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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从十几个学徒们间穿过,无声无息,最后端正立在神像左侧。

    凯兰喘着气,眼前敌人的面容随着心跳,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水花迸射着弹进屋子,很快将深红羊毛地毯的边缘染深了。

    铂西亚听出口音的古怪,他迅速后退,悄无声息地躲在了神像的底座下。

    凯兰看向瑟瑟发抖、面色惨白的女官,温柔道,她想了想,用披风擦了把脸,将血和脑浆都擦掉。

    凯兰实际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她与士兵的交谈不过是悄悄在斗篷遮掩下拔出了长剑。

    说话的年轻人面色和唇色苍白,眼眸如用新采摘的红葡萄酿成的酒,色泽浑正。

    帕米拉历215年初夏

    “啊啊!”

    纤长的睫毛下,是静谧深沉的湖绿,‘湖面’中央却映着一点光,闪闪发亮。

    他们议论了阵后,终于一起上前,生怕这样还不足以杀死国王,又再一轮刺入卧倒在地毯上的国王身上。

    铂西亚将木盆放在一边,靠近水池边沿坐下,浸入双腿。

    士兵措不及防,语无伦次道:“好……遵命!”

    铂西亚说明了来意。

    女官撑起伞,指使奴仆将在上面搭建雨棚,避免这些花儿凋零。

    他本该回去继续祈祷,但他却悄然来到了公共澡堂的门口。

    后续赶来的士兵们竟没个人敢于上前查看国王的死活。

    “帮我统计好数字后,交给法布尔阁下。”

    正在这时,黑黢黢的拱廊深处传来一声闷响,随即脚步声十分杂碎地响起。

    公共浴室这时候该是由奴隶们擦洗干净、热水新换。

    选择显而易见:要么再忍受3天污秽和酸臭,要么花点心思安慰一下哭啼啼的小孩。

    刚才要离去的士兵,悍然挥舞着一把长柄斧头,向凯兰砍了过来。

    一把把剑接二连三刺入了她的胸膛、背脊、腿和手臂。

    凯兰欺身上去,避开了第一斧,在对方侧转斧头横扫时,一脚踢向对方裆部,在对方愕然而怒骂着“卑鄙!”中,凯兰双手挥舞的细剑已经从他的锁子甲缝隙,插入了躯体。

    两个士兵下意识退了一下,而凯兰抓住这当口儿,冲向了他们,一把长剑轻巧地击破了两人的招架动作,串葫芦似的将他们串了起来。

    而几乎在同时,一道凌厉的风声从后卷向凯兰的头部。

    帕米拉历227年6月。www.cuizhou.me

    授课祭司埃文抬起头,从厚厚算稿里,抽出一沓纸。

    凯兰点了点地毯,让羊毛吸干自己剑上的血。目光在后续到来的穿着银白色甲胄和青色披风的士兵上掠过。

    冷白的月亮倏忽卷入烟云,蓝黑的天穹肃然归于墨紫。

    来的依然是叛军。

    “哧!”

    铂西亚继续向前走。公共浴室缺少月光,也没点烛,几乎分辨不出池水与石阶的界限。

    凯兰闪过这个念头时,剧痛从五脏六腑扩散开来——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了。

    坐在第一排中央的男孩额头开阔饱满,乌黑的头发顺着耳后,一看便是乖巧的模样。

    后面是成群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深深叹了口气。

    她注视着楼下的帕米拉士兵们,他们奉了国王昨日的命令,将王宫周围死守起来。

    像极了猫的眼睛。

    “只要你闭紧嘴,会让你满意的。”

    正在这时,远处走廊里忽然响了一声铁器碰撞到廊柱的声音。

    哎,庭院里什么时候种了玫瑰?

    凯兰再次将剑抽离一个士兵的腹部,10位士兵全灭。

    “铂西亚,来一下。”

    在神殿财政尚可时,这浴池是免费向公民们开放的,设计得又深又宽,足够容纳数十位成年男性站着搓澡、高谈阔论。

    铂西亚依言照办。

    那瑰丽的眼瞳里鲜亮的色彩熄灭,与被血浸透的长袍一起,化为纯然的黑色。

    然而,他们没想到,那个几乎不出现在战场上的国王,身手竟如此了得,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老人围攻下,他竟也不弱下风。

    凯兰说。

    她眼眸滑落着泪水,但看着国王的目光,却极为森冷和充满复仇的快感。

    她笑眯眯道,但心里已是极为愤怒,刚才的运动又撕裂了她心口附近和腰间的两处箭伤。

    “我去和骑士长说一下。陛下用餐时间,岂能如此打扰。”

    男孩领命而去,穿过庭院,敲了敲门,里头急促地吸了口气。

    即使那柄长剑洞穿了她的胸口,她也释然大笑:“你还记得被你杀死的……”

    看来那小孩早跑了。

    突然出现在港口附近的海盗正与王的舰队作战,而间隔一公里处,从西面三大行省汇聚而来的难民突然发生□□,正进攻守卫帕米拉王城的最后一道壁垒。

    一位士兵过来报告。

    灰白色的六角台顶之下,灰蒙蒙的孩童们祈祷着。

    女官行礼问安,为起床的国王端上早有准备的甜点……尽管对一个重伤初愈的病人来说,不该吃这么甜,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国王呢?

