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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待嫁的周依娆和她膀大腰圆的乳娘便诞生了。

    “好。”

    她便学着那人的样子,也认真地望着头顶灿烂的星和月。

    “什么时候准备的?”赵芥却又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眼中的光彩仿佛已经回答了自己十分喜欢。

    “我赵芥愿与莫川谷结为夫妇,无论何时,他若不负,我定不弃。”

    “你将人杀了,打算如何掩盖?”赵芥问道。

    他叹了口气,“你猜的没错。绣司自十八年前,你离开那日,便不存在了。”

    殷无央点了点头,心道赵芥估量的果然没错。

    莫川谷说罢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玉簪子,菡萏雕花,古朴雅致,轻柔地将它插到赵芥的发髻上。

    赵芥与殷无央悄悄离开了,两人又回到太后宫里,赵芥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殷无央。

    这样想着,情之所至,便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于是当青怀出现在小院儿门口的时候,被这场景所感,不知联想起了什么,又犹如一只烧熟了的虾子一般,脸红了个通透。www.yanran.me

    入了宫,赵芥直接被带到一处清幽的院子,內官来宣了旨,赐位娆妃,入主辰芳殿。

    赵芥点头,便知他在宫中逗留这一日也颇有收获,只让他细说一二。

    “咳咳,两位,该易容了。”

    可赵芥却好像不肯买账,“怎还许了两世,我何时说过来世也要与你一起?”

    莫川谷的话让赵芥动容,却又不敢再听下去,好像再多说一些便会成了真。

    殷无央有些吃力地说出这番话,听者却沉默了。

    莫川谷说罢,笑逐颜开地望着身边的人,“该你了。”

    太后依旧想了办法拔除掉那监视自己的眼线,只是这次便没那么温柔了。

    “当日那里的不少人见过蓝袍使者,为防泄密,自木槿院子至最深处宫女寝,包含中间的绣司,全部封锁起来,成了这皇宫里无人涉足的禁区。至于里面的人,无一例外...皆被暗中处死了。”

    新入宫的妃子自然要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若放在以往,太后便会找些理由推拒掉,可今日她一定会见这位娆妃。

    几个男人正在小声交谈,为首的声音有些沙哑。

    “交给我的场租费?”赵芥记得清楚。

    她甚至为那个殚精竭虑的大祭司赶到惋惜,为了这样一个族群的延续,真的值得?

    “至凶生辰,杀人取心,这种种联系起来倒真像是一场祭祀了。”赵芥琢磨着,“可她要祭什么呢?又为何偏选在皇室的祭天大典之上呢?”

    “以天地为媒,愿星月为证,感秋风作聘,赠落叶为礼。我莫川谷愿与赵芥结为夫妇,生时不负,死亦不负,此生不负,来世依然。”

    殷无央有些担心她,“那里早就被清理一空,恐怕也寻不到什么旧物了。”

    “你看,那脚印是新鲜的。”

    太后的眸中闪过一抹怜惜,似是对面前这人如此的变化倍感心疼。

    “别费心想这些了,想想后日如何确保自己那根引线万无一失吧!”

    “阿里耶说,有一批炸药运送进了皇城。那么炸药和控制炸药的人想必需要地方藏身。”赵芥答道。/p>

    赵芥听懂了,这几人是砀夕族的死士,而他们要随着炸药的引爆一同赴死,为了什么能让族人好好生活下去的大业。

    赵芥谢过,这正是她此刻所需要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莫川谷卖了个关子,“在客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身上只有一块银子。”

    《覆舟如芥》最快更新 [lw77]

    在太后处换了小太监的衣服,两人便去了被封起来的绣司旧址。

    然而,自己接下来还要用如此不齿的手段去对付她。

    赵芥瞬间便联想到了什么,“关于绣司吗?你说吧。”

    这会众人纷纷认可,不过也有人仍有疑惑。

    话未说完,便被赵芥打断了,“没有什么如果。”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并不知道那个让他们无比崇敬的,信任的,唯命是从的人,其实是一个一出生就应当被献祭给神灵的女子。

    “不得已而为之,但想要遮掩倒是不难,近日宫中乱得很,我找到了那些死了的宫女们的尸体,会将她与她们埋到一起,只是少了一个人,大祭司应当还顾不上。”殷无央答道。

    “没错,后来你向我买了阿里耶的秘辛,将那银子又还给我了。我便用它买了这只簪子,只觉得十分配你,想着有朝一日,一定亲手为你戴上,你该不会嫌它粗陋吧?”莫川谷小心翼翼地望着那人。

