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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第 47 章

    李倓急道：“不是猖狂不猖狂的事，现在李相的情况真的不太好，我感觉他可能要死了……”

    张良娣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但嘴里还在委屈：“臣妾是为殿下好啊，殿下……哎不论殿下如何想，总之臣妾的心这辈子都是殿下的。”

    “行了行了！睡吧，今夜我就当你梦魇着了，说梦话呢。”太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张良娣，表示不愿再聊了。

    眼下玄宗身体健朗，搞不好还能当十几年皇帝，但他这个半辈子操劳命还能不能再熬十几年？若是他先一步走了，后面紧接着李俶上位，那真是替人做嫁衣！就算是他亲儿子，那他心里也憋得慌。

    ②杨齐宣，李林甫女婿。历史上在李林甫死后，背叛他投靠杨国忠。

必来此，还请早些回府安养。”

    太子哪能不明白张良娣话里话外的意思？

    太子深感认同：“我也觉得背后有人，但她是来自未来之人，出现的方式又那么诡异，我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李倓吓得想要现身，但杨国忠直接派人将李相赶出了兴庆宫。雪地里，只有杂乱的脚印证明他们曾经来过。

    太子的表情有些迟疑，他知道李俶与李倓私底下有和天幕接触，但具体有几次、在什么时候，他全然不知。作为父亲，他没必要去疑心自己的孩子，这两个孩子在他眼里是非常优秀的，李俶更是被他当为接班人在培养的。

    杨国忠挥手退去高力士，姿态高傲地对李林甫道：“哟，李相，身体可还安好？”

    往常都是他们兄弟一块，李倓有些纳闷，但他心情不好，也就没放心上。

    张良娣的眼神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辣，她心里门清，凭她三言两语不会动摇太子，但她得种下怀疑的种子，如何种怎么种，从她生下儿子李佋的那天开始，她就在谋划了。天幕的出现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

    大雪纷纷，李林甫满头白发，苍老的面庞，很难想象权倾朝野的李相，此刻也只是个糟老头子，面对杨国忠的小人得志，被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然后昏死了过去。

    安禄山昨晚在贵妃面前跳舞，讨贵妃欢心，喝了许多酒，醉得不省人事，连自己怎么回府的都不知道。一睁眼，宿醉的后果上来，他头疼欲裂。

    ①李岫（xiu四声），云无心以出岫。

    “你知道吗？就算你现在告发我也没用，陛下根本不会信你的。”杨国忠悠哉悠哉地说，“你私下和天幕有勾结的事，陛下都知道了。你猜陛下那么讨厌天幕，他会对你如何想？你在陛下面前当了几十年的狗，陛下早就腻了！”

    彼时，太子李亨召李俶见他，却没有让李倓一起。

    太子李亨坐在他们不远处，表情乐呵地欣赏着舞姬表演。一旁的张良娣神色阴郁地扫过兄弟两，没人发现，她的指尖轻轻掐进了肉里，情绪有些恨。

    太子一激动也翻了个身，险些要坐起来。他质问：“真的？”洪摟姝媛

    噗——

    “父亲！”李岫赶紧扶住，拿出手帕捂住李林甫的嘴，同时对杨国忠说：“你别太得意了！我不信大唐能没有王法，你做的那些事，迟早我会揭露到陛下面前，让陛下看清楚你的虚伪面貌！”

    微弱的烛光中, 张良娣躺进被窝里，目光微转, 迟疑片刻说：“之前花萼楼里的怪东西……如今似乎没再见过了。”

    东宫。

    张良娣苦心道：“臣妾如何敢骗你？只是一来臣妾不知那是何物，二来臣妾也不该干预你们父子间的事情，更何况那还涉及朝政，所以臣妾就没把这事放心上，也就没与你说。”

    太子烦闷地从鼻尖呼吸，沉重的呼吸声令人不悦。

    太子有些警惕：“什么事？”

    就算今日张良娣说李倓的闲话，他也不可能动杀心，那可是他儿子！他大可以将李倓调到外地去，两不见面就不会起矛盾冲突。

    “哎！你怎么净说胡话！”太子李亨假意埋怨，“我为大唐鞠躬尽瘁，只怕付出的不够，哪里能想那些事……再说陛下是大唐天子，岂是你我能妄议的？”

    李倓更是自责，一上午都闷闷不乐。

    这一说, 太子的笑意渐收, 有些沉闷：“不知是什么在背后捣鬼, 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思。若是就此不再出现, 我也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了, 可若是她还出现，那我可真要与她好好论论, 为什么她明说帮东宫, 却做些莫名其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把安禄山派出去，如今好了，打了胜仗在陛下眼前更肆意妄为了，陛下还偏就吃他那虚捧的一套！”

    乒铃乓啷，噼里啪啦，安禄山在房间是又吼又叫，疼得难受啊，好不容易好一些的眼疾，现在又被勾起来了。

    杨国忠哈哈哈大笑，眼神望到李林甫身后，看清了那几个人，都是他安插在李林甫身边的内鬼。他瞬间知道要发生什么，可他仍有恃无恐。

    张良娣轻轻拍着太子的肩膀, 安慰道：“好了，你也少动些气。咱们啊，都不是年轻小辈了，多少稳定着些, 身体要紧。”