    周围寂静,只听得到他一人的呼吸声。

    四年前,以三个军团,围了元老院,进而登位的王子。

    “抱歉,我记性很差,从不记死者。”

    从东部到西部,他继承了先王暴虐的一面,他和他的谋臣,那位被称为国王鹰犬的监察官吉奥一起,以数以万计的白骨和鲜血,涤荡敢于触犯以狼为徽的王家威严的一切生物。

    血汩汩地从十余个洞口奔流而出,很快将地毯上的帕米拉群山和河流的图案染得几乎辨识不出。

    只是……站在女官这边,国王看上去嘴角嫣红,像是饱食了血的恶魔,红色的眼眸在惨白的脸庞上令人心惊的发亮。

    他披着羊毛翻领的深红斗篷,斗篷上点缀着紫色、白色等的宝石和珍珠,奢华至极。

    凯兰左手从刚才士兵腰里摸出匕首,一把投掷过去。

    凯兰饶有兴趣:“呦,叫他别杀了,我想听听我现在的身价涨了多少,如果超过3000万,问问他,要不要配合下,我乐意假死一次,我要九成。”

    斗篷底下却随意地搭着一件素白色的男式亚麻布宽袍,以一根金质别针固定在右肩处。

    只要坚持到奥多良赶来……

    铂西亚有点为难,他听出这像是神殿学徒间的‘小事故’:年长学徒教训新来学徒。他向来远远避开,以免惹祸上身。但是,每三天才有一次他假公济私提前洗澡的机会。如果错过,就得使用浴池里的别人用剩的脏水。

    真是被看扁了……

    “这天气真不好,女神在上,这个时间骑马,都睁不开眼。”

    铂西亚边走边想。

    他们壮了胆,举剑砍去。

    她吃力地按在门上,冷冷地看向那个在一个小时前端给她早餐的女官。

    在处死了女官后,她已然因为不知何种来源的毒物失去了最后的防守力气。

    他站起身,把诗歌本轻柔放在一边。

    士兵们没料到国王早有准备,面对他的笑,有几个人畏惧地顿住了脚步。

    嗯,这个在克劳德那边见过……



    黯淡的烛光摇曳,在残损的大理石石柱上拉出鬼魅的黑影。

    ————

    “放在门口的地上,等我祈祷完再来拿!”

    条形的花岗柱撑起了柱廊,满是竖纹的石板湿凉一片。打扫的奴隶们从不尽心,缝隙里常年累月夹着泥沙和叶子。

    嘴唇有些冷感似的薄淡。

    “发现一个可疑的家伙,奥多良骑士长命人带进地牢。”

    “对我们的影响,总比对叛军的小。”一个年轻的声音沉静道:“我们的军队训练有素,而那些不过是聚在一起的农民,即使是受了蛊惑,但只要见到鲜血,自然会溃散。”

    脚步声从身前经过,远了。

    他好像在进行一番剧烈的运动,气息不稳。

    凯兰头也不回,一把扯过刚才杀死的倒霉鬼,换了个身,对方的脑浆喷在了她脸上。www.cuiqin.me

    潮气席卷了矗立在山顶的森白色宫殿群。空中花园里摆放的银毫花、金雀花以及重瓣菊,如同上个月发生在安西行省那场大战里的王军,虽艰难狼狈,但仍顽强站立。

    她恍惚地想:先王奥古斯特到底对他有什么旧情,让这个死老头掌握这么大权力啊……算了,下周目见了!

    但有个人的低声念了句“背神之人!他在拖延时间!他身上有重伤!”

    凯兰走到了门口,一股淡淡的玫瑰味花香飘来。

    “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女官尖叫着,她被抓了起来,又是冲进来两个叛乱的士兵,狞笑着妄图以此分开凯兰的一点注意力。

    女官是唯一的正常人,她被有刺客的消息所吓到了,有些岁数的脸庞漾着不安。

    凯兰自知难逃一死,便仔细辨认着他们的面孔。

    “近卫如今也想放下武器,拿起锄头,和那些农民们大唱团结歌了?”

    “哼,一个银币可不够。”

    女官低声道,要退去了,但就在这时,门猛然破开!

    这是帕米拉的现任国王——22岁的凯兰特.尤利西斯。

    法布尔祭司——这个神殿的掌事祭司语气不耐地问道:“什么事?”

    但他注意到:有杂乱的黑色脚印,一直延伸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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