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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妃的眉眼冷清,此时却也露了几分关心,“这天乍暖还寒,的确容易着风寒,底下的人也太不仔细了,连主子都照顾不好。”

    晚起懒梳妆,柳莺兰抚过刚戴上的流苏耳坠,懒懒问着。

    听说媳妇今天闲得都去找薛妃她们联谊了,去联谊都不主动来找

    “陛下昨日还是歇在丽坤宫?”

    芳时犹豫了瞬,道:“说来也不是什么秘密,都是潜邸旧事。当年先帝为陛下王妃的时候,原本定的龚贵妃为正妃,圣旨都拟好了,却不想陛下与皇后两情相悦,在长乐殿前跪了一天一夜执意要求娶皇后为正妃,龚太师是三朝老臣又是帝师,闻此自也不会再让贵妃嫁与陛下,是以先帝不得已收回了成命。”

    “已经请过了。”

    薛妃吩咐了下头几句让人仔细照看,又安抚了文妃几句,一来二去时辰也差不多晚了,柳莺兰便告辞了回去。

    顺子提着食盒上前打开盖子,盒中一盘荷花酥做得栩栩如生,柳莺兰伸手尝了一口,一股子花瓣的清香口齿生香。

    芳时没接茬,默了默,道:“昭仪起得晚,早晨送来的粥还在炉子上温着,昭仪用一些吧。”

    文妃说的是和薛妃同住一宫的江美人。

    “妾身收了娘娘这样好的点心,却不知娘娘喜欢什么,便从宫里寻了一罐茶叶,”柳莺兰从芳时手中接过瓷罐,“妾身也不是什么识货之人,只听说这罐茶叶极好,便拿来送与娘娘,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柳莺兰瞧着她,从花房过来特意叫她休整了两日,果然精神许多,道:“不必谢我,你我也算相识于微时,正好本宫这还缺个近身服侍的,你便留下吧。”

    柳莺兰听着,却仿佛没在意,懒懒打了个哈欠,起眼便望见龚贵妃的辇轿缓缓过来。柳莺兰避退行礼,玉蕖宫的人就从她跟前一个个过去,龚贵妃居高临下瞧着她,眼里言外,俱是得意的倨傲。

    “拿来瞧瞧。”

    “那紫檀螺钿琵琶背面上的题字乃是前朝书法大家所书,待过几月妹妹将那琵琶借我两日,我将那字拓下来。”

    柳莺兰轻笑,这“又”字听着极妙。

    柳莺兰低眸瞧着手中的点心,“那一会儿咱们就拿样回礼过去谢谢薛妃娘娘吧。”

    玉尘将粥在桌上放下,便跪下了身行礼,“奴婢玉尘多谢昭仪。”

    柳莺兰掩唇笑了笑,凝碧便在那时回来,道:“回娘娘话,江美人昨夜吹了风,得了风寒,正在床上躺着呢,不能来了。”

    “是了。”薛妃也是忽然想起,道:“我方才叫人去请过,说是春日里乏得很,想在屋里歇着,就不来了。”

    “一会儿将方才薛妃提到的几本古籍去寻出来,午歇后叫人给她送过去。”柳莺兰同芳时道。

    日升月落,夜里一场细雨,染湿了窗前嫩叶。www.qingci.me

    “薛妃娘娘就爱这些,怕是又要高兴一阵子了。”

    薛妃又看向柳莺兰,“叫妹妹看笑话了,我对吃虽然在行,但那茶却并未研究过,牛嚼牡丹,妹妹拿来送我,怕是糟蹋了这样的好茶。”

    “薛妃姐姐喜欢热闹,也爱说笑,但我瞧文妃娘娘……好像并不爱说话。”方才亭中文妃讲的话屈指可数,不是薛妃,她根本搭不上文妃的腔。

    “多半数都能成吧,大约……”芳时忆起了往事,斟酌道:“大约也是陛下觉得当年有愧与她,是以才纵容几分。”

    “何必过几月,我今日便将那琵琶给姐姐送来就是。”

    柳莺兰行了礼,道:“那荷花酥口味清甜,入口还有花的香气,妾身愚钝,竟是尝不出娘娘用了哪些花才能调出这样怡人心脾的味道。”

    “好呀。”薛妃正同柳莺兰讲到兴头上,挥手就指了宫女,“凝碧,再去江妹妹那问问。”

    柳莺兰点头应了,薛妃又是拉着柳莺兰一顿热络,冷冷暖暖说了许多,柳莺兰与她的称呼也从娘娘改成了姐姐,文妃只喝着自己的茶听薛妃和柳莺兰说着,偶尔薛妃提到她便搭上一句,波澜不惊的面上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清。

    天光正好,春风徐来,采薇宫走着走着就到了,薛妃正在宫中流觞亭里,柳莺兰让人通报了进去,便见着亭中坐着两人,一个薛妃,还有一个便是当日在丽坤宫帮着薛妃与龚贵妃过招的文妃。

    “那……那我就收下了。”薛妃不好再推拒,“那妹妹以后常到我宫里来坐坐,这样金贵的好茶,咱们姐妹一起喝。”

    芳时道:“自潜邸中就是了,只要陛下歇在皇后处,第二日贵妃定然使尽浑身解数要将陛下请到她的屋中,进宫之后已经收敛一些了。”

    “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不是什么厉害的方子。”薛妃笑着招手,“妹妹别拘谨着了,快过来坐吧。”

    是夜,柳莺兰早早躺下就寝,半梦半醒间被子叫人一掀。

    柳莺兰唇角一抹哂笑,难怪龚贵妃和皇后势成水火,还真是有意思。

    薛妃一愣,关切道:“怎么又会得了风寒?宣过太医了吗?”

