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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舍弃一切东西，而单纯沉溺在这仅存的片段光阴之中。于是真真假假，那些痛苦反而成为了记忆，而眼前却成为现实，抛却身躯、呼吸、脉搏，乃至灵魂，从而在一个崭新的世界绽放生命……
“哎呦，快走快走，你们几个没眼力的！”副将哈哈笑着招呼人离开，“耽误咱将军和公主的正事——头儿，枢密阁自动车，给您停到西侧门了，来回军营一趟干烧五十两雪花银的石英，你千万别迟——”
魏嫣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目光了。又或者……她拒绝一切同情或怜悯她的人。她甚至孤身来到了斯兰，一个身边人都没有带……
“王后殿下醒了！”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可眼见他落泪，这在韶歌记忆中是第一次。
她不能狠心将血缘羁绊悉数斩断。
“护城河里结了厚冰呐！我还说要拉着碧娘去滑冰！”
“……韶歌。”
“长嘉……”她偏过头去找他的唇。
“等什——”她的声音从被子中发出来。
这是她的府邸……不，应该说，这是他们的府邸。
那样便可以和一切苦难的实在告别，而拥向爱人。
“我爱你。”
“公主，我们几个穿回来的都是高级货，明儿早上武库清点少了石英，都得在俸禄里面扣！”几个侍从笑得开怀，长久以来，调侃这两个人已经成为他们艰苦日子中最好的调味品。
他挥了挥手，早已经抱着人进门。
身影交叠着，十指相扣。
“韶歌，”他抬了眼。
“如果不是——那个人，”她的眼泪瞬间流下，“我们两年前就已经成亲了！”
他低骂了一句，抬手捂脸，又一把将锦被扯起来，把小姑娘埋进去。
被封锁得好好的情感一股脑儿地决堤，浓烈的爱蔓延了四肢百骸，吞没了一切……
魏嫣在梦境之中，这是她的回忆，她太清楚不过。www.suruo.me
“长嘉——”
他解了腰上的短刀和火铳，仍在床头好响一声。
他也掉了眼泪。
他笑声在胸膛中清晰得很，震得她耳根发麻，连带着一起震昏了手指、脚尖和冷热交替的神志。他抬脚踹开了寝殿的门，门轴从未被这样暴力对待过，嘎吱一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别动，”他撑起了身子。
“殿下，医士们已经在烹煮新的汤药，世子殿下在堂外守候，您一定会没事的，”莉亚道。
“没办法，我一想到你就身上火热，”她在被子里寻找出口，终于探出了脑袋，“彻夜难眠啊长嘉哥哥——”
“将军别管我们了，快走吧——只是明早陛下在城门亲迎，大人您可千万及时回营中才好！”副将在腰间拨动阀门，白色的蒸汽瞬间将几个人吞没。
“这两年，你如何想？”她心中痛如刀绞，从某一刻开始，两个相爱的人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被命运强行安排了坎坷的剧本，眼睁睁地被支配着走向分别。
“魏韶歌，”他后退到床沿上，“我已经回来了，我们也快成亲——”
殿中帷幔被放下了大半，他大步走着，因着着急，难免踩到不少。刚在沙场上厮杀过的人怎么和这些轻薄的丝绸和平共处？一时间殿中一派裂帛之声，得了命令早早避开的碧娘等人在外间听得一派心惊胆战。
“你以为那天他将我从司徒家婚筵上押走，囚禁回宫，当真是为了再找机会让我们……成亲吗？”
“大半年了，长嘉，”她在喘息中捏住他冰凉的耳垂，手里的软骨马上热起来，“七个月不见面，你就叫我公主，嗯？”
“司徒申！”她一下子坐起来，直视他的双眸，直唤他的名讳，“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会成亲？”
她赤脚踏上冰冷的地板，所有的侍者都追赶不上她的脚步。
她身上的纱袍长长的，拖拽在地上，又被风吹起来，像是一片澄澈的雾，或者朦胧的雨……
寝殿并不大，听得清彼此的呼吸声，和几盏灯烛的噼啪。
他粗重的呼吸敲打她的鼓膜，一下，又一下……
“知道了。”
她在两年前从皇宫中搬进这偌大的公主府中，本以为这该是相守的开始，却只是成为她无尽凄凉长夜的开端，和一切悲苦的序章。
“……公主，”他完全没躲过，她的手也是暖的，唇也是暖的，她碰到的一切肌肤就马上变成滚烫，他在冷风中奔波的寒气只需要看她一眼就全部消散。
门外有铁甲之声，她立时醒了过来。
“从我跟你哥哥进宫，看到你第一眼开始，咱们两个的命早就被栓在一块儿了，”他道，“你这辈子除了嫁给我……还想有什么别的选择，嗯？”
