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二十年前的记忆，父亲遇刺前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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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中间那个骑马的大胡子叔叔，是谁呀”小姑娘突然停下，注视着雕塑群，不解地问道。

    斜眼望去，小姑娘正跪在椅子上摆弄着手环，一双清澈的眼眸扑闪着，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疑问。

    “火鸡三明治。”她低语着，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提到它，她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父亲在餐厅忙碌的身影，还有那张饱经风霜、慈爱温和的面孔。

    大概分钟后，父亲急匆匆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公文包，看样子是打算出发了。

    很快，父亲拉着小姑娘的纤细小巧的手，登上了路边一辆崭新的吉普车。

    “爸爸，我们今天去哪儿啊”她刚刚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小姑娘的声音紧跟着就响了起来。

    果然，刚才的那个仆人此刻已经候在门外了，与之相反的是，小姑娘却坐在喷泉旁边的凉椅上，没有一点紧迫感。

    希望这真的是父亲的声音，而不是某种幻觉，亦或者，是某些人处心积虑的伪装。

    “记住了。”她虽然颇为顽皮，可看到父亲一脸认真的模样，瞬间就安静下来。

    后来顾悦曦经过暗中调查，得知紫衣蒙面人其实是皇宫内的神职人员至圣人，他们隶属于至圣所，听命于大祭司，不受皇帝控制，可随意出入皇宫；另外他们皆出身“高贵”，属于哲孟雄帝国的“一等人”，故而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借着小姑娘嬉闹的间隙，顾悦曦特地留意了下花园旁边的牌子，方才知道此地名叫玫瑰山庄，位于哲孟雄首都甘托克城北郊，是一处皇家园林。

    很快，吉普车驶进一条宽阔的柏油路，顾悦曦有些好奇地贴近车窗，看到视线尽头的河流沿岸，出现了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楼宇，想必是甘托克城了。

    没错，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哲孟雄皇帝莫杰利的岁生日，亦是其在位的第三个年头，宫中为此大摆宴席，甚至邀请社会各界名流前去赴宴。

    看着从前的自己，顾悦曦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亦变得愉悦起来，随后，她不断回忆起童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它们如同幻灯片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刷刷而过。

    听到她的“雄心壮志”，父亲略显尴尬地笑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快点跟上。

    但它很快就被一抹镇定所取代，之后，庙宇里边走出一队至圣人，为首的人身材矮胖，手里拿着一个泛黄的卷轴。

    顾悦曦则静静地矗立在餐厅中央，久久不愿离开，有些难忘的场景，是值得一生去回味的。

    想必，在这间餐厅里，她是“隐身”的，所以父亲无视她，倒也解释得通了。

    “哈哈。”霎那间，她听到一个孩童开心的笑声，紧接着，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绑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她不知道后面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遂屏气凝神，心有不安地感应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莫非，我又回到了小时候”顾悦曦不由得四处张望着，这场景她自然认得，不过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却已经忘掉了。

    待到车速慢下来后，顾悦曦再次抬起头，只见道路两旁到处是集会的民众和荷枪实弹的士兵，民众的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士兵同样冷冰冰的，想到即将到来的东征，人们流露出这副表情，倒不怎么感到意外了。

    大祭司则没有言语，粗略扫视一圈后，就示意他们跟随他来。

    他们一行人并未走皇宫正门，而是故意绕开人群，从广场角落的一个暗门进入，仿佛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餐厅角落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精美的台历，日期是年月日。

    “这小丫头可真淘气，不过无妨，梳洗一番完全来得及。”循着声音，顾悦曦果真瞧见了父亲顾绍堂，那慈祥的面容、哭笑不得的表情、不高的个头、壮实的身材，与儿时的记忆，一模一样。

    此时，父亲的表情忽而变得凝重起来，心中好似存着一两件关乎生死存亡的事情。

    父亲静静地看着她，略显无奈地笑笑，没有言语。

    既如此，不妨做个旁观者吧，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顾悦曦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心中的不适才稍有缓解。

    “小曦，我们一会儿去大皇宫参加皇帝的宴会，你要表现得乖一点哦。”父亲盯着小姑娘，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严肃。

    父亲和那三名士兵奇怪的举动自然逃不过小姑娘明亮的眼睛，她月眉微蹙，张了张嘴，真想把肚子里的疑问一股脑地倒出来；但父亲之前的提醒和身旁不时走过的紫衣蒙面人，又迫使她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顾悦曦没有犹豫，随之钻进车厢，反正她是“隐身”的，倒也无需担心被他们发现。

