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母亲的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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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

    “杏子夫人走过来了。”少女又抬高手指。

    “那是栗子小姐的女儿。”

    吵闹的喧哗，也在靠近饭沼勋。

    面对这混乱的场面，站在大门处的饭沼勋，一时犯了难。

    那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饭沼勋朝大门看过去。

    仿佛仔细涂上白色颜料般的细致肌肤，稍碰即断的纤细颈部，京都人偶般精致的脸……她那空谷幽兰的气质，令人联想到了水墨画上的绝色美女。

    看她那么伤心，饭沼勋忍不住问：“死的是什么人？”

    “真像是个蚁后。”少女低声说。

    少女瞪圆眼睛看他一眼。

    从西式大门进去，到和式宅邸的正门，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坡道两侧的樱树间，黑白幕布连绵不断，尽头处正吵吵嚷嚷地举办佛事。

    饭沼勋觉得，原本沉闷的丧礼，因为她的出现增添了几分柔和的氛围。

    每张脸在黑色的包裹下似乎都长得一样，简直就像在聚集到糖果旁边来的蚂蚁。

    两大一小都长得那么好看，这家子的基因太强了……饭沼勋不禁问：“还有吗？”

    没办法，他这人心软，看不得别人的漂亮老婆被无端诋毁。

    “花城伊织。”

    这段路上挤满了人，吵吵嚷嚷。

    ——花城家。

    饭沼下意识说了句：“毕竟她哥哥也死了嘛……”

    可她的气质却非常鲜明。

    音色圆润，口吻偏向温柔，不看脸的话会认为她是个贤惠的妻子呢。

    威严、坚强、刚毅、冷静……这些词汇掠过饭沼勋的脑海，只要看着她的脸似乎就能轻易想像出她严峻的口吻。

    视线所及之处，樱花飘落的粉色花雨中，出现一张白皙的女性脸庞。

    两人互相对视期间，她的眸子清澈迷人，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吊唁的人群继续往这边移动。

    “你瞧……”

    饭沼勋提着行李，慢慢往坡顶走去。

    他侧头往旁边看去。

    她的鼻梁极为高挺，肤色白得教人吃惊，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又是一名美少女。

    “该去哪里找杏子阿姨呢……”

    要不找个旅馆住几天吧？

    “那你……”

    空气中有葬礼的味道。

    斑驳漆黑的围墙，变成黑色的黄铜大门，残留着熏黑痕迹的砖瓦木头，刻画着岁月痕迹的漆黑墙壁……整座宅邸好像都是黑色的，像舞台布景。

    长长的睫毛都给哭湿了。

    每一家每一户都装饰得极为考究，看来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像天使降临一样的出场。

    “我母亲和杏子阿姨是大学同学，我来东京上高中，母亲让我在杏子阿姨家借宿……”

    话刚出口，饭沼勋表情一愣，旋即有些恼火地反驳：“什么叫两个还不够？你这人年纪轻轻的，可别拐弯抹角污蔑我的清白！我是那种想入非非的花心渣男吗！”

    樱花的鲜香、线香的清香、附着在丧服上的樟脑幽香，还有初春潮湿的土腥味……以上种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带有迷信色彩的气味，就是所谓葬礼的味道。

    一阵春风吹来。

    好纤细、好清脆的声音——饭沼勋忍不住赞叹。

    十三四岁的样子，表情无聊地在椅子上发呆，似乎对丧礼不感兴趣。

    “对的。”

    饭沼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柔和的圣光中，少女笔直的黑发微微发亮，雪白的肌肤透着瓷器般的光滑质感。

    “怎么样？”少女在一边问，表情似乎觉得很有趣，“作为花城家的大女，她今年已经三十七了，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那种年纪对吧？说是还不到三十岁的姐姐一点都不为过。”

    少女不可置否地用鼻尖哼了声，稍稍侧过脖颈，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名金发少女。

    坡顶上边，放眼所及，皆是樱花雨。

    桃花眼水汪汪的。

    饭沼勋混在人群朝坡顶前进，视线的正前方，逐渐出现庞然巨影。

    有人在经过后还回头观望，有人看着她窃窃私语，还有人憧憬地望着她。

    可那张脸却很严厉。

    好几个身穿法衣的和尚手里拿着锡杖，铿铿锵锵地摇晃，似乎是在驱魔。

    容颜清丽，气质优雅；

    “在哪？”饭沼勋伸长脖颈观察。

    “不认得。”

