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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在地上的卢蕴抬眸看向了四方脸:“余延,我用不着你管,你回家管好你老婆孩子就行了。”他的语气很是淡定,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礼而发怒。

    谢复壮斜眼看着谢彦“毫无章法”的训练,问道:“要不你跟我一起拜路哥师父?”

    她知道水滴石穿的道理。

    谢彦断然拒绝。www.fengshuang.me

    “那就有劳您了。”谢复窈说完回瞪了一眼弟弟,“能拜京城的师父不容易,好好练!”

    如今他俩是师徒关系,秦路对谢复壮的要求明显高了一大截,他谆谆教诲谢复壮做人要讲诚信,不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你这个傻子,整天只知道鬼画符,也不知道你老子娘怎么想的,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县试都没通过还让你来学!你老子娘不管你,我来管管你这个傻子!快去读书,别浪费时间!”

    他看到周围的学子们都是站着或者坐着,唯有一个学子例外。

    “什么事?”

    他说着弯腰一下便揪住了卢蕴的衣领,硬生生地把对方抓了起来。

    对方继续用小树枝画着,头都没抬:“自己琢磨的。”

    谢复壮的脸变成了苦瓜脸。

    符号后面是一连串的数字……

    秦路则用那把带鞘的刀轻轻拨弄着谢复壮的身板,“两眼平视、挺胸收腹,手要直,腿要稳……”

    谢彦穿好衣服打开门便看到谢复壮正在后院的桂花树下扎马步,两手平举,头上还顶着一碗水,很是有模有样。

    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秦路……

    他内心无比震惊,这穷乡僻壤的,学个乘除法都是稀罕,竟然有人会微积分?

    再说了,彦哥儿回到家后,天天挑灯看书,壮哥儿则日落而息,十天半月看不出差距,时间一长就能见分晓了。

    秦路这人做事一板一眼,足足让他站了两炷香的时间才满意地拿下了他头上的碗。

    他跟秦路说想要休息,秦路没有应准,让他再坚持两柱香的时间。

    因为余延发现叫住手的人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他说完不再理会谢复壮,自顾自地踢踢腿,伸伸腰,闭着眼来了几次深呼吸,桂花甜甜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很是舒坦,接着他又做了几个俯卧撑……

    谢复壮见谢彦出门朝他挤了挤眼睛,“你看,我为了保护你,受多大的罪!”

    秦路听了直点头:“这个自然,他的根骨好,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不好好练习便浪费了。姑娘放心,我这人惜才,梅花香自苦寒来,我定然不负姑娘所托,好好教他。”

    他本是来树立自己的“威望”的,哪能被小孩子唬住?

    对于谢彦的说辞,金氏没有丝毫怀疑,方氏生出的孩子还能考上县案首,蔷儿比方氏强百倍,生出的儿子定然不会平庸。

    谢彦笑着回道:“祖母您想啊,京城的夫子但凡有名的定然已是上有老下有小,谁会愿意丢开家背井离乡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若是果真有夫子来,定然是看在母舅官位大的面子,其实内心是不情不愿的,孙儿不想强人所难,这是其一。其二是,县试和府试都是地方上的夫子出考卷,也就是我们县学和府学的夫子出考卷,他们想要出什么题目,平时讲课的时候都会有强调,所以说跟地方上夫子学习是最好不过的……”

    谢彦轻乜了他一眼:“我又没让你保护我,谁让你受罪来着?”

    金氏眉开眼笑:“还有府试案首,还有……院试案首……”

    他准备跟随他们一起去学堂。

    这人在做高等数学!

    “天子脚下的夫子见多识广,定然是好的,为什么不想让他们教?”

    今天他俩算是来的比较早的,学堂门还未开,一眼望过去,有十几个学子分散在池塘边。

    什么鬼画符?谢彦蹙着眉仔细地看着。

    他终于看出来了,弯弯扭扭的“鬼画符”竟然是微积分!

    “咳咳,南宫大人离我们那么远,只要你愿意,谁知道你跟不跟着,对吧?”谢复壮代替谢彦说出了心声。

    金氏侧头想了想,认为谢彦说的不无道理,她不在意什么京城的夫子背井离乡,倒是第二点让她彻底熄了想要请京城夫子的想法。

    “呦呦呦,这是哪家的小孩啊?长的不赖,不过……胆也忒大了,敢让我余延住手?!”余延说着蹲了下来,假笑着看着谢彦。

    祖孙俩说开后,金氏便不再执着于“京城的夫子”了。

    一开始谢复壮还挺得意的,时间一长双腿打颤双手直抖,头顶上的碗也跟着晃荡了起来。

    “秦爷别听他的,他就是没有毅力吃不了苦,拜托您多多磨练磨练他。”她说着把盆里的水倒到了墙角的洼地里。

    她坐到了谢彦身边的一张杌子上,看着烛光下红红的小脸、乌溜溜的墨瞳,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他。

    那人男生女相长着一张瓜子脸,正蹲在一棵柳树下用小树枝在泥地上画着什么。

    谢彦知道金氏望孙成龙的心思,转身安慰她道:“祖母不用担心,县学的夫子都是举人出身,教孙儿是绰绰有余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您看孙儿就修的不错吧,短短半年时间就升到天字班了……所以说啊,您不用着急,孙儿会努力学习,明年二月给您拿个县试案首回来……”

    “人有三急,我要……”

    谢彦大喝一声:“住手!”

