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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对这结果不能接受的那人吐出一口鲜血，骤然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有我在，怎会走不了？”
“我虽曾作为你们杀人的工具，但我心之所向永远不是那个阴暗的囚笼，所以终有逃出来的一日。可你即使被他们所厌弃，即使因为他们而不能光明正大地活于世上，却还要为了这个种族付出全部心血，一生逃无可逃，值得吗？”
“是我的身份...”大祭司喃喃道，眸中的不可思议逐渐演变成了一份悲哀。
格外平静的几个字，落在听者的耳中，却幽如鬼魅低语。
那人缓缓直起身子，望着她的眼睛中又多了些叫做执念的东西，“燎烛，你在赤碣山上杀了他，毁掉了我本要用来控制中原武林的恶果。可今日我不会再让你阻止什么了，即使没有炸药，我也可以轻易带走这些祭品。”
层层细丝被割断，白茧瞬间便被撕碎，大祭司受到力量的反震，整个人砸在身后无数的灵位之上，而后又跌落到供桌之前，想起身却无能为力，只能大口地喘息着。
“之后我与他一起长大，父亲也教了他很多，除了大祭司血脉才可以习得的秘术。只是我见不得光，好在他一直做得很好。”大概是想起了那个惯穿白袍的人，大祭司眸色一黯，“所以，我活下来不是因为什么爱子之心，只是因为我足够有用，因为我可以为砀夕族做到什么。既是如此，那我便一定要做到。”
身为一个没有被献祭给神灵的女子，这并不是她的错。可自己却依仗这所谓的真相，冒用族人最为忌讳的天罚，将砀夕族的衰败扣在了她的头上，让那些人心升疑虑。
好在，可以救心上人的命悬一线，不只是那人的独有。
是啊，可除了你。
赵芥何尝不觉得悲哀？
皇后虚弱地唤着他，可那人却并未抬眼看她，而是又强撑着提了声音，“我说退出去，你们听不懂吗？”
“想必是先任大祭司夫妇的爱子之心。”赵芥答得理所当然，她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
这话让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前来救驾的侍卫们愣在原地。
然而此时赵芥背上的衣衫也已被血液透红，那样子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的，看着无比骇人。
话音刚落，一只暗绿色的甲虫骤然腾起朝大祭司飞去了。赵芥下意识地望向莫川谷，却见那人与自己一样震惊。
他强忍着露出沙哑的声音，却坚定得很，“你们...退出去。”
耳边传来匕首破风的声音，赵芥尚露在外面的一只手紧紧一握，便将那刀柄握在了掌心里。
谁知那人却又笑了，只是这笑声让人听了只觉得胸口滞闷。
大祭司摇了摇头，“砀夕族人生来体弱，大多数都在习武上难有建树。而我出生时却异于常人，父亲觉得我会是个习武的良才，如果留下定能成为族中助力，如此抹杀了实在可惜。而相比于献祭神灵求得饶恕，他更相信实在的力量。用他的话说，几代大祭司献祭了多少女孩，也并未半点用处。于是他寻了族中一个同日出生的男孩，做了我的替身，自此他是台前的大祭司，而我是他背后的指挥者。”
莫川谷当然知道他要活着，也当然明白那个人为何要让自己活着。
而真正放出蛊虫的人，正无视周围人的惊恐，随意用那绣着飞龙的衣袖将自己的手腕裹了裹。
赵芥得知这些人要扮做侍卫和太监，便知他们根本进不了大殿，所以埋引线之处一定在殿外。而他们想要知道真相，便只能离开自己值守的地方，来窥探这大殿之中发生的秘密。六人并无从属，执行任务之时不必理会旁人，这恰好给了赵芥方便。
是啊，毕竟他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豁上自己的性命，也只有这么多了。
殷无央手中软剑流转，未有分毫的迟疑，脚下一个错步，顷刻间便到了皇帝面前。
“既然如此，一齐死吧...”
