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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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家事告一段落，女主要去比赛啦

    “嚯，这风可真够大的。”刚出站，邓岳头顶的黑色鸭舌帽就险些被吹走，他赶忙捂住脑袋。

    “去去去，”邓岳佯怒道，“赶紧叫车！”

    “这是怎么说的?”

    陆丽华顾不得问宋文为什么在这，心神已经被女儿所说的话震的一颤。更别说站在她身旁的宋宏信，整个人都僵住了。

    “平常人模人样的，背地里谁知道呢。”粗嘎的嗓音故意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所有人都听到。

    这天晚上的宋家餐桌意外地安静。

    “我有没有胡说，去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宋文可不怕宋建国，她转向宋宏信，“爸，市里医院就能进行DNA检测，是不是亲子去……”

    “哟，你不知道，宋宏伟夫妻两个好吃懒做，能有什么积蓄，最后不都是要靠宏信。”

    宋文一行人入住了比赛主办方安排的酒店，食宿都由市体育局报销。这次市队几乎算得上是全员出动，光是田径队就来了十几人。女队练短跑的宋文四人都来了，宋文，任以蓝和梁萍除了100米外还有一个4×100米接力，屈秀秀是200米和接力。

    这次宋文和任以蓝被安排在一个房间，洗漱完后隔壁的屈秀秀过来串门。

    杜晓红下班后刚要回家给那死鬼做饭，结果在路上听人说陆丽华公公闹上了居委会，她立马就赶过来看热闹。

    “你们去洗漱休息吧，我来收拾。”宋宏信站起身，看着妻子女儿关心的神情，嘴角扯出个笑容，“我没事，别担心。”

    “哼，我养了他，他就该尽孝！”宋建国冷哼一声。

    “宏信他们看着也不像啊。www.menghua.me”

    “老邓，脑门可真够亮的！”随队的肖教练看着邓岳露出的脑门，调侃道，“大晚上的要什么路灯，我们有你就够了。”

    宋文看向沉默的宋宏信，这事只能让她爸亲自来。

    “老大爷，这就是你不对了，再疼爱孙子，也不能让宏信出钱买房，叔叔对侄子没有义务啊。”汤有为苦口婆心地劝道。

    没有父母，但他还有妻子和女儿，自己珍爱的家人。

    众人一时惊疑不定。

    她和陆丽华差不多的年纪，可人家丈夫出息，女儿听话，三十多活得还像做姑娘时一样恣意，再看她，每天为生活奔波，蓬头垢面，脸色蜡黄，家里那个不上进的烂赌鬼，看着就气。好不容易有看陆丽华热闹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周围的工作人员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

    跟在后面的宋文和任以蓝他们听到，都忍不住笑了。邓岳不仅是她们的田径教练，也是市队的主管教练，为了他们的成绩，发际线逐年往后移，已经是市局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了。

    这个他不待见的孙女，一直在拆台！他简直恨的不行。

    迫于无奈，宋建国颓然道，“你是老婆子捡回来的。”说出了这句话，他整个人好像被戳破了的气球，精气神一下就萎了。

    “哪个做父亲的会一味向儿子索取却不知足，甚至恨不得掏光他的家底去补贴另一个儿子？”宋文不紧不慢的问道。

    “哎，你们知道吗，听说这次那个许冰冰也会参加100米和4×100米接力。”屈秀秀在教练那偷看到比赛花名册，就迫不及待地跑来分享。

    陆丽华和在场众人的目光瞬间看向还瘫坐在地的宋建国，在他和宋宏信脸上游移，脸型，眉毛，眼睛，鼻子，脸上的五官再到身材，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宋建国眼皮耷拉下来，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悻悻地垂下手，“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成斌的事，既然你不答应，那就算了。”

    “就是和你们一起被选进市队后来鸽了邓教练跳槽省队的许冰冰啊。”

    “文文！”陆丽华惊呼。

    “这该不会真不是亲爹吧？”

    “那怎么不对宏信好点，养老也该靠宏信吧。”

    陆丽华脸色难看，老爷子惯会来这一套，以前就靠这让他们吃了不少亏。

    “丽华你们每月大几千的赚，就给你公公四百？”杜晓红酸溜溜道，她可清楚着，货运司机赚的不少呢！

    躬起的身形，在宋宏信高壮的对比下，实在是有些可怜。

    “你说谁？”任以蓝的杯子掉到了桌上。

    “你想干什么！”宋宏信及时握住了他的手，直视宋建国浑浊的双眼，“爹，你在害怕什么？”

    “买房？他是要钱给孙子买房啊？”

