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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微怒：“我不管太子，你也别管我。”

    杨国忠为了安慰玄宗，便说派监军过去，调查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玄宗根本不信安庆绪有那么大本事，能击败他大唐的精兵。

    但他同时也不否认另一种可能：“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东宫之内还有内鬼，除了你，也许另有旁人能调动那些人。”

    太子则有些心烦，他觉得这件事一定是旁人搞的，问题不会出在自己管理的阁中——如果不是那样，岂不是说他管理无方？那他可太没面子了。

    太子还是迟疑：“怎么可能？这事有问题，且不说他们这群人不敢动你, 他们就算要动你, 是不是太明显了？你想, 那些武器会不会是故意卖给你的破绽，让你误以为是东宫内——也就是我要杀你，以此来干扰你我父子情谊。”

    李俶想了想，的确有这种可能。

    她分明想要太子杀掉李倓的！该死的李倓，命真大！

    李俶早就有疑心的人选，只是他也很烦，说了太子不信。

    自从李倓因为李俶的原因，逃离长安后，太子日思夜想觉得不对。虽然李倓脾性顽劣，但与张良娣应该无怨无仇——在他看来是这样，李倓不至于要下毒害张良娣吧？这其中难道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李俶一回长安，李倓就如脱缰野马，直奔太原而去。

    循着微弱的哭声，他在巷弄的犄角里发现一个孩子。洪篓梳源

    太子命人拿来阁内出勤记录，发现除夕夜到现在也没有人员调动。

    史朝义一身铠甲, 好像是统兵的将军。

    三月正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百花回魂，干枯了一个冬天的枝芽，终于冒出嫩绿的枝叶。在这样空气清爽的一天，郭子仪带着七八万兵马前往太原城外几十里安营扎寨。

    高仙芝退守潼关，消息很快传到了长安。

    再说回长安，东宫。

    又一日太子从外面回来，她便柔弱地如风中小草，一下就栽倒在桌旁，苍白的脸上，楚楚可怜的一双眼，轻咬着下唇：“殿下……”

    李俶：“我在路上遇袭，杀我的正是阁中之人。”

    可李倓带着他没法行动，要说丢下他一个人，亦是不忍。只得先将这小孩带着，找了一间废弃的屋舍，并与他约好入夜会回来。

    李倓原本是这么以为的，甚至觉得自己要在城外盘旋几天才能找到机会，但他没想到他随手路边捡的一个死去的农户身份，又贿赂守城的士兵一些钱财，居然就被他乔装打扮瞒混了进去。

    还有一些是郭李两人带来的，也得和当地军融合，一块生活，光这些日常的鸡毛蒜皮都够他们头疼脑热，哪里还有功夫去找合适去刺探消息的——就算真有心腹，哪里舍得？

    他才知道为什么那些士兵不管他，这跟进人间地狱有什么区别？史思明手底下的人烧杀掳掠，强占太原城内的资源，曾繁华热闹的大街，如今残破不堪，损坏的木桌椅凌乱在地。

    这些人不仅过分，还盲目自信！他们自以为强大无敌，完全不把大唐的军队放在眼里，在太原城内为非作歹，不受礼法管束！

    李俶疑心有人刻意抹去，还想看记录在案的人事档案。

    后来才知道，这孩子是太原太守的孩子，很早之前被乳娘带着逃出来的，结果太守一家被杀，史思明搞了个假太守装模作样“坐镇”，乳娘一家也被牵连，他是被乳娘丢出来的。

    “……西城，我家在西城。娘亲会给我买西城里的糖人吃。”

    那可就太可怕了。

    太子诧异道：“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你家在哪吗？”李倓问。

    李俶皱了皱眉：“要去我去。”

    不过十来岁大，饿得面黄肌瘦。他哭着说要找爹爹和娘亲，他已经四五天没吃过饭了。

    交代好一切，他启程去太原西城。

    看到史朝义, 李倓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人模狗样, 干的全是黑心事。早晚他要替太原百姓报仇雪恨。

李俶，远在朔方，不如长安方便。若是长安城内，自然可以找到能信任的人去敌方刺探消息，可这里，且不说兵马都是原先安思顺的——安思顺可是被朝廷杀掉的，这些士兵难免有怨气，李光弼在操练时都能感受到，时不时的就有打架滋事的，完全不服郭李二人的管教。

    不过，张良娣与太子多年夫妻，可太了解太子的脑回路，知道太子敏感多疑猜疑，会胡思乱想。她便做戏做到底。

    若是太子一开始相信天幕的，他就该记得，天幕曾说张良娣与李辅国用“李倓会害李俶”的说法骗他去杀李倓——这不是一模一样吗？可惜太子根本不信天幕，完全把这些都忘了。

    张良娣也没想到是这种展开！

    太子重重叹了一声：“哎，委屈你了。”