    仆人见父亲走出来，微微躬身，而后提起一个沉重的木箱，朝花园外走去。

    如果她能确定凶手，那么此次南亚之行，算是成功了一半。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儿，是一件比一件诡异。

    “开饭了，我给你做了火鸡三明治。”中年男人停顿了几秒钟，接着轻轻喊道。

    父亲点点头，下意识地握紧小姑娘的手，正准备进入寺庙，却被两个至圣人给拦住了，他们在父亲的耳朵旁低语一番，虽然她听不清他们到底讲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父亲把小姑娘留了下来，然后进入了寺庙。

    “主人，小主她又去小溪里抓鱼了。”跟在小姑娘后头的仆人一脸忧色，小声说着。

    看着他们，她百感交集，因为之前在萨迪亚村遇到的那群凶神恶煞的士兵，正是黑衫军，区区二十年，他们的兵锋直抵阿萨姆东缘，莫杰利这个暴君，果真是个战争狂魔。

    小姑娘差不多四五岁大，看起来单纯又可爱，虽然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汗水和泥巴，但依旧遮挡不住那副恍如仙子的容颜。

    约莫一分钟后，男子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与此同时，那片雾气，愈发浓重了。

    早餐在快乐的氛围中悄然结束，父亲起身前去书房，小姑娘一脸兴奋地冲到了花园里，那里有傲娇的猫大侠和憨厚的狗子。

    庙宇并不大，长宽不足百米，而且其中一部分已经坍塌了，落在地上的残砖碎瓦与不远处奢侈华丽的宫殿形成鲜明的对比，以至于让顾悦曦产生了一种错觉，误以为自己今天是来某遗址进行考古挖掘工作的。

    只是，顾悦曦至今也没想明白，父亲在世时，不过是婆罗洲东部一个普通的商人，为何能收到哲孟雄皇帝的邀请函呢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士兵终于在一处破败的庙宇前停了下来。

    只是，她就坐在父亲身旁，父亲却没有把目光停在她身上。

    “父亲”顾悦曦的心砰砰地跳动着，想着父亲不是去世年了吗，可方才的声音，为何同她父亲的声音，一模一样

    “真好。”父亲摸着她乌黑的秀发，喃喃道。

    见目的地已到，车上的士兵纷纷下车，父亲亦跟了上去，唯有小姑娘不为所动，只见她痴痴地看着广场周围的景色，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纳入眼底的神情。

    恍惚间，白色的迷雾开始消散，待顾悦曦反应过来时，却意外地发现，此时此刻，她正坐在一间窗明几净的餐厅内。

    顾悦曦心里一阵紧张，急忙把手给抽了回来，心里一时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www.yyun.net

    “见过大祭司。”父亲微微躬身，低声道。

    小姑娘螓首微点，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当一个万民敬仰的皇帝。”

    总之，此事背后，必有隐情。

    “爸爸，怎么还没到呢”小姑娘撅着嘴巴，话语间有些不耐烦。

    顾悦曦来不及犹豫，连忙跟了上去，因为父女两的这次分离，竟是他们之间的永别，据张姨交代，父亲在之后不久，就被人暗杀了。

    父亲当即瞧见落单的她，笑着将她抱下车，然后朝皇宫快步走去。

    吉普车停在一个方形广场正中央，广场一边是气势雄伟、金碧辉煌的皇宫，另一边是身形高大、栩栩如真的雕塑群；为首的雕塑是哲孟雄的民族英雄----菩提亚族部落酋长蓬楚格，公元年-年，他合并蒂斯达河沿岸的十五个雷布查人部落，击败入侵的廓尔喀人，终于建立了统一的国家。

    只见眼前白色的浓雾中，忽然出现了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提着煤油灯的，是一个魁梧奇伟的黑衣男子，由于光线很暗，她看不清男子的面孔，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男子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

    不知怎么地，顾悦曦竟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这仅限于一种直觉，若要问男子到底是谁，她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的。

    “小曦，小曦。”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中年男声在她的耳畔骤然响起，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又蕴含些许温柔。

    车厢内除了父女二人外，还坐着三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他们的袖标上印有“黑衫军”的字样，是哲孟雄帝国军队的名称。

    “他叫蓬楚格，是哲孟雄国家的缔造者，在哲孟雄人民心中，如同埃及法老拉美西斯、波斯帝王大流士、美.国国父华盛.顿一般伟大。”

    她忍不住揉了下眼睛，再睁开，眼前的场景依旧没有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