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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小区门口,中岛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和柳莲二分开,而是问他要不要去喝杯水。得到柳莲二肯定的回答后,她又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那么说,她只是顺口而已。但话说出去了,她还是带柳莲二往楼上走。

    “这有什么意思吗?”

    中岛零又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搞得头大,既然想听,那她可就说了:“哪个都没有。我感觉这里很吵。”

    “我累了。”她说。

    但她已经累得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连控制情绪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要吃点什么吗?喝点什么?橙汁?汽水?还是矿泉水?”

    中岛零听一个问题就摇一次头,柳莲二锲而不舍地追问着,终于让中岛零说话了,但是语气很不耐烦:

    中岛零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只感觉柳莲二的语气有点奇怪。她低头看着柳莲二握住自己的手,那只手很大,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有些突出,把她的手完全包裹在了里面。

    “你现在在想什么?”柳莲二问,“在想我?还是在想游乐场?”

    而柳莲二还在啰里啰嗦地说话:“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想玩的吗?云霄飞车?鬼屋?我看那边还有个项目,好像很有意思……”

    中岛零已经不想伪装了,她被柳莲二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逼得维持不了自己的面具,什么也顾不上,只管发泄。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看,又是这样。

    柳莲二则打量着这间公寓。

    柳莲二又吻了过来。这是他们吻得最久的一次,而且柳莲二终于不是唯一主动的一方了。一吻结束,中岛零脸颊绯红,眼睛里还有水光。柳莲二抱了抱她:“我回去了。”

    “走累了吗?”

    “有。”柳莲二唇角有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教你。”

    柳莲二说得很慢:“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听。”

    柳莲二一度以为她是喜欢逃避问题,后来才发现,她是没办法说出自己的想法。一个人处在说了没用,或者说了也会被指责的环境里,慢慢地就会丧失表达能力。

    在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柳莲二已经完全意识到,现在的中岛零虽然没有日后那样难以捉摸,但防备心远超日后。他必须要让中岛零自己把想法说出口。虽然她说出来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但最起码算是进步。

    在发现中岛零的家离小区门口非常近之后,柳莲二很惊讶,不过他没有问,只是记下了中岛零的又一个特性:病态的不安全感。

    如果要让柳莲二给中岛零贴一个标签,那么一定是难以理解。

    过了会儿,中岛零感觉好受了一点,她的背又直了起来,但还是低着头。

    但紧跟着来的是第二个问题:中岛零不会交流。

    中岛零看向他的脸庞,柳莲二确实一点不快的神色也没有,反而问她:“你还能走吗?我背你吧。”

    终于突破了1米6的大关,这让中岛零松了一口气。柳莲二也松了口气,看来他特意搭配的食谱还是有一点用的。

    “你可以不要说话了吗?很吵,我很累。www.cuiya.me”

    对策奏效了,可以适当给予奖励:“我现在送你回家。下次我们去安静的地方。”

    刚开始中岛零感觉游乐场有点无聊,玩着玩着她也有兴趣了。她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跟着父母一起去游乐场,那时她最喜欢蹦床,能在里面玩一个下午。不过她不喜欢碰碰车,总感觉很危险。但过了会儿,她开始感觉很累。两个小时后,她已经累得连路都不想走了。

    除了厨房和中岛零的卧室,其他的房间都关着门,客厅的家具上包裹着防尘套,根本没有被使用的痕迹。而中岛零卧室的简陋也让他有些吃惊。

    墙角竖着一只行李箱,开放式衣柜里挂着几件衣服,桌子上丢着几本书,柳莲二注意到最上面一本是《马丁·伊登》。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台电视机和正对着它的一张窄小的单人床,铺着浅色的床单,中岛零正躺在上面。

    理解中岛零的想法的第一步,是听到她的想法。

    他的眼睛是尺子吗?中岛零有点惊讶:“长高了三厘米。”

    这句话好像是在讽刺她。中岛零闷闷地哼了一声。没想到柳莲二坐到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你哪里不喜欢,可以告诉我。我会调整。”

    柳莲二特意计划在游乐场约会,就是为了把她逼到极限,让她难以维持平时的模样,把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别扭也好,糟糕也好,至少让他听到。

    柳莲二和她分开的时候,问:“你想说什么?”

    柳莲二还在看路线图,中岛零忽然不管不顾地扶着台阶坐下了,她的腰背都塌了下去,看起来十分疲惫。

    柳莲二看她用手指摆弄裙边,知道她是不好意思道歉,问她:“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柳莲二略一打量她:“你好像长高了。”

    两人接了个吻。

    柳莲二结束集训,回家休息了两天,就约中岛零出去。www.qingcui.me中岛零和他会面了才知道他们的约会地点是游乐场。

    柳莲二烧水的时间里中岛零已经睡了一小觉,她睁开眼睛看到柳莲二,连杯子都不想接,但还是勉强坐起来,喝了半杯温水就放在一边。不过现在她精神了一点,她靠在床头,思考着怎么下逐客令。

    中岛零捂着太阳穴,皱着眉头。而柳莲二沉默着。

    经柳莲二观察,中岛零的想法异于常人。下雨天送伞、生理期送止痛片、坐车准备晕车药……这些明明是可以为柳莲二加分的举动,却惹得中岛零不快。中岛零从来不说,但柳莲二能感觉到她那些微小的不愉快。柳莲二有时能揣摩出她的想法,有时候却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不想猜了,猜又不一定能猜对,更何况猜测中岛零的心思同样会让她不高兴。既然如此,有什么就说出来吧。

    中岛零不敢相信地瞪着柳莲二,几乎要不认识他了。她怎么从来没发现柳莲二这么烦人?

    中岛零一进家门就回屋倒在了床上,原本说好的让柳莲二喝水变成了一句“厨房有茶壶,你自己烧”。她实在累得要命,一看到床就不管不顾了起来。

    还好柳莲二明白她的想法,他洗完杯子就和中岛零告别。

    中岛零摇头。她不是走累了,她是心累。中岛零需要大量的个人空间,才能支撑起和别人的正常交流。柳莲二把她拉进这样嘈杂的环境,过分透支了她的精力,让她非常难受。她现在只想去安安静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但是柳莲二不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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