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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指挨着门,每次都止住了,她觉得不应该打扰严晴秋,觉得她应该发泄发泄,一直笑着面对大家会很辛苦。

    她像是掌心的沙,严晴秋握着她们,一旦撑开,所有沙都会被风吹散。

    苏星婕点头,她们出来等公交上车,苏星婕一手抓着公交车的吊环,另一只手则牢牢的抓住衣服袋子,脸红得厉害,上了公交也对着她挥挥手。

    宋轻惹握着她的手,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没事了,不痛的,秋秋, 很快我们就能好起来。”

    “小姐?”司机在车里喊她。

    苏星婕收到的红包并不多,两千块。

    严复和管家不再严晴秋面前说病情,因为没办法说,查不出来问题,医生一度怀疑她没病,可是她身体却越来越差,走着走着会晕倒,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苏星婕一股脑全说了,她放月假回去了一天,发现妈妈不在出租房里住了,问了很久才知道妈妈搬去和那个叔叔一块住了,她去吃了中饭,因为那个叔叔还没换地方,也就是房子还没收拾好,没有地方给她住……所以她下午立马回了学校。

    苏星婕是夹在中间,她觉得苏星婕是在感激自己。

    我有这么可怕吗?

    两个人一起去买的裙子,苏星婕从兜里掏了掏,里面是一个皱巴巴的红包,她从里面数钱出来,一叠红钞票,一股脑塞到宋轻惹手机。

    “你和秋秋是好朋友。”宋轻惹是想告诉她,以后遇到什么事儿可以找她们帮忙,苏星婕却紧张的又慌又乱,手捏着她的校服口袋,指腹一直扣上面的蓝色条纹。

    两个人单独相处苏星婕很怕她,眼睛怯怯的。

    尽管她没办法出院,宋轻惹还是要去给她买裙子,那天天气很好,她却觉得一切都是阴沉的,看什么都是漆黑一片。

    宋轻惹只能看着,无能为力,她紧咬着唇,眼睛跟着红了。

    严晴秋望着她,眼睛很疲惫的开开合合,宋轻惹脸上全是泪水,“那小惹你不要哭了。”

    “好。”

    宋轻惹不接她的钱,她才支支吾吾地说:“我妈结婚了,红包是那个叔叔给的,我妈说不用上交,可以拿着随便花。”

    宋轻惹望着天,阳光变得很烈,这似乎在预告什么,是夏天彻底来了,以后天气会变得很炽热吗?

    “小惹姐……小惹姐?”

    她的头发上别着一只草莓发卡,因为宋轻惹的视线,她的呼吸变得很紧,她喉咙微微吞咽着,最后连宋轻惹的视线都不敢往下看了。

    说现实些:你妈妈快不要你了。

    一句话让宋轻惹心脏骤然发紧, 她心里清楚,严晴秋还是很痛, 叫医生也没有用, 只是一群人围在她床边转来转去,把她翻来覆去的检查。

    事与愿违。

    宋轻惹想。

    “我妈说忙晕了,等到房子收拾好了就会给我一个房间,还说……她……”她没有往下说了。

    司机不敢拿主意,说:“还是得跟严先生谈谈,我看严小姐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出国肯定发展空间比较大啊。”

    这一路宋轻惹都在看风景,前面司机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胡乱的应了两声,等她回过神发现到了学校。

    苏星婕点头,又把钱塞回红包里。

    在她点头后,司机过来给她开门。

    宋轻惹停下脚步,扭头看苏星婕,苏星婕的刘海很随意的贴着额,有一缕湿黏黏贴着她的眼睛,她眼睛很明亮。

    “嗯?”苏星婕回过神,她茫然了一瞬,脸颊微微泛红,说:“就是看看设计,觉得这些高定很漂亮。”

    宋轻惹站在门口等她,她这一看看了半个小时。

    床上的人总是笑,十七岁的女孩托着腮,金色的头发贴着她的脸颊,她脸颊过度的白皙,像是太阳晒过后的曝光照片,看久了她脸颊会出现抹红晕。

    严晴秋会经常把苏星婕的名字挂在嘴边,什么我们星星以后是要当大设计师的,她一定会拥有自己的店。

    司机说了很多,她却一句都没听清,到了医院她直接去楼上的病房,严晴

    宋轻惹数了三分之一的钱出来,她把剩下的三分之二还给苏星婕,“剩下的留着自己花,这些就够了。”

    严晴秋已经成了纽带。

    街上来来往往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揣着心事,宋轻惹也不例外,她收回自己的视线,听着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失去她,所有人都是孤零零的。

    严晴秋说:“你帮我买一条红色的裙子,我要很鲜艳的颜色。”

    她痛恨自己弱小,除了安慰秋秋不痛,什么都做不了, 她趴在床边想忍住不哭, 可是眼泪不停的掉。

    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她不知道是那个叫“艺术”的狭裹了她,还是她的想法过于黑暗了……

    司机说:“小姐,我刚刚说带你先去学校念书,你点头了啊。”