“你早点回来——”
“司徒申，”她的声音里甚至有点威胁的意思。
“这钱怎么好叫公主出，明儿太子殿下设宴，在东宫便讨回来了！”
“你回来了，”她的眼中全是光亮，映出火把，也能映出星海，“就是冻死我也无妨的。”
“等着。”
年轻的将军面上还带着疾行过后未褪去的红，如今只是红上加红，被热烈燎得宛若顶心着火。
“司徒申，你从心里，当我是什么？是你的妻子，是魏韶歌，还是……公主？”
他转头，还来不及分辨清楚，只是伸手接住了像是个飞箭一样砸过来的小姑娘。
“韶歌，”他咬上她面颊，“韶歌、韶歌……”
只因着这两个字，她的泪一下子控制不住，大颗的、晶莹的，也烫到了他的皮肤。
……
她拉着魏嫣的手，眼中的焦急和担忧十分真诚。
空气中又安静了几秒。
她笑倒在床榻上，“碧娘烧了热水啊。”
“等我洗个澡，”他有些气急败坏，“要么我俩非熏死在汗味儿里，妈的。”
“我比你急——魏韶歌我警告你，现在笑得欢，过会儿别哭鼻子！”
他扶她后腰上的手紧紧攥住丝带已经松垮的活扣。
“你——”
“大军尚未归来，只是神策和应武两支机械军先行折返，”他说着，空出一只手来抵她的脑门，又偏过头才终于避开她亲密的架势，“我在甲胄里面呆了三个昼夜，身上都能沤肥了，公主——”
“老实在这等着，”他一把捞了棉被，将她劈头盖了个严严实实，“屋里炭火烧的不旺，也不知道穿厚一点。”
她的话语中缺少了一个
“怎么叫‘就会嚷嚷这几句’？”她猛地窜出来，一把攥住了他早已经汗湿的衣领，直接吻上他的唇瓣。
或许死亡可以将人引领到这样一种境界之中。
“……”
“兄长昨日才与我说了大捷，我如何也没想到今日便能见到你……”她抓住他的脖子，往上凑着。
“韶歌——”
女使莉亚一声叫唤，终于将魏嫣拉回现世。
“好了，”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明日事多，你也该休息——”
他说韶歌，开弓没有回头箭，往后咱们两个决不能分开，必须从活着的时候，纠缠到死了以后，谁也别想把咱们的婚事搅黄，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轰地一声，他脑中所有的东西全部塌陷。
“多冷的天啊，你不怕冻坏了！”
“滚滚滚，有时间在这干烧的石英都吃上一顿饭了！”他出言打断。
“我又不嫌弃你，”她笑着去摸他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将人撩拨得烦躁。www.cuiyuan.me
但她不能赌。
司徒长嘉的眼也湿润了，他唇线紧抿，只是这些话韶歌说得，他却无论如何说不得——
“操……”
“你也就会嚷嚷这几句，哪一回冬日里受了风，不是在床一躺半个月，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收手、收手，我嫌弃还不成吗——在皇城脚下过护城河的时候差点没想跳进去泡透了再出来。”
礼教传家的司徒氏彻底失去了章法。
她的脸完全埋在他怀中，只是闷闷出了声儿，“待你们进了城，本宫亲派人去府上送雪花银可好？”
如果梦境就是另一个世界，人可以掌握在其中穿梭的诀窍，那该有多好。
副将尉迟明宪最先绷不住了，连带着几个随行的亲卫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韶歌……”他低头看着她道，“只要你想要，司徒申这个人，连皮带馅儿，全都是你的。”
“公主、魏嫣、韶歌，或者他人又如何称呼你，都无所谓，”他缓缓抬眸，“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只要是你——不论是公主、囚犯、别的什么，哪怕你是个妖精又怎么样呢？”
他额头上的汗水从额角滑落，一滴，又一滴。
“啊？公主，可不行赖账——”
“明宪将军足有两百斤！他那一脚甭说是护城河了，就是护城的墙也受不住啊——”
那一天魏韶歌还是哭了。
“公主！”
如果忘川的对面一无所有。
“怎么出来了？”他低头，他说的话冒着白气，他刚刚卸了甲，身上四处也都冒着丝丝缕缕的白气。
韶歌神色顿了一下，直接上手抓了他微微散开的领口，“空口无凭，司徒申，我现在就要。”
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相拥着倒在床板上，绸缎帘幔放下了一半，被褥都拖拽在地上。
