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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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说有急事, 却不说是什么, 那便是这事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越想，栾哲哲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从前皇上也处置过一个后妃，接下来的几天里，杀了不少人。

    疯了么！

    栾哲哲四处看了看，没瞧见褚铄的身影，一颗心提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快步往里走。

    她看向月彤。

    难不成褚铄不是太后生的？

    娘娘怎么一直这个表情？

    这个她，让栾哲哲眉心跳了下。

    褚铄都已经登基为帝，她也已经贵为太后，成了满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还有什么事需要她去折腾的啊？

    当然，栾哲哲不是当事人，也不知道事情全貌，猜测而已，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这让栾哲哲更是难受得厉害。

    尤其是褚铄登基后一直以狠辣冷血著称，怎么可能容得下太后，早神不知鬼不觉动手了。

    “

    这种感觉，像是什么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可她怎么也想不出，太后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不仅没静下来，还越来越混乱焦躁。

    栾哲哲是真心疼了。

    月彤担心地看着她：“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啊？”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大冷天的，小东子满头大汗跑过来，一脸戚戚道：“娘娘，师父偷偷吩咐奴才过来，请您过承乾宫一趟。”

    他双眸滴血一般通红，眼睫还在不住发颤，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火，也像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小东子也不敢乱说话，但面对上娴嫔娘娘，他还是凑过了些小小声道：“皇上动了大怒，情况不太好，打从御香宫离开后就滴水未进了。”

    栾哲哲眨了眨眼，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没事。”

    紧急，且重要。

    褚铄抓住她的手，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她要废了我，立宗室子，呵！”

    栾哲哲心一下就软了。

    栾哲哲衣服都没顾上换，披了件斗篷就出了御香宫。

    御香宫到承乾宫距离不近，但也不算特别远。

    想到这些，栾哲哲就有些坐立不安。

    月彤以为娘娘是在关心皇上，便又放心了些，只当娘娘刚刚的反常都是在担心皇上的缘故。

    然而没等她缓过心绪开口，多来善便从外面匆匆进来，说是有要事要跟皇上汇报。

    若是褚铄不是她亲生的，她搞小动作就算了，褚铄是她的亲儿子啊！

    栾哲哲猛然意识到，或许真的是太后又做了什么。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又不是满脑子只有情爱的恋爱脑。

    听到月彤的呼唤，栾哲哲才从怔楞中回神。

    月彤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偷偷找人询问，这才问出来大家都这么惧怕的原因——皇上要大开杀戒。

    承乾宫外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赶到了院子外伺候，包括多来善。

    甚至还带着颤音，栾哲哲心尖抽痛了下。

    42 ? 压抑

    褚铄没说话，只是颤着滴血的双眼，直勾勾看着她。

    “娘娘……娘娘？”

    月彤有些慌了。

    但褚铄刚刚似哭似还笑的表情，一直在她眼前回荡，还有他昨夜临睡前抓着自己的手放在他胸口，黑暗中直勾勾盯着她……

    满宫里人心惶惶，栾哲哲也不确定，到底是林素卿真的做了什么事，还是褚铄因为她的回应愤怒难抑。

    褚铄那么小就被太后伤透了心，现在连太后和林家的脸面也不顾了，直接把林素卿打入冷宫，不会是太后又做了什么事吧？

    她快步走过去，直接跪坐在他面前，再开口嗓音也跟着发颤：“你怎么了？”

    可偏偏这会儿栾哲哲只觉得怎么也走不到了。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冰凉一片。

    林素卿，也就是林嫔娘娘忤逆犯上，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这一上午，栾哲哲心都没静下来。

    家具、茶盏、折子……摔了满地。

    想到这个可能，栾哲哲打了个寒颤。

    太后要废亲子，立宗室子为新帝？

    “你来了？”

    她其实没那么自恋，也对褚铄那么大的恶意，直觉告诉她，是林素卿做了什么事，只是她不知道，褚铄也没告诉她罢了。

    或许等褚铄忙完了，她可以观察一下，看能不能旁敲侧击问出一些讯息。

    冠冕被他随手扔在地上，长发也随意披散，风一吹，四下飞扬，通身的暴戾煞气随着发丝四下蔓延。

    她清楚地看到褚铄漆黑的眸子闪了闪，而后一句话没说，只是在松开那只裹着她手的手时, 抬手在她脸侧轻轻触了触。

    林氏是林素卿的母族同样也是太后的母族，皇上此举无疑是在打太后的脸，圣旨一晓谕六宫，满宫都陷入一种恐怖的宁静中。

    多来善向来对褚铄尽心竭力, 主仆二人也是多年的默契，若是能当着她的面说的事, 多来善一进来便会开口, 决不会说是有要事要跟褚铄汇报。

    “皇上，你……”