    下个月你妈妈就不会给你生活费,她会让你拿红包当生活费,那个叔叔但凡真的喜欢你,就会给你买一两件衣服,大概是觉得钱给你你妈妈也会拿走。

    宋轻惹捏着钱,“什么时候的事儿。”

    宋轻惹并不喜欢她跟着,只是苏星婕在后面走,会有种严晴秋也在的感觉,因为她们两个经常在一起玩,年纪又相仿,大家都会把她们两个当双胞胎看。

    “我本来就没打算出国。”

    苏星婕低声说没有。

    宋轻惹是很茫然的,她不太懂得感情,有时候喜欢把感情分为两种:严晴秋、严晴秋之外的人。

    苏星婕摇头,说不要。

    宋轻惹去洗了把脸,回来她坐在旁边床上看书,严晴秋被医生禁止过度用脑,她写不了试卷,她就趴在床上看宋轻惹写作业,宋轻惹写不进去就画画。

    宋轻惹问她哪里来的红包她不愿意说,宋轻惹之前看过她和严晴秋的账本,两个人也就存了几百来块。

    宋轻惹不多言,她比她们都大,似乎也成熟一些,她这个时候可以跟苏星婕说,你妈妈不是不叫你去,是因为你被画出了界限,她开始觉得你是外人了。

    她不想让严晴秋知道,偷偷地蹭掉了,她抬头看向严晴秋,笑着问:“秋秋,有什么想要的吗?我明天下午放假去给你买。”

    宋轻惹说:“你妈妈结婚,你没买新衣服吗?”

    很久之后,苏星婕补了一句,声音低低的,她说:“我妈说二婚没有大操大办,就是家人一块随便吃吃,我要念书,她就没有喊我回去。”

    宋轻惹扭头看到苏星婕,她喘着气,额头汗湿了,眼睛微微肿,被风吹过后,眼睛干涩的泛着红色。

    “你要是想学设计的话,光用肉眼看,是看不出来的。”宋轻惹说:“麻烦再包一条吧。”

    宋轻惹没有继续往下问。

    “包一条给你?”宋轻惹轻声问。

    这段时间,宋轻惹学会了一个词。

    宋轻惹说:“去医院吧,过两天我去拿保送志愿,就不用一直去学校了。”

    那个叔叔也介意你的存在。

    大家不是都说我很温柔的吗?

    十八岁的宋轻惹, 她还没有坚强到扭曲, 也是个遇到事情就会一直哭的人,她哭得床单湿晕了一圈。

    ·

    她指向苏星婕盯了很久的裙子,是很性感的V领,大露后背,并不适合学生时代的她穿,宋轻惹还是给她买了。

    “回去注意安全。”宋轻惹说。

    严晴秋吸吸鼻子,她颔首, “不痛。”

    两千块像是打发叫花子,还不如给媒婆的钱多。

    宋轻惹去取了一条裙子,没让店员报价,她直接刷卡扫码了,苏星婕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她的视线落在货架,她那有些颓的视线在上面瞟来瞟去,很快停在某处,在里面落下了点高光。

    苏星婕闷闷地不说话。

    严晴秋情况很怪, 时不时急转下,到了要架呼吸机的地步, 又偶尔, 她的状态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www.chunfengwenxue.com

    她一直背着包跟在宋轻惹后面,她身上穿得还是学校发的蓝条纹校服,头发用一根黑绳绑住。

    她们想着住七天院观察观察,没问题就可以回去了,每天都在算着出院的日子,但是严晴秋的状态一直没有转好,还得七天又七天地往下住,大家都没提这事儿,严晴秋很乖也没有说要回去。

    “好。”宋轻惹胡乱地擦着自己的脸颊。

    看久了……她们两个人的确挺像的。

    宋轻惹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眼睛里泛着泪光,她揉揉严晴秋的太阳穴, 她说:“还痛吗?”

    宋轻惹再问:“他们没给你买衣服吗?”

    在所有人面前她一如既往地活泼,没人的时候会闷闷不乐,人前她活泼开朗,人后会发呆,宋轻惹步子很轻,她总是能听到严晴秋的哭声,看到严晴秋擦眼泪。

    宋轻惹不喜欢她这样天天念叨苏星婕,但是对严晴秋的说辞,她从来不怀疑,苏星婕是有那个天分的。

    “那……婚礼你去了吗?”

    “冬叔说了,一个星期我没事儿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要穿着红裙子跨火盆,去去晦气。”

    “有喜欢的吗?”

    宋轻惹焦躁的心也会逐渐变得安静。

    车走的时候,宋轻惹仿佛看到她哭了,眼睛湿湿的,宋轻惹恍然发觉,苏星婕也是极度需要秋秋。

    宋轻惹总觉得这个世界不同了,发生了质的改变,她伸手捏了捏天空照射下来的太阳,那握不住的光从她指缝里溜走。

    大家也不敢跟她说什么时候出院,怕她期待会落空。

    苏星婕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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