“那冰面都承不住尉迟一脚，你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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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快走快走，你们几个没眼力的！”副将哈哈笑着招呼人离开，“耽误咱将军和公主的正事——头儿，枢密阁自动车，给您停到西侧门了，来回军营一趟干烧五十两雪花银的石英，你千万别迟——”
魏嫣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目光了。又或者……她拒绝一切同情或怜悯她的人。她甚至孤身来到了斯兰，一个身边人都没有带……
“王后殿下醒了！”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可眼见他落泪，这在韶歌记忆中是第一次。
她不能狠心将血缘羁绊悉数斩断。
“护城河里结了厚冰呐！我还说要拉着碧娘去滑冰！”
“……韶歌。”
“长嘉……”她偏过头去找他的唇。
“等什——”她的声音从被子中发出来。
这是她的府邸……不，应该说，这是他们的府邸。
那样便可以和一切苦难的实在告别，而拥向爱人。
“我爱你。”
“公主，我们几个穿回来的都是高级货，明儿早上武库清点少了石英，都得在俸禄里面扣！”几个侍从笑得开怀，长久以来，调侃这两个人已经成为他们艰苦日子中最好的调味品。
他挥了挥手，早已经抱着人进门。
身影交叠着，十指相扣。
“韶歌，”他抬了眼。
“如果不是——那个人，”她的眼泪瞬间流下，“我们两年前就已经成亲了！”
他低骂了一句，抬手捂脸，又一把将锦被扯起来，把小姑娘埋进去。
被封锁得好好的情感一股脑儿地决堤，浓烈的爱蔓延了四肢百骸，吞没了一切……
魏嫣在梦境之中，这是她的回忆，她太清楚不过。www.suruo.me
“长嘉——”
他解了腰上的短刀和火铳，仍在床头好响一声。
他也掉了眼泪。
他笑声在胸膛中清晰得很，震得她耳根发麻，连带着一起震昏了手指、脚尖和冷热交替的神志。他抬脚踹开了寝殿的门，门轴从未被这样暴力对待过，嘎吱一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别动，”他撑起了身子。
“殿下，医士们已经在烹煮新的汤药，世子殿下在堂外守候，您一定会没事的，”莉亚道。
“没办法，我一想到你就身上火热，”她在被子里寻找出口，终于探出了脑袋，“彻夜难眠啊长嘉哥哥——”
“将军别管我们了，快走吧——只是明早陛下在城门亲迎，大人您可千万及时回营中才好！”副将在腰间拨动阀门，白色的蒸汽瞬间将几个人吞没。
“这两年，你如何想？”她心中痛如刀绞，从某一刻开始，两个相爱的人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被命运强行安排了坎坷的剧本，眼睁睁地被支配着走向分别。
“魏韶歌，”他后退到床沿上，“我已经回来了，我们也快成亲——”
殿中帷幔被放下了大半，他大步走着，因着着急，难免踩到不少。刚在沙场上厮杀过的人怎么和这些轻薄的丝绸和平共处？一时间殿中一派裂帛之声，得了命令早早避开的碧娘等人在外间听得一派心惊胆战。
“你以为那天他将我从司徒家婚筵上押走，囚禁回宫，当真是为了再找机会让我们……成亲吗？”
“大半年了，长嘉，”她在喘息中捏住他冰凉的耳垂，手里的软骨马上热起来，“七个月不见面，你就叫我公主，嗯？”
“司徒申！”她一下子坐起来，直视他的双眸，直唤他的名讳，“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会成亲？”
她赤脚踏上冰冷的地板，所有的侍者都追赶不上她的脚步。
她身上的纱袍长长的，拖拽在地上，又被风吹起来，像是一片澄澈的雾，或者朦胧的雨……
寝殿并不大，听得清彼此的呼吸声，和几盏灯烛的噼啪。
他粗重的呼吸敲打她的鼓膜，一下，又一下……
“知道了。”
她在两年前从皇宫中搬进这偌大的公主府中，本以为这该是相守的开始，却只是成为她无尽凄凉长夜的开端，和一切悲苦的序章。
“……公主，”他完全没躲过，她的手也是暖的，唇也是暖的，她碰到的一切肌肤就马上变成滚烫，他在冷风中奔波的寒气只需要看她一眼就全部消散。
门外有铁甲之声，她立时醒了过来。
“从我跟你哥哥进宫，看到你第一眼开始，咱们两个的命早就被栓在一块儿了，”他道，“你这辈子除了嫁给我……还想有什么别的选择，嗯？”
“你早点回来——”
“司徒申，”她的声音里甚至有点威胁的意思。