    柳莺兰低着头没出声,龚贵妃心情正好倒也没再为难,哼了一声便走了。

    “陛下虽不愿娶,可贵妃却是个有气节的,说好女不配二夫,哪怕为妾。龚太师拗不过,便请旨让龚贵妃以侧妃之位入了府中。”

    柳莺兰道:娘娘哪里话,妾身也不是什么风雅人物,娘娘宫中来往人多,到底还是有识货之人,放在妾身宫中才是埋没了这好茶。”

    “那龚贵妃后来怎么又……”

    薛妃住与采薇宫,与青俪宫不近不远,柳莺兰拾掇完出青俪宫的时候,就见一行人风一样从她宫门前的长街上走过,都来不及回头瞧她一眼。

    “妹妹来啦。”薛妃见柳莺兰过来,甚是高兴,“宫中昨日新研制出了三种点心,就是不知道妹妹喜欢什么口味,就先送了荷花酥过去,妹妹尝着可喜欢?”

    柳莺兰低头喝了一口粥,永春宫里下人少,一个宫女得伺候两三个个主子,玉尘就是伺候她和那个曹美人的。只是曹美人私逃出去勾引凌绍的第二日,杨嬷嬷就撒气把她贬去了苦力,说来也是她害的。

    芳时道:“薛妃娘娘平日最爱,一是书画古籍,二便是研究些精致吃食,想来是又新做了口味,来分与昭仪一盒。”

    柳莺兰有些酸:“陛下和皇后果真是如传闻般伉俪情深。”

    “是呢。”芳时给柳莺兰梳着发髻,道:“陛下每回去皇后那儿总会连着去几日,凑起来一个月里有一半时间是在丽坤宫的。”

    “妹妹说的哪里话,我这一桌点心,妹妹这茶正好解腻。”薛妃接过茶罐便递给身后的宫女,“凝碧,快去用柳昭仪的茶叶新沏了茶来。”

    微风徐徐,树上枝叶轻轻摇晃,薛妃招呼柳莺兰和文妃尝着新做的点心,宫女很快便沏了新茶上来换下了桌上的茶盏。

    文妃抿了一口茶水,道:“青俪宫中如焕金屋,珍奇异宝数不胜数,这一罐茶的确算不得什么,柳昭仪都送来了哪里能让人家再带回去,姐姐收下就是。”

    “嗯。”柳莺兰瞧着镜中梳妆精致的自己,起身往桌边坐下,宫女端着粥进来,柳莺兰打眼一瞧,是玉尘。

    “昭仪。”顺子拎着食盒进门来,“薛妃娘娘使人送来一盒点心,说宫里小厨房新出的式样。”

    “无妨,就你我二人,你随便说说,本宫随便听听。”

    “有些人自以为飞上了枝头做凤凰了,哪成想却是是昙花一现。真是也不拿面镜子照照,凭她什么狐媚手段,野花野草的也敢与日月争辉。”

    文妃端了茶盏,垂眸瞧着那汤色,缓缓道:“这是去岁边南布政使进贡来的陈年普洱,采的百年古茶树的茶叶。统共就两罐,长乐殿有一罐,还有一罐竟在青俪宫。”

    薛妃?那日丽坤宫里在皇后和贵妃之间和稀泥的那个?

    柳莺兰依言过去坐下,那石桌上摆了五六道糕点,俱是颜色鲜丽精巧的。

    柳莺兰心中有那里不太得劲,凌绍去了皇后那儿七日了,他可还记得这青俪宫?

    “有愧?”柳莺兰目光一顿。

    芳时忙请罪,“奴婢多嘴。”

    “这是……”柳莺兰远远望去,那辇轿上的身影熟悉得很,“龚贵妃?”柳莺兰瞧着他们去的方向,“贵妃这是赶着去长乐殿?何事这样着急?”

    薛妃拖着下颌,道:“听说妹妹弹了一手好琵琶,陛下才将那琵琶赏赐给你,妹妹这几回见驾必然是要用的,要是陛下知道你将琵琶借与我,定要不高兴了。陛下若是生起气来可是厉害的很,哄都哄不来。”

    “哪里有什么急事。www.luoyin.me”芳时见怪不怪,道:“前朝这个时候也该散朝了,陛下一连去了皇后宫中三夜,贵妃这是又赶着亲自去请人了。”

    “起吧。”

    “是,奴婢愿为昭仪赴汤蹈火。”玉尘道。

    文妃道:“春日里人人都觉得困,正是要多走动走动才好。咱们这儿这么热闹,留她一人在屋中多寂寞,说说笑笑的人自然就不觉得乏了,姐姐不如再去请她一回。”

    茶添了一回,薛妃的话题已经从点心上谈到了青俪宫藏的古籍,文妃搁下茶盏,道:“江妹妹呢?我们这里聊了许久,怎么也不见江妹妹过来,平素她不是最喜欢吃姐姐的茶吗?”

    “哦?”薛妃叫这么一说,也端起了茶盏,“竟是这样的稀罕物,我竟没瞧出来。”

    芳时道:“文妃娘娘看着清冷,其实倒也不算难相处的,每每薛妃娘娘受人欺侮都是文妃仗义执言,是以薛妃娘娘总是和文妃形影不离。”

    “陛下?”

    “贵妃经常这样?”

    柳莺兰觉着好笑,一面转身往前走,多问了两句,“贵妃这样真能请到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狗皇帝日记 day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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