    篱笆墙边上站着个少女。

    众多烧完香的吊唁客从屋里头出来，走在他们中间，是一个身穿丧服的高雅妇人。

    略带寒意的春风吹拂而来。

    其实不用她提醒，饭沼勋早就盯着那位新寡妇看了。

    花城伊织似乎没有讨论这个的兴趣，把视线移开了，花城杏子恰好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来，我指给你看。”

    这时候，人群已经往这边走了几步，所以他看清了三女栗子的长相。

    高挑丰满的身材，再加上气势逼人的狭长凤眸，这使得从正面看她的时

    “她旁边有个拿着牌位的妇人，那是花城家的三女，栗子小姐……”

    对的，难以亲近。

    “你刚才叫杏子阿姨？”

    他今天刚从北海道旭川来到东京，本来是要投奔母亲的闺蜜花城杏子的，但来到花城家一看，阿姨这儿好像死人了……这时机可真不妙。

    你爹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还有空和我扯淡？

    “就是说，这也是你父亲的丧礼……”

    “是二子和长女入赘来的丈夫。”少女好像很了解一样，张口就回答了原委，“三天前，二子与姑爷双双坠楼而亡，据说都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夫人的声音，与饭沼勋想象的严厉或冷淡声线，有所不同。

    “你什么你？”

    她水灵灵的瞳孔注视着饭沼勋旭，未发达的声带振动：“回答我的话……”

    饭沼勋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才走过这段看起来很美，但实际很费鼻子的路。

    “阿嚏……”

    那是个很漂亮的日式轻熟美妇，肌肤像陶器一般细腻，气质略显哀愁，柔和温顺的形象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妻子的典范”类型的女子。

    呼~

    饭沼勋不禁打了个冷颤。

    隔着篱笆，饭沼勋和她对话。

    这念头刚涌出来，饭沼勋就提着行李就转身，打算往回走。

    “伊织，要出殡了……”

    腰肢纤细，胸部偏小，眼睛水灵清澈……

    洋娃娃一样可爱的脸，流泄在小巧双肩上柔顺黑色长发，真是个盖世无双的美少女。

    哦，感觉更好看了……

    那是个高贵美丽的女子。

    一席如墨般漆黑丧服裹着高挑丰满的身材，手撑白色洋伞，高耸的胸口上佩戴了一朵白花。

    她的头发一丝不乱地盘在头上，虽无法清楚她长什么样，但即便远远地也能够从她的站姿看出她的坚毅来。

    “嗯？”

    饭沼勋又朝旁边看过去。

    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魅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擦肩而过的人，大多身穿黑色丧服，神情肃穆。

    “多么豪华的葬礼啊。看来是个有钱人家嘛，母亲那乡下悍妇怎么会有这种家庭的闺蜜……”

    每一个对她心存妄想的男人都难以亲近她，尽管她的容貌只能用绝世美人来形容。

    少女忽然笑眯眯地指着三女栗子小姐：“她那贞女典范的含蓄模样，是不是很可怜？但其实真的很茶呀，搞得像是她死老公一样……”

    这可是女王型未亡人啊，天底下最棒的属性了……饭沼勋把视线收回来，看着她：“怎么没看到别的家属？只有这两个了吗？”

    今天光线昏暗，但看到她的一刹那，四周的亮度好像都骤然提升了。

    位于坡顶的那栋独享最高处风景的宅邸，正在举行丧礼。

    “我。”少女淡淡道。

    “当然够了，只不过……”

    难以亲近？

    “你这傻气的家伙！”

    缓坡两侧鳞次栉比地座落着一栋栋豪宅。

    时值三月末的初春时节，迎面吹过来的风，依旧寒冷如冬。

    她被喧闹所包围着，不停地在和周围的人寒暄或者给佣人安排任务，仪态和表情堪称完美。

    作为一个文化人，饭沼勋不喜欢美人或美女这种庸俗而且不明不白的形容，但是关于这位母亲大学时期的闺蜜——花城杏子，关于她的容貌，“绝世”这个词是毋庸置疑的。

    少女缓缓点头：“你认得她么？”

    “这两个还不够？”少女反问，声音悦耳得如春日融化的冰川。

    饭沼勋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她。

    饭沼勋回头看过去来。

    三月末，樱花正值盛开。

    这个时候，一把稚嫩的声音，忽然把他叫停。

    “我又看不清。”饭沼勋没好气地回道。

    “呃，对的。”

    “二子有一个女儿。”

    少女淡淡地自我介绍。

    停步，环顾眼前。

    尤其是她还穿着丧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