    总感觉是出了什么事，但她又怕早上她对褚铄表白的反应惹恼他，自己派人去询问，会让他愈发恼羞成怒，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派人去看看。

    但没等她打听出什么，一道圣旨便晓谕六宫。

    栾哲哲瞧不见他的正脸，但从侧脸也看得出，他这会儿状态很不好。

    月彤进殿来伺候时, 瞧着主子就是这个样子，还以为刚刚是皇上跟主子说了什么体己话, 主子这会儿还在回味, 便一边静悄悄地在一旁候着, 一边观察主子的表情——谁不说一句皇上和娘娘情意深重呢？

    看到她过来，多来善忙小跑着迎上来，一迭声道：“娴嫔娘娘，您快进去劝劝吧，不吃饭也不喝水怎么能成啊……”

    偌大的大殿，空空荡荡，穿堂风过，冷得人不自觉打颤。

    栾哲哲实在想不明白。

    据传旨的宫人说，若不是太后力保，林素卿命压根就保不住。www.zhuomo.me

    这分明是一双压抑到极致，快要落泪的表情。

    忙了一整天？

    栾哲哲瞧着屋檐下已经点起的灯笼还有乌沉沉的天幕，心里隐约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晓谕六宫的旨意，跟现在一模一样，不过那次是直接赐死，不是打入冷宫，但处置后妃的理由是一样的，忤逆犯上。

    栾哲哲独自进殿后，看到的就是满殿狼藉。

    想到刚刚褚铄走得匆忙，栾哲哲怕是前朝出了什么要紧事，万一影响到他们两人的命运，就不好了，便对月彤道：“你去打听一下刚刚是出了什么事？”

    栾哲哲有点不明白：“出什么事了？”

    当宠妃多危险啊，跟帝王谈情说爱，哪有合作共赢保险？

    栾哲哲心中一紧：“皇上出什么事了？”

    但仔细一想，褚铄和太后有六七分像，若褚铄不是太后生的，就凭他幼年时太后对他下毒一事，太后估计都活不到原主栾哲哲进宫。

    褚铄沙哑低沉的嗓音，和着冷风在大殿回荡。

    她倒不是怕褚铄，她是怕这做宫殿。

    能跟生母，还是如今贵为太后的生母亲子关系这么差，可见褚铄对太后以及太后一族的憎恶。

    明明是在笑，落在栾哲哲眼中，却是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

    那一次血洗六宫，给不少宫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不过那会儿栾哲哲还没入宫，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视线落在他脸上的一瞬间，嗓音戛然而止。

    栾哲哲心不在焉肚子吃了午饭，午饭后就一直等褚铄忙完过来，但直到天黑，褚铄都没出现。

    可太后还能做出什么事，让褚铄变成这个样子？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褚铄嘴角轻轻动了下。www.chunlu.me

    太后当年能做出对褚铄下毒的事，难保不会对褚铄再做什么。

    小东子白着脸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师父只偷偷吩咐，让您务必过去一趟，很要紧！”

    就在她震惊不已时，一滴泪从褚铄眼角滑落。

    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到了承乾宫。

    而且褚铄这后宫一点儿都不安生，还有个虎视眈眈总想搞她的太后，栾哲哲是真的怕自己哪天不留心死在了各种宫斗手段中。

    “出什么事了？”她轻轻道：“不管出什么事，饭都要吃的啊。”

    但饶是如此，林素卿还是被打入了冷宫，皇上还直接问罪林氏，太后气得昏死过去，现在太医都还在慈宁宫守着。

    这不像是回味，倒像是惊吓啊！

    栾哲哲：“……”

    脸色雪白，眉眼低垂，活脱脱一副厌世颓靡之态。

    要说褚铄幼年时，太后是为了争宠宫斗，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做饵，那现在呢？

    但候着候着, 月彤脸色变了。

    栾哲哲不知道, 这会儿褚铄心里压抑的情绪有多疯狂，但怕吓着她, 他还是咬牙撑着，在心里一遍遍默念，不要怕我，也不要躲我……

    她话未说完，褚铄便转头朝她看过来。

    等褚铄离开许久，栾哲哲都还在怔楞中久久没有回神。

    变天了，入夜后更是冷得很，平时最怕冷的栾哲哲，却像是没察觉一样，连手炉都没接只死死抓着步撵的扶手。

    ◎两条手臂跟铁箍一般，把她死死嵌在怀里◎

    褚铄坐在床头昏暗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