“这钱怎么好叫公主出，明儿太子殿下设宴，在东宫便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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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
年轻的将军面上还带着疾行过后未褪去的红，如今只是红上加红，被热烈燎得宛若顶心着火。
“司徒申，你从心里，当我是什么？是你的妻子，是魏韶歌，还是……公主？”
他转头，还来不及分辨清楚，只是伸手接住了像是个飞箭一样砸过来的小姑娘。
“韶歌，”他咬上她面颊，“韶歌、韶歌……”
只因着这两个字，她的泪一下子控制不住，大颗的、晶莹的，也烫到了他的皮肤。
……
她拉着魏嫣的手，眼中的焦急和担忧十分真诚。
空气中又安静了几秒。
她笑倒在床榻上，“碧娘烧了热水啊。”
“等我洗个澡，”他有些气急败坏，“要么我俩非熏死在汗味儿里，妈的。”
“我比你急——魏韶歌我警告你，现在笑得欢，过会儿别哭鼻子！”
他扶她后腰上的手紧紧攥住丝带已经松垮的活扣。
“你——”
“大军尚未归来，只是神策和应武两支机械军先行折返，”他说着，空出一只手来抵她的脑门，又偏过头才终于避开她亲密的架势，“我在甲胄里面呆了三个昼夜，身上都能沤肥了，公主——”
“老实在这等着，”他一把捞了棉被，将她劈头盖了个严严实实，“屋里炭火烧的不旺，也不知道穿厚一点。”
她的话语中缺少了一个
“怎么叫‘就会嚷嚷这几句’？”她猛地窜出来，一把攥住了他早已经汗湿的衣领，直接吻上他的唇瓣。
或许死亡可以将人引领到这样一种境界之中。
“……”
“兄长昨日才与我说了大捷，我如何也没想到今日便能见到你……”她抓住他的脖子，往上凑着。
“韶歌——”
女使莉亚一声叫唤，终于将魏嫣拉回现世。
“好了，”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明日事多，你也该休息——”
他说韶歌，开弓没有回头箭，往后咱们两个决不能分开，必须从活着的时候，纠缠到死了以后，谁也别想把咱们的婚事搅黄，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轰地一声，他脑中所有的东西全部塌陷。
“多冷的天啊，你不怕冻坏了！”
“滚滚滚，有时间在这干烧的石英都吃上一顿饭了！”他出言打断。
“我又不嫌弃你，”她笑着去摸他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将人撩拨得烦躁。www.cuiyuan.me
但她不能赌。
司徒长嘉的眼也湿润了，他唇线紧抿，只是这些话韶歌说得，他却无论如何说不得——
“操……”
“你也就会嚷嚷这几句，哪一回冬日里受了风，不是在床一躺半个月，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收手、收手，我嫌弃还不成吗——在皇城脚下过护城河的时候差点没想跳进去泡透了再出来。”
礼教传家的司徒氏彻底失去了章法。
她的脸完全埋在他怀中，只是闷闷出了声儿，“待你们进了城，本宫亲派人去府上送雪花银可好？”
如果梦境就是另一个世界，人可以掌握在其中穿梭的诀窍，那该有多好。
副将尉迟明宪最先绷不住了，连带着几个随行的亲卫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韶歌……”他低头看着她道，“只要你想要，司徒申这个人，连皮带馅儿，全都是你的。”
“公主、魏嫣、韶歌，或者他人又如何称呼你，都无所谓，”他缓缓抬眸，“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只要是你——不论是公主、囚犯、别的什么，哪怕你是个妖精又怎么样呢？”
他额头上的汗水从额角滑落，一滴，又一滴。
“啊？公主，可不行赖账——”
“明宪将军足有两百斤！他那一脚甭说是护城河了，就是护城的墙也受不住啊——”
那一天魏韶歌还是哭了。
“公主！”
如果忘川的对面一无所有。
“怎么出来了？”他低头，他说的话冒着白气，他刚刚卸了甲，身上四处也都冒着丝丝缕缕的白气。
韶歌神色顿了一下，直接上手抓了他微微散开的领口，“空口无凭，司徒申，我现在就要。”
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相拥着倒在床板上，绸缎帘幔放下了一半，被褥都拖拽在地上。
“那冰面都承不住尉迟一脚，你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