    两人的行动越发小心,最终在绣司的第二间庭院里听到了人声。

    待屏退了一干人等,乳娘莫川谷恨恨地说道。

    见几人的话题逐渐偏了,为首的男声厉声呵斥道:

    殷无央闪身进来,擦了擦匕首上的血。属于燎烛的软剑一直被他藏于腰间,怕被认出来,倒是不敢轻易亮相了。

    “待会儿若是那位皇上过来,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于是在周家举家恋恋不舍的相送下,周依娆上了车驾,乳娘在一旁随行。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走过一条条长街,赵芥悄悄撩起面前的珠帘朝车外望去,只觉得今日的天色亮得更晚一些,及至宫门还是昏暗暗的,就好似这未卜的前路一般。

    赵芥与莫川谷并肩跪于枇杷树下,一个喜服艳烈,一个红巾肆意。www.cuizi.me

    “那些宫女被杀的手法都一样,干脆利落,一掌毙命,而后被剖了心。可宫里的人并不知道她们的心被取走了,可见是掩埋之后又回去剖的尸体。所以杀她们的目的,大概就在取心。”

    曾经花容惊艳的木槿园,如今一片寥落。野草疯长,花木尽枯萎,台阶上厚重的尘土不知落了几层。可偏要感谢这些尘土,让赵芥看出了端倪。

    “还有一事,得告诉你...”殷无央突然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接下来的话难以开口。

    “怕今生的时间太短,这样的好时光,若来不及与你相守,我会遗憾的。如果...”

    “不过也不知道真正的大祭司可有后人继承?是男是女啊...若是女孩儿,可有献祭神灵?这可关乎全族的气运,不能坏了规矩。”

    “不过,我还想再向您要一样东西。”她说道。

    赵芥只觉得十分可悲,她并不能理解这样一个复杂矛盾的民族,他们仿佛拥有最强大的手段和最脆弱的身体,却又被愚昧的心智所困。

    “你怀疑?”

    听着赵芥默许了自己的今生来世,莫川谷笑眯了眼睛,仿佛怕那人反悔一般,立刻牵了她的手,虔诚地于天地间叩首三次。

    可距离祭天大典还有两日,赵芥却不能待在这里坐以待毙。

    “何谓,不存在了...”赵芥隐忍着心中情绪,问道。

    莫川谷嘴上怪他出现得不是时候,心里却还是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至关重要,于是牵着赵芥回了屋,老实等着那人给自己装扮。

    太后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为了赵芥行事方便,而给了她一方令牌,可以在宫中多处行走,普通宫人不可拦截。

    果然不出赵芥所料,自她入宫后根本没见着皇上的人影。好似娶她进宫,只是在完成什么任务一般。

    “明白了,这主意确实万无一失。”其他人答道。

    “废话,大祭司智计无双,恐怕若不是如此费心隐藏,早就被外面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害死了!”

    赵芥却摇了摇头,“不是为了缅怀什么,若说这宫里有什么地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藏些东西,我觉得那里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赵芥轻笑一声,“我想不会,哪有正经人家是在这个时辰娶亲的?哦,天色将明未明之时,阴间倒是有可能。”

    “我会去那里走一趟。”赵芥说道。

    “礼成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莫川谷懂了她的意思,尚有念想,所以不会轻易放弃。

    赵芥深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她早就可以想象,毕竟幕后黑手怎么会放任任何一个可能的目击者呢?可真的听到,还是心如刀绞。

    “炸药已经全部掩埋好了,我们六人到时候扮成宫里的太监和侍卫藏在不同地方,届时以三声鹭鸟啸叫为号,听到声音就立刻点燃自己手边的引线。切记,不可暴露自己的位置,不要理会旁人的生死。这样即使事情有变,有谁被发现了,其他人的也会点燃,确保炸药不会全军覆没。”

    卯时正刻,宫里接亲的车马如约而至。

    “莫先生还真是蓄谋已久啊。”赵芥感慨着,却又将那簪子塞回了莫川谷手里,“你帮我收好,等我们这次平安归来,你再帮我戴上。我要你记挂着,还有件事没有做完。”

    “可我属实没想到,我们从小到大见到的那人竟不是真正的大祭司?”

    短暂的沉默后,另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虽说事成之时我们已经死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可我们的家人,全族的人都能像普通人一般,好好活下去,那我们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你说得对!多亏大祭司这些年的筹谋,终于要等来这一天了!”

    “今日你杀的那个砀夕族眼线的尸体,先不要处理。我要借他为那些砀夕族的死士送上一个他们无法接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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