去撕咬，反而纷纷退开让路，躬身作出臣服之姿。

    “嘭嘭嘭——”

    话落，天地再起异象。

    “没用的，他好像被什么影响了神智……”

    第98章

    天道不能直接毁灭世界，所以才有了扶渊，扶渊成了天道大清洗的工具，此刻更是占据扶渊身体，想要破坏他们好不容易扭转过来的大好局面。

    众人惊讶地张大嘴巴，还来不及说什么，“刷刷刷”几道身影一起飞过去，挡在冢眠面前——再让扶渊这样打下去，就算妖族身体素质更为强悍，也会被打死的。

    他不仅看到扶渊最后的灭世，还看到每一次轮回时，扶渊都饱经磨难，甚至几度濒临死亡。

    他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最后的灭世。

    系统曾说过，要路行雪将这个世界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仿佛真正的灭世之劫到来, 不是将人间化为鬼域, 而是要直接让整个世界崩解溃散。

    那个打伤他的人, 不是扶渊是谁。

    “扶渊你不得好死！”

    “扶渊”淡漠地开口问道。

    在听到路行雪声音时，扶渊动作便顿住了。

    一团柔和的白光随着这个吻，渡到扶渊口中。

    “扶渊？”

    “谁知道，刚刚封印成功，他突然冲过来对着我就是一掌，还一副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

    封印完成后，天显异象，路行雪感知到扶渊这边出了状况，紧赶慢赶跑过来，便看到他打伤一众人……好在还不算很晚。www.qinglang.me

    他将妖王骨拿在手中，直扑冢眠而来，明显要取冢眠性命。

    最后，连饿鬼都没有了，只余一道茕茕孑的身影。

    这比之前处处是鬼域更令人害怕, 饿鬼虽可怕，但依旧可以被杀死。

    冢眠奋力闪躲，一边大声喊扶渊，“扶渊，你这是干什么，快醒醒！”

    “扶渊！”

    听到路行雪的名字，扶渊微不可察一顿。

    裹在黑袍中的人不停地走，似乎要走到世界尽头。

    冢眠伤势比他更重，勉强站着捂住胸口，闻言露出抹苦笑。

    姬明堂等人发现异样，赶过来看到扶渊正压着冢眠打，冢眠被打得吐了好几口血。

    此时的他，浑身煞气冲天，发丝飞舞，直如魔神降临，一步步朝倒地不起的冢眠等人走去。

    “那就让你看看，曾经的扶渊是怎么灭世的。”

    而此时，所有抬头仰望天空的人，眼前好像多了些奇怪画面，脸上不由露出骇然之色——他们看到的，竟是世界毁灭的景象。

    “别过去！”冢眠看得脸色一变，焦急地大喊起来。

    站在世界尽头，那道孤独身影呢喃着低语一句：“真无趣啊。”

    路行雪强忍怒气，闭了闭眼，忽地飞快扑上前抱住扶渊，搂着扶渊的脖子吻上去。

    路行雪仿佛没听见，一步一步朝扶渊走去。

    “扶渊？！”

    几道身影倒飞而出，其中姬明堂受伤颇重，摔到地上吐出一大口血，一时爬都爬不起来。

    冢眠顿了顿，要放以前，他肯定会说不会，可看现在扶渊的样子……

    扶渊不为所动，冷酷地杀过来。

    “路行雪，你真以为自己能改变他的命运？能拯救天下？”

    天道不该有意识，却产生自毁倾向，欲要毁灭这个世界。

    “苦？不，这是我赋予他的荣耀。”

    幸存下来的活人越来越少，终于，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饿鬼……还有一个扶渊。

    与其等到世界末日，受更多磨难后再死掉，还不如现在死去。

    不，现在这个人，还是扶渊吗？

    然后发现，天变了。

    一瞬间，路行雪想骂人，这样的荣耀给你你要不要啊？！

    路行雪想象不到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世界，但无论什么样的世界，都要有扶渊的存在。

    有这个人在，那世界于他而言，才能称得上完美。

    饿鬼等他走远才敢扑上去，撕咬着那名修行者血肉，修行者一边惨叫一边大声痛骂着。

    整个鬼哭涯都剧烈震动起来, 头顶黑云翻滚，天好似要裂开一样，震耳的雷霆声响之不绝, 所有人都有种天塌的感觉。

    “扶渊”说着眉头忽地一皱，路行雪见此，知道是真正的扶渊在反抗，心中又喜又忧。

    煌煌天威, 谁人不惧？

    系统曾绑定路行雪，虽然为了救路行

    遍地尸骸，整个人间化为鬼域，活人躲避着饿鬼艰难存活。

    路行雪怎么能允许，他一步步向着扶渊走去。

    鬼哭涯。www.yaoyin.me

    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恐惧地抬头望天，哪怕身边的鬼域在慢慢消散, 也没有减轻人们心中的恐惧。

    “你是……天道。”路行雪站直身体，看着那双淡漠的眼睛开口道。

    “人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本就不该存在。”

    姬明堂抹了把嘴角的血，艰难开口问道。

    无数人跪下磕头，脸上满是惶恐绝望之色，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本能地心生恐惧。

    “现在这个世界不该存在，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是徒劳……”

    可如果如果天塌了, 谁能顶得多

    “身为应劫者，灭世是他的宿命。”

    世界想自救，于是诞生了世界意识，绑定异世之魂来拯救世界。

    姬明堂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看来扶渊或许还记得路行雪。

    “扶渊”缓缓开口，声音没有起伏，也不含任何情绪，在路行雪听过的声音里，只有一个存在与之相像。

    随着路行雪的靠近，扶渊淡漠的眼神似出现变化，瞳孔收缩，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似身体另一个灵魂开始挣扎起来。

    世界毁灭的景象让人震撼，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们，那就是他们真正的未来。

    但无一例外，他都失败了。

    于是，世界分崩离析，万物消融。

    冢眠话未说完，扶渊身形闪现已经到他面前，一掌拍出，就要将他击于掌下。

    “你害死了所有人，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魔头！”

    被困在灭世轮回中的扶渊，也曾反抗过，愤怒过，绝望过，但无论他如何挣扎，他都陷在这个怪圈里出不来。

    听完路行雪的话，“扶渊”的语气依旧没有丝毫起伏。

    实在是这段时间以来, 发生太多事, 灭世的劫难一个个出现, 谁又知道之后是不是会出现更加糟糕的事。

    尤其最开始的几次轮回灭世，扶渊没有现在那么熟练，他甚至试图阻止过世界毁灭。

    此时鬼哭涯的封印已经重新构筑，冢眠松了口气，正要收回妖王骨, 却忽然被一掌打飞出去, 妖王骨也落到来人手中。

    路行雪怔了怔……那不是扶渊的眼神。

    无论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一些人已经分不清幻想与真实，他们被接连而至的灾难折磨得精神都有些失常，这段预示未来灾难的影像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姬明堂试图唤醒扶渊，大声呼唤他的名字，还提起路行雪。

    系统，世界意识。

    翻滚的乌云还没有散去，反而越积越厚，压得天好像都变低了，随时会塌下来。

    路行雪的睫毛颤动不已，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抖动，他攥紧拳头，抬头向“扶渊”看去，一字一字问道：

    “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

    姬明堂等人从黄泉回到鬼哭涯, 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构筑好封印了吗？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路行雪语气坚定，“我不知道能不能救天下，但我一定要救他。”

    他们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