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情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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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的是，林殊没有再揍他，也没有骂他，异常冷静。

    但边星澜的表情却又很正经，陶芓湉狐疑地接过水蜜桃围裙，放在身前比试。

    清晨之时，陶芓湉睡醒，手臂往旁边一搭，空空荡荡，只触到床单。

    边星澜重新立了规矩，清退一批不愿意跟着改变的艺人，重新收购不少小公司，注入新的血液。

    只凭秦渝池一人，不足以改变南影的现状。

    他疯了一般去参加派对，喝到酩酊大醉，再在那些小男孩的手碰上他之前猛然清醒，仓皇而逃，躲回浴室里泡澡，用除菌剂驱散掉难闻的气味。

    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狗骚味？

    连林殊都能清楚看透他的伪装，更别说和他朝夕相处的陶芓湉。

    有那么一瞬间，边星澜想用事业威胁，想说刻薄的话，强迫陶芓湉妥协，但他都强行忍住，因为实在舍不得。

    可等他推开门，一脚踏出去，他才发现，原来他早已不需要那些所谓的“人脉关系”，温室外是一片宽广。

    其实，要想清楚这个问题其实不难。

    参加过那么多派对, 有过那么多小情儿, 他还算是干净的东西吗？

    如果不戴面具，他怎么活下来？

    从前他画地为牢，自我禁锢在光鲜的温室玻璃房中，以为离开了就不能活，会有“罗威纳犬”在外面看守。

    改变的第一步很难，可一旦开始，他就会像俯冲的船，顺流直下，毫无阻挡。

    蔬菜汤里的清炖鸡肉咕噜冒泡，香味扑鼻。

    “作什么？”边星澜回头问。

    生平第一次，边星澜体会到失恋的感觉，那是一种似要将骨头打断的疼痛，比那只罗威纳犬抓他时还疼。

    上天热忠于与他作对，但好在这一次，他终于获得垂怜。

    当林殊将病历发给他时，边星澜终于明白, 陶芓湉为什么会问出那个问题。

    边星澜用料理刀叉出鸡胸肉，放在餐盘中，切成适合入口的小块，“我知道，我只是想让这一次的恋爱有些改变。”

    林殊被气得不轻，“你与其想怎么强迫他，不如想想怎么挣脱面具，做个健全自由的人，重新把他追回来。”

    “我来洗！”陶芓湉先行收拾好餐具，躲过边星澜的阻止，疾步跑回厨房。

    而他呢？他蜷缩在原地，只会傻傻地等，连主动权都放弃。

    捉弄被抓包，陶芓湉有些尴尬，视线落在锅里的西葫芦饼上，撒谎道：“饼快糊了。”

    他尽努力变成一个成熟个体，自信心正好，不多不少，只要陶芓湉回头看一眼，他就会毫不怯懦地追上去，无论结局是坏是好。

    他和陶芓湉各走各路，但他的视线总是穿过一切阻碍，偷偷落在陶芓湉身上。

    系好腰带后，也不管是否会打搅烹饪，陶芓湉从后面环抱住边星澜的腰，紧紧相贴。

    要把陶芓湉直接抢回来吗？

    “等你的时候，”边星澜沉默一瞬，低声说，“那么多人喜欢你，我总得多培养一些优点，这样才会有竞争力。”

    直到新年的第一天。

    围裙下摆不仅远高于膝盖，那蕾丝边只能堪堪遮住腿根，腰带也是白蕾丝的，怎么看都不太像厨房围裙。

    而林殊在听闻这一决定时，再也忍不住，暴揍他一顿，手脚齐用，毫不留情。

    比起陶芓湉, 他有过太多经历, 他还算是干净吗？

    陶芓湉坐起身，打着哈欠伸懒腰，蹦跶下床，往卧室外走。

    边星澜当时无法回答，因为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而那些物质上的东西，陶芓湉也不想要了，他们会成为陌路人，他被迫从陶芓湉的世界里抽离。

    后来，边家的鄙夷迫使他重新往上走，拿真正的作品说话，但又一次，因为对爱情的胆怯，他卡在半途，难以进退。

    陶芓湉抬眸，朝边星澜

    陶芓湉无声靠近，伸手去抓那腰带，想故意解开，指尖却在触上之前被及时抓住。

    陶芓湉干咳一声，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是想解开你的腰带，捉弄你。但我现在不想了，你的腰带有点松，我帮你系好？”

    边星澜没答话，转回头磕了个鸡蛋在饼上，烙熟之后叠成规整的方体，放在餐盘中。

    边星澜自嘲地嗤笑，口不择言，“我又不是你，我有什么资格健全自由，我算什么东西......”