    李俶听了痛心不已，可也万般无可奈何。大军的粮食也很紧凑，每日开销入不敷出，这一战根本无法做长久战的准备，必须速战速决。

    张良娣点点头：“臣妾每日都有按时服用御医开的药，只是最近季节变化，寒暖交际，身子到底有些受不住。”

    “不可能。”太子皱着眉, 摇摇头，“除了我，谁还能调动？简直是无稽之谈，我已许久没调过阁中杀手了。你确定是吗？”

    太子猛地一惊：“俶儿……”

    安庆绪带领军队破开洛阳城门，战火烧到了上阳宫。

    他问太子：“阁中杀手的出勤记录可有？我想查阅除夕夜我前往太原的时候，是否有杀手离开长安。”

    原先的太守府现在已变成了史思明的住宅, 守护森严。他观察了一会，想趁着士兵交接的时候溜进去，没想到还没等到机会，就见史朝义从里面出来。

    一路上，有许多流民从东边过来，一问都是太原城周边的百姓。

    再说李俶回到东宫, 发现太子压根没事, 长安城内虽不说人人自危, 但只是冷清了一些, 好像一切都没有大改变。

    逃也逃不了多远，一大半人都饿死在路上了。

    而这就需要有一人深入敌方，了解敌情。

    李倓把身上的干粮分了点给他。

    洛阳城却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听说要打仗了，田也种不好，觉也没得睡，转眼就被史思明的军队霸占了。没田没地，还要被抓去做壮丁苦工，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稍微出错就要挨打受罚，那还不逃吗？

    开什么玩笑，怎么就落到这份境地了？

    玄宗大怒，觉得到底还是错信了高仙芝与封常清，连一个小小的洛阳都守不住，大唐真是白养这群人了！

    他害怕自己多想，还想着去问李辅国，李辅国早就被张良娣透过气，那还能说李倓的好话？那是有多差说多差，太子真是越想越不对，越想越狐疑，最后干脆派人把李俶找了回来。

    李倓越看越气越恨，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硬生生忍住了想冲进酒楼杀人的念头。那时，他被一阵哭声分心。

    如今太原被史思明占领，出城入城都需严加审查，几十米高的城墙，日夜都有人看守，除非能飞天遁地，否则根本无缝可入。

    而街旁的酒肆，里面大批的士兵在饮酒作乐。

    第57章 第 57 章

    张良娣目光微转，想了想说：“没关系，如今俶儿在倓儿身边，他们兄弟不是自幼关系甚好吗？总不能倓儿连他哥哥也不认吧。”

    太子温柔地看了眼张良娣：“你啊，还是太善良！李倓都多大了，好坏善恶都不分吗？要我说他就是本性难改，眼里容不得别人好。”

    李俶信誓旦旦：“我看的很清楚, 那些人用的都是阁中的武器。”

    算了，李俶对这种事没法追究, 毕竟每个人的爱国情怀程度不一样, 总有人只顾眼前欢愉，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想弄清楚的是另一件事。

    他有时候破罐子破摔地会想起安然的建议，就是自己当上掌权者，掌握话语权就不必在乎谁还相不相信了。

    李倓：“你发什么疯呢？你的命比我金贵多了，你出事了太子怎么办？”

    太子哪里受得住这般魅惑，可能打根子里就随了他老子吧，总之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扶住张良娣，关切地问：“可是胃中又犯疼了？”

    最后两兄弟谁也拗不过谁，当探子一事暂且搁置了。

    无数哭喊声像给火焰助燃的木柴，越哭烧得越旺，越旺安庆绪就越开心。终于有一天，他可以烧掉这虚伪的繁荣，他要站在最高处，看天下苍生臣服于他，跪拜于他。

    结果这位监军真能干事，一去就把事情来龙去脉给摸清楚了，回来回复说是因为封常

    太原城内，李倓几次三番找不到机会，而长安城内，李俶也陷入身心的煎熬中。他日夜担心外边的战况，却被太子禁足在东宫，不许过问其他事情。

    那些舞女们眼中都含着泪，纵是百般不情愿，也只能为苟命而妥协。

    张良娣善解人意道：“殿下，臣妾并不怪倓儿。想来倓儿自年少起就颇为顽劣，但到底本性不坏，有时还很纯真，臣妾喜欢的很呢。他会这么做，我猜他大概是受人怂恿，鬼迷了心窍。所以臣妾更担心他无人看管，走入迷途啊。”

    李俶也舍不得。鸿熡薯源

    一进城，太原城内死气沉沉。

    李辅国与张良娣，他们两个狼狈为奸作恶多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太子相信自己呢？

    要知道此刻洛阳与太原可正水深火热, 这群人难道都不紧张一下吗？

    自打那天起，张良娣就若有似无地给太子灌输“李倓脾气不好，爱耍性子”，“李俶也管不来李倓，不知李倓会对李俶做些什么”，她说的非常隐晦，却总能勾着太子往那方面想，太子就像一只傻了吧唧的鱼，咬到张良娣的饵，自己就能顺着杆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