“皇兄，是我。”
与此同时莫川谷已至跟前，虽少了兵刃，仍可让大祭司措手不及。仅慢了一步的殷无央也已赶到，手中是属于燎烛的那把软剑，刚刚虽没来得及抛出去救急，此刻便握得更紧了。
待一切重归平静，那人方才将目光转向了重伤的女人，眼神中是一片哀恸。
莫川谷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甚至不敢想若那图腾完全被点燃，他的阿芥是否又会忘了原本的自己，变得迷惘疯狂。
“你安排了六位砀夕族的死士，每人负责点燃一条引线。我却不知道隐线的位置，便只好想了办法将他们自己引出来。www.yanran.me”赵芥淡然说道。
可惜那人口中的慜慜，似乎并不想就此放弃。于是可当蛊虫为她带来力量后，那无数根洁白的牵丝顷刻间又朝着赵芥而来了。
莫川谷情急，便要放出自己手腕的命悬一线，赵芥却按下了他的手。
“慜慜，我知道你准备的一定不是迷香那么简单，你的毒旁人从来解不开。可你杀不了那个人。”皇帝抬手指了指赵芥，“今日这祭天，你注定是要败的。”
“为何...会如此？”
皇上乍见莫川谷腕间的蛊虫，眉峰微蹙，但很快又释然了。
“莫川谷，你，得，活，着。”
她像是在问赵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身上肩负着无比沉重的责任，还有什么能够动摇？”
赵芥手持匕首一路劈砍闪躲，身子一动，浑身的血液又自伤口处开始泛滥。许是那血也染上了脸上的图腾，蝶翼的颜色又逐渐鲜红起来。
可莫川谷却还没想着放弃，他深知若饲蛊人活着，合蛊人便也不会死...
“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苟活，不必一出生便被献祭给天神吗？”大祭司反问她。
皇命难违，领头的将领只好守在门口，却不肯再离开半步。知此情形，殿外的百官慌乱得跪了满地，“请皇上大局为重”的哀求声此起彼伏。可皇上的执意，让那扇沉重的大门终究又合上了。
虽然她自己也在其中，作为这所谓的祭品之一。
“皇上？”
赵芥被困住了，强大的挤压感随之而来，白茧收得愈紧，那层层细丝仿佛要嵌进她的皮肉之中了，不少地方被割出细小的伤口。www.qiongquan.me
莫川谷如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毫不犹豫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一束目光正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下意识寻着那目光看去，竟是那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
大殿的门骤然被推开，莫川谷一声嘹亮的呼唤瞬间将赵芥的意识拉了回来。
“怎么走呢？”她却说，“我走不了了。”
大殿之中倏地响起三声鹭鸟啸叫，那声音低沉沙哑，除了鸟鸣，更像是濒死挣扎的人被扼住喉管时挤出的呜咽。
赵芥不知大祭司可有一瞬间的动容，可她的眼眸中确实多了什么在闪烁。
赵芥有些难以开口，好在那人很快便想到了个中的原因。
“不要，都是皮外伤，我撑得住。”她这话没在说谎，她此时确实比自己的对手要好得多。
赵芥心里想着，只觉得自己的手段并不光彩。
然而赵芥还没有看懂她接下来的计划时，皇城中的侍卫便一同涌了进来，将殿里殿外层层包围。无数柄银刀利刃直指那个伤重的人，好似下一刻便要一拥而上了。
有了那把熟悉的匕首，赵芥的破茧而出更顺利了许多。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比那刺耳的鸟鸣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寂静。
赵芥三人谁也没想到，大祭司的饲蛊人竟是皇上。
“你给他们解毒，我放你走好不好？不...”他忽然又改了口，“不是我放你走，是我陪你走...”
“阿芥！接着！”
然而那个至高无上的人却挥了挥手，制止了要将他扶起来的侍卫。
而此刻殷无央与莫川谷已经将擅动的六人尽数找出来了。
“阿芥...”