    宋建国突然一跃而起，扬起手掌就要像宋文扇去。

    宋文刚想说话，就听到陆丽华气的尖锐了不少的声音，“胡说八道！难道我和宏信每个月没有给你养老钱吗？每个月400都是喂狗了不成，银行流水还有记录，实在不行，我这就去打出来给你们看！”

    “一点也不像，怪不得呢。”有人嘀咕道，怪不得压榨宏信，这是要补贴亲儿子啊。

    然后又对还停留在原地的宋家三人道，“宏信，看在叔的面子上，既然老爷子已经消停了，你们也就，算了吧。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养了你一场，日子该过还是得过，也别弄的太难看了。”

    “当时那么乱，说不定他们都自顾不暇了，这么多年，要找早就来找了。”宋建国沙哑着嗓音道。

    上次女儿从市队回来，旁敲侧击地问她爸爸那边亲戚里有没有和宋宏信长的相像的，她想了一圈人，除了宋老爷子和去世的婆婆，宋宏信远嫁的姑姑，不常来往的舅舅，或多或少都相处过，但还真没有相像的。

    67年冬天的清晨，她照常去河边打水洗衣，发现了河滩那棵枯枝柳树下包裹着的婴儿。想到自己生了大儿子后多年没有不育，婆婆越发挑剔，妯娌嘲笑的困境，她就咬牙把他抱了回去。

    “这还是亲爹吗？怎么尽逼着宏信了?”旁边一人疑惑道。

    “哟，大爷，一年五千可不少了，这可不像是不管你，附近谁家能给老人这么多赡养费啊，您还闹什么呢？”汤有为实在不解，按照陆丽华说的信誓旦旦，银行流水也做不了假，宋宏信他们也没有不管老人。

    宋建国的妻子王秀琴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陆丽华顾不得自己还怀着孕，胸口急剧上下起伏，要不是不想授人话柄，她宁愿喂狗也比给老爷子强，好歹狗还会摇个尾巴，不会倒打一耙。

    “好了好了，没事就都散了吧，散了！”汤有为见事情解决的差不多，赶紧把那些围在一边看热闹的居民赶走。

    宋文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身穿大红花色短袖，脑袋后盘着发网的，不就是平常和她妈妈不对付的杜家婶子吗？

    “那就没人来寻吗？”陆丽华提出疑点。

    宋建国紧紧抿着唇，他还想把宋宏信一家篡在手里，刚想说“你当然是老子亲生的”，就听宋文在旁凉凉道，“市内的检测一天也就出来了吧。”

    但当他收拾完走出厨房，看到陆丽华和宋文还坐在沙发边，母亲和女儿相互依偎的一幕，让宋宏信的心底瞬间就软了下来。

    “那如果，我爸不是亲生的呢？”

    宋建国说的没错，嘉泽县统共才多大的地方，要是有心，要找早找来了。

    宋宏信捏紧了拳头，随即又无力地松开。

    “爹，该说的我都说了，该给的我们一分不会少，但也没有做叔叔的出钱给侄儿买房的。”宋宏信面无表情扔下一个重磅炸弹。经过这一遭，他对老宋家是彻底寒了心了。

    寻声望去，就见宋文走了进来。

    望州市前来参加省中学生运动会的队伍抵达省城火车站。

    “四百还少么，逢年过节的我们还有过节费，一年怎么也有五千多吧，再说，老爷子生病我们也不是不管。前年老爷子摔断了腿，医药费可是宏信付的，大哥可一分都没出。”陆丽华看不过杜晓红那副好似别人欠了她的样子，不客气道。

    “宏信，要不就算了，你爹他老糊涂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周围有人一时不忍，劝道。

    宋文知道，宋建国这样不过是装样子给别人看而已，今天不把事情挑明，只怕以后还是不能摆脱大伯一家是不是的骚扰。

    这边众人疑惑不解，就听到仿若切冰碎玉的嗓音。

    这件事里，最不好受的就是宋宏信了。宋文和陆丽华对老家的人向来没什么感情，宋建国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连当初抱养孩子的王秀琴也有自己的私心。只有宋宏信，一夕之间得知自己的身世，父亲不是父亲，兄弟也不是兄弟，心底翻涌的酸涩不知如何吐露。

    “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宋建国脸色阴沉的要滴下水来，右侧脸颊的肌肉不自然地快速抖动。

    “叔叔给侄子买房，这可是头一遭听说，再有钱也没有这样的。www.yingze.me”

    十一月一日，省城。

    “你们不懂了吧，宏信家只有一个闺女，老爷子这是重男轻女啊！”一个上了年纪的婶子透露道。

    “爹，”往常爽朗的汉子声音有些哽咽，“我是不是您亲生的？”任何一个人突然被告知自己喊了三十几年的爹娘不是亲的，都会受不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