    次日一大早,谢彦便被谢复壮的声音给吵醒了。

    学堂门口不远的地方是一方小池塘,池塘边稀疏地生长着一些柳树和槐树,树下以及树的间隙中错落地放着一些石凳和石桌。

    他试图说服秦路不要跟着。

    “啪!”的一声,卢蕴挨了一巴掌,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

    他笑了笑,隐藏的还挺好。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到了秦路,她了解过了,秦路的老家是北方人,只身一人到京城为南宫家做事已经是背井离乡,再走远一点也是无妨的。

    谢彦来了兴趣,正想进一步询问。

    每天都有来的很早的学子,因为太早学堂门未开,他们便会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小池塘边读书的读书,说话的说话……

    她见谢彦个头拔高了一些,想着以后功课也会越来越多,思忖着要跟他分房间睡,还得为他准备一间专门的书屋……

    “今儿个小爷就替你老子娘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

    但余延却发怒了:“我就不信老子还管不了你了?!这事即便闹到学正那里也是老子有理!”

    谢彦倒无所谓“面子问题”,只是觉得这样被人盯着,就好像生活在一个“活人监控”中,很不自在。

    “这是谁教你的?”谢彦问。

    散席后,金氏回到起居室,看到谢彦坐在藤椅上看书,不免兴奋地问他“为何成绩突然就变好了?”

    “师父,能不能商量个事?”

    不过,足以让余延住手了。

    谢复壮说出这话后,被秦路训斥了一番。

    谢彦知道南宫瑾就是看准了“秦路不偷奸耍滑的秉性”才让他来做这项差事的。看来即便说的再多,也不能改变什么,便没再坚持。

    谢彦一抬头便看到这只鞋的主人:一个四方脸,长的非常壮实的成年男子,约莫有二十五六岁了。

    为了自己的面子,谢复壮决定从此远离谢彦,反正人家要保护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一只玄色云头布履踩了过来,用力踏平了蹲在地上男子写的东西。

    真是实力坑弟啊!

    一起吃了早饭后,秦路为了履行南宫大人交给他的任务——形影不离地保护谢彦。

    谢彦早就想好了答案:“我回来天天捧着书看,俗话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看多了自然就会了。”

    谢彦好奇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站定,那人浑然不觉有人站在身边,自顾自地写着。

    但秦路说这项任务是南宫瑾交代的,他只是按照要求执行任务而已,根本没有话语权。

    秦路很自觉,只是远远地跟着,一路同行的学子根本就看不出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大尾巴”。

    原来谢复壮心心念念要跟秦路学习“十八般武艺”,天刚蒙蒙亮便叫了秦路起床,自告奋勇地拜了秦路师父,让他教自己“练家子 ”。

    这下谢复壮觉得不好玩了,哭丧着脸,有些后悔自己主动找虐,转眼见谢彦虎虎生风地随意打拳,玩的很嗨,心中更是后悔不已。

    谢彦寻了一处石凳坐了下来,回头一看谢复壮已经爬到了学堂门口石狮的背上,把书本摊在狮子头上看书。

    谢彦离席后,谢怀安唏嘘了好一阵,认为是谢家祖坟冒青烟才会又出了一个读书天才,想着要回谢家村祭拜一下祖先。www.jingruo.me谢怀恩见阿弟如此说,心中高兴,主动承担了回谢家村祭拜祖先的重任。

    这就让他很没面子。

    这怎么那么熟悉?

    谢彦见他来者不善,向后退了几

    那人一边踏,嘴里还骂骂咧咧:

    这么大的一个人跟在两个小孩子后面去学堂,让学子们看到定然会指指点点地笑话他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复窈端着一盆水从屋里走了出来。

    秦路见谢复壮话多,沉着脸:“不许说话,气沉丹田。”

    一番大道理后,谢复壮彻底败下阵来。

    碗一撤离,谢复壮便累的瘫倒在地……

    自己能琢磨出微积分来?不是天才是什么!?

    只是奶声奶气的声音没有多少震慑力。

    眼见着余延又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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