两人加入战局便让大祭司无奈分神，她本就险些被燎烛捏碎了喉咙，此刻那里还在潺潺滴血，本想拼着一口气将那人困死，奈何现在这计划彻底失败了。
话音落地，被阻之人骤然睁开大了眼睛。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莫川谷并未放下手中的匕首，反而握得更牢了。然而下一瞬，即将冲出去的人却被殷无央死死地拽住了，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赵芥皱了眉，这段话里她听到了打破规矩的勇气，听到了铤而走险的筹谋，却没有听到半点父母对孩子的爱意。
此刻大殿之外侍卫们蠢蠢欲动，而那人一击失败，也好似失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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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她及时缩成一团将脖颈与胸腹包裹住，暂时免于致命之处受伤，内力化作周身气劲全力抵抗着，但随之而来的窒息感，也令她难耐，意识似乎正在被消磨。
只是当剑锋落于那无比尊贵之人的颈畔时，他刻意停顿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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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曾作为你们杀人的工具，但我心之所向永远不是那个阴暗的囚笼，所以终有逃出来的一日。可你即使被他们所厌弃，即使因为他们而不能光明正大地活于世上，却还要为了这个种族付出全部心血，一生逃无可逃，值得吗？”
“是我的身份...”大祭司喃喃道，眸中的不可思议逐渐演变成了一份悲哀。
格外平静的几个字，落在听者的耳中，却幽如鬼魅低语。
那人缓缓直起身子，望着她的眼睛中又多了些叫做执念的东西，“燎烛，你在赤碣山上杀了他，毁掉了我本要用来控制中原武林的恶果。可今日我不会再让你阻止什么了，即使没有炸药，我也可以轻易带走这些祭品。”
层层细丝被割断，白茧瞬间便被撕碎，大祭司受到力量的反震，整个人砸在身后无数的灵位之上，而后又跌落到供桌之前，想起身却无能为力，只能大口地喘息着。
“之后我与他一起长大，父亲也教了他很多，除了大祭司血脉才可以习得的秘术。只是我见不得光，好在他一直做得很好。”大概是想起了那个惯穿白袍的人，大祭司眸色一黯，“所以，我活下来不是因为什么爱子之心，只是因为我足够有用，因为我可以为砀夕族做到什么。既是如此，那我便一定要做到。”
身为一个没有被献祭给神灵的女子，这并不是她的错。可自己却依仗这所谓的真相，冒用族人最为忌讳的天罚，将砀夕族的衰败扣在了她的头上，让那些人心升疑虑。
好在，可以救心上人的命悬一线，不只是那人的独有。
是啊，可除了你。
赵芥何尝不觉得悲哀？
皇后虚弱地唤着他，可那人却并未抬眼看她，而是又强撑着提了声音，“我说退出去，你们听不懂吗？”
“想必是先任大祭司夫妇的爱子之心。”赵芥答得理所当然，她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
这话让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前来救驾的侍卫们愣在原地。
然而此时赵芥背上的衣衫也已被血液透红，那样子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的，看着无比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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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把熟悉的匕首，赵芥的破茧而出更顺利了许多。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比那刺耳的鸟鸣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寂静。
赵芥三人谁也没想到，大祭司的饲蛊人竟是皇上。
“你给他们解毒，我放你走好不好？不...”他忽然又改了口，“不是我放你走，是我陪你走...”
“阿芥！接着！”
然而那个至高无上的人却挥了挥手，制止了要将他扶起来的侍卫。
而此刻殷无央与莫川谷已经将擅动的六人尽数找出来了。
“阿芥...”
两人加入战局便让大祭司无奈分神，她本就险些被燎烛捏碎了喉咙，此刻那里还在潺潺滴血，本想拼着一口气将那人困死，奈何现在这计划彻底失败了。
话音落地，被阻之人骤然睁开大了眼睛。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莫川谷并未放下手中的匕首，反而握得更牢了。然而下一瞬，即将冲出去的人却被殷无央死死地拽住了，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赵芥皱了眉，这段话里她听到了打破规矩的勇气，听到了铤而走险的筹谋，却没有听到半点父母对孩子的爱意。
此刻大殿之外侍卫们蠢蠢欲动，而那人一击失败，也好似失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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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剑锋落于那无比尊贵之人的颈畔时，他刻意停顿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