    洗着洗着，陶芓湉要经常将领口往上扯，很不舒适。

    就这样，当他迈出第一步，从拒绝派对的邀约开始，边星澜才后知后觉，他好像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与怜悯。

    为防止边星澜阻挠，陶芓湉三两下系好围裙，打开水龙头，在边星澜跟进来前开始清洗。

    怯懦仿佛是他的本性。

    边星澜不知在炒些什么，戴着围裙，围裙腰带系得很随意，松松跨垮搭在后腰上。

    陶芓湉已经往前走了一整年，蜕变为更成熟的人。

    只要想不清楚某个问题, 他就选择性逃避, 忽略掉事因, 眼睛只看得见当下，沉溺在镜花水月的快活里。

    仿佛只要他不停“伸手去挠”，陶芓湉对他的忍耐限度就会越降越低, 无论他以后犯了什么错, 陶芓湉都能原谅他，不会离开。

    无论用什么方法，强迫也好，威胁也好，边星澜想不计后果，因为他再也无法忍受疼痛和空虚。

    他喜欢陶芓湉吗？

    心里有些痒。

    春天之后, 秦渝池拿了奖, 制片公司进入正轨, 他和陶芓湉亲密得像一对恋人，边黎也渐渐不再用鄙夷的语气提南影。

    陶芓湉嗅了嗅汤的鲜香，稍稍靠近，将腰带解开再系好，顺便问道：“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他想健全自由，那谁来给他机会喘息？

    “就算你不会做饭，我也会喜欢你。”陶芓湉小声说。

    边星澜在惴惴不安里度过第一年，直到陶芓湉与别人恋爱。

    早餐看起来丰盛，但其实热量很低，完全符合南影对艺人的餐食结构规定。

    这么熟练？！

    边星澜站起身，准备将盘子收起，手却被陶芓湉抓住，强行阻止。

    他把所有迷宫拆掉，关上彻夜不息的路灯，他不再用除菌剂泡澡，而是去寻求医生的帮助。

    “你再停滞不前，他就永远不会回来，你等着孤独终老吧！”林殊说完这句威胁，似是又心软了，“需要什么就跟我提，别跟个软蛋一样懦弱，看得我想揍你。”

    “先关水，转过来。”肩膀被轻拍，陶芓湉回头，刚想说不用帮忙，却看见边星澜手里一件水蜜桃色的围裙。

    陶芓湉将餐盘里的食物一扫而光，肚子撑得圆滚，瘫在椅子上休息。

    循着黄油香，陶芓湉悄悄往厨房走，无声地倚靠在门边，偷看边星澜的背影。

    这种疼蛰伏隐蔽，起初只会在夜晚出现。

    鸡胸肉应是被提前腌制过，煎到焦黄再炖，软糯鲜香多汁。

    他真的需要那些可有可无的人脉关系吗？

    他陷入时悲时喜的拉扯，悲是因为陶芓湉并没有回来的意思，喜是因为陶芓湉带走了他画的那幅画，据说还挂在墙头。

    不去想未来，不去看本质, 他疯狂地汲取陶芓湉的纵容, 用暧昧的甜头麻痹自己。

    边星澜清楚知道, 这些捉弄起不了作用, 也无法证明陶芓湉对他的容忍底线，但他没法控制。

    尽管陶芓湉一遍遍说他不是脏东西, 但边星澜仍旧不安, 开始为别的事情担忧。

    不知为何，边星澜的语气明明稀松平常，但陶芓湉就是心疼。

    人去哪儿了？

    -

    紧接着，白天也被这种痛苦蚕食，只要听闻有关于陶芓湉的消息，他就会下意识去细听，尽管心口再疼，他依旧忍不住。

    围裙尺寸偏大。

    分开的时间越长，边星澜就越缺乏信心。

    一切都在好转。

    也许他的桃子再也不会回头，但内心痛苦不再剧烈，化为淡淡的遗憾和等待，不安也逐渐消失，心慢慢静了。

    边星澜挑起眉，轻易识破谎言，双眼仍盯着陶芓湉，根本不用回头看，单手颠了颠锅，熟练地将饼翻个面，继续烙。

    边星澜早就忘记合约期限，更想不到，陶芓湉已在他耽于享乐时走远，精神早已去到更高的台阶，而他还留在原地打转。

    “边星澜，你扪心自问，你现在还需不需要那些傻逼的认可？如果脱离那些人，你是会饿死？会寸步难行？还是会活不下去？”

    他从未对林殊说过这种话，这话已算是非常地不尊重。

    他还要装多久，才能卸掉那层轻浮的面具。

    “我......”边星澜仍在犹豫，因为从熟悉的世界剥离，本就需要勇气。

    陶芓湉察觉了什么？

    不同于身上的深蓝色围裙，那围裙很可爱，边缘处还有白色蕾丝边，长度偏短，目测下摆处远高于膝盖。

    当空荡的床上只剩他一个人，当他无意间看见陶芓湉留下的铃铛，痛苦会成倍增长，让他失掉食欲睡意，更失掉信心。

    从这天起, 边星澜陷入怪圈，开始捉弄陶芓湉，非要将其捉弄到面红耳赤才收手。www.qingyoushu.com

    这句话一下点醒边星澜。

    初时，他曾和林殊一齐往上走，却在中途选择停滞，畏首畏尾，不上不下。

    听闻这消息时，边星澜觉得他完蛋了，他已经永远失去他的小桃子，陶芓湉再也不会回头。

    这围裙怎么看都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