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急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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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开门，映着余光，温野菜瞧见白屏满脸泪痕，后头的胡大树同样焦急万分。

    阖上眼睛，睡意不久便席卷而来。

    抹完又想到喻商枝看不见，索性放肆了些。

    “外头是谁？”

    “好，只要三伢的病有得治，这日子就有盼头。”

    紧接着，便听见胡大树哀求道：“菜哥儿，今早上遇见你，你不是说你家喻郎中醒了，还替你家三伢把了脉？我家蝶哥儿怕是不好了，求求你，让喻郎中救救我家蝶哥儿罢！”

    白屏为人不错，又和温野菜相熟。

    温野菜知晓他绝不会没来由地半夜来打扰，赶忙踩了鞋跑出去，顺道让大旺后退。

    低头望了一眼，只见白屏怀里抱着个裹着襁褓的奶娃娃，竟不住地抽搐着，小脸一片青紫。

    不料来者说话的声音耳熟得很，居然是住在附近，昨日还在帮厨过的胡家夫郎白屏，并他家汉子胡大树。

    院门簌簌响动，在柴房外狗窝里睡觉的大旺嗖地一下窜上去，冲着外头狂吠。

    要说难在哪里，那就是先前方子不够合适，多少有些耽误了病情。

    久病之人，各有各的苦处，类似的故事，他也听过许多。

    喻商枝过去没少听病人家属这般对自己说，可从温野菜口中说出来，似乎感觉又有些不一样。

    譬如回村塾念书，定然一点问题都无。

    故而直等到温野菜说完，他才道：“三伢的病，有他自己争气的缘故，也脱不开家里人的悉心照顾。多的我不敢许诺，但可以断定，三伢的性命定是无忧的，你放心便是。”

    喻商枝点点头，闻听脚步声渐渐远了。

    三更天，残月当空。

    温野菜看清楚孩子的模样，一下子醒了瞌睡。

    他张了张嘴，愕然良久才回过神，有些不可置信道：“当真吗？”

    他被扶回床上躺好，小哥儿上前帮忙掖好被角，临走前叮嘱道：“我夜里睡东屋，二旺就守在外头，你若有事，就让二旺去喊我，它都能听懂。”

    大旺退远了些，但仍徘徊在附近，一副伺机而动的模样。

    温野菜听完，顿觉眼眶发烫，伸手胡乱抹了一把。

    医者要常怀慈悲之心，这亦是喻家祖训里的告诫。

    药吃过了，里面有安神镇定的成分。

    在他心里，温三伢多长一岁，就是又从老天爷那里偷来一岁。

    温野菜领着三伢求医问药这许多年，丧气话听了不少，从未吃过这等定心丸。

    “这不是你们家蝶哥儿么？这是怎的了？”

    温野菜倏地惊醒，披衣起身，睡眼惺忪地拉开屋门。

    ……

    不过不妨碍他有信心，只要按着自己给的方子，再过一年半载，就算和同龄的其他上房揭瓦、下河捉鱼的孩子比不得，却也不至于坐卧难安，多走几步都气喘。

    再多的，他从来不敢想。

    抿着嘴巴，终究尝到了自己的一滴泪，咸咸涩涩。

    实话实说，在喻商枝眼里，温三伢的病甚至够不上疑难杂症。

    他把这些话捡着要紧的，跟温野菜讲了。

    他有些起床气，语气颇为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