    张良娣说：“未必……臣妾有一事想说，但你听后千万要稳住。”

    还好贵妃不是当年的武惠妃，对他并不刻薄。而且自从玄宗与贵妃在一块后，脾气也变得好了许多——或许是耽溺美色没有闲心罢了，总之这些年他的日子才舒畅一些。

    李林甫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的上面是松快了，结果下面小辈又要闹腾了？李俶是他心里的接班人，但也并不是一定的，只是李俶品行好，有能力，自然深得他的心。而李倓……李倓这个孩子太过执拗，虽然也很有才能，但总不听他的话，十分叛逆。

    张良娣翻了个身，侧着，脸正对太子，认真地说：“臣妾有时带佋儿出门，路过倓儿寝宫时，见过他曾与天幕说话。”

    “我是担心你呀殿下。”张良娣柔声说话，那感动之情好像要掏心掏肺似的，“前几年俶儿倓儿都各自娶了亲成了家，马上而立之年，而陛下……陛下又十分健朗，反倒是你，我日夜看你操劳政事，实在是心疼得紧啊！”

    李林甫怒道：“托你的福，可不太好！”

    带着种种疑虑和对策，太子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就收到了李林甫病死家中的惨讯，讣告已张贴，长安城内都知道了。

    楼内歌舞声喧嚣，他满脸笑容，就像是这场宴会的主人一般。

    张良娣卑微道：“是我多嘴了。但殿下也得为自己考虑不是？难道你真想几十年到头来，辛苦半辈子，享不到一点该有的福气？”

    李林甫厉声道：“烦请高公公为我再向陛下说一说，我此番前来不为赴宴，而是为了告发杨国忠。此事非常重大，请再——”

    张良娣想了想又说：“我倒觉得, 天幕说的那些话, 或许是有人教她那么说的。你想, 哪有女子能干涉朝政的？但她却说的头头是道，还想要指挥着你们做事——安禄山被派去南诏，不也是陛下着了道嘛。”

    太子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

    李俶与李倓关系好，平日里有李俶带着李倓，太子也不怎么担心。可偏偏张良娣这一番话，让他思考，李倓会不会，有点那门子心思——尤其是天幕出现以后。想到天幕，太子很不爽，他想到当初天幕预言他会听信谗言，杀了李倓。疯了吗？他是这么虎毒不食子的人吗？他嗤之以鼻，对天幕完全不屑。

    再说李俶与李倓，哥俩头天晚上在花萼楼喝酒，李倓说起了看到的事，他们正想第二天去看望李林甫，并了解一下杨国忠的事情，结果没想到——阎王要人三更死，哪敢留人到五更？黑白无常不等人啊。

    李俶摇摇头：“眼下已不是纠结改变的问题了，而是这朝堂上马上又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

    杨国忠冷哼，毫不在乎。

    连

    翌日，李林甫死亡的消息传遍了长安城。

    李林甫怒瞪双眼：“你！！”

    安府。

    刚才在里面，就是他亲自拦着玄宗，要把李林甫赶回去。

    作者有话说：

    他对李俶说：“昨晚我分明有机会出手的，可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不想与他们为伍，我觉得他们都坏。可……天幕说他在今年冬天会死，真的死了，难道这一切都改变不了吗？”

    太子微微一笑：“瑞雪兆丰年嘛。上苍保佑我大唐繁荣昌盛, 这可是吉庆的好景象。快些歇息吧。”

    杨国忠出来就是来给李林甫致命的打击的。

    他愣了一回，再次回到花萼楼内。

    话还没说完，杨国忠从楼里走了出来。

    她继续说：“眼下臣妾把这件事说出来，也只是与殿下聊闲话，毕竟倓儿很优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凡事不能只想好处……”

    寂静无话，夜渐渐深了。

    李林甫颤抖着指尖，指着杨国忠，想骂些什么。

    张良娣褪去华服, 将孩子哄睡了，才回到太子身边。她抱着小暖炉，在生着炭火的屋子里，感叹屋外的雪下得太大。

    李俶听了他的叙述，皱了皱眉：“杨国忠真的如此猖狂？”

    杨国忠啧啧道：“我？陛下可喜欢我了呢，还说要封我当宰相。哎呀，怎么办呢，我说这宰相是李相你的，我可不敢当。陛下就说，要让你告老还乡，别再朝廷里费神啦。哈哈哈哈哈，陛下就是那么爱我，你能如何？”

    太子李亨没有睡着，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张良娣的话，也是很不甘心怎么就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当上皇帝——太子太子，名头是真好听！还不就是个有血缘关系的“朝廷打工人”，当年上位上的就腥风血雨，上了位后十几年被李林甫打压，几乎压得他喘气都难，每天在玄宗面前惊心动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像他那三个哥哥一样，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