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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身形修长的黑衣人已站在他面前,老人家放下笔,脸上的皱纹都显出点慈祥,连忙上前拉住那人。

    黑衣人摘下黑纱斗笠,赫然正是偷溜出宫的楚矜言。

    如今,投珠阁虽还未必有多大的势力,也声名不显,暗中势力却盘根错节,用起来很是方便了。

    郑国公一脸震惊:“等等……这怎么可能?当时他才五六岁的年纪吧?”

    这还算他精明,察觉到皇上的态度便急流勇退,不管不问,要不然,郑氏还是否能在盛京立住脚跟,都很难说。

    这十多年来,楚矜言最大的愿望,便是筹谋带着母亲逃离宫中苦海,可他们若真的出了宫,便像是李嬷嬷教训裴几道的话,总得有安身立命的本钱才是。

    “无妨,只是小事。”

    因此,自从能够偷出皇宫,与外祖家联系上起,楚矜言便借了公府的帮助,暗中买了些庄子铺子,到后来,生意做的不错,索性化整为零,也做些在江湖上搜集情报、接触黑白两道的买卖。

    对于母亲的具体情况,楚矜言多是报喜不报忧的——国公府究竟是为人臣子,又没什么实权,这些年是听了他的话,万事不问,才堪堪保住国公府一门富贵。很多事情有心无力,没的只叫人伤心。

    混淆血脉一事太过荒谬,楚矜言只怕外公受了刺激,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郑国公疑惑道:“要用到你那些人?他们虽然隐蔽,却接触不到太高端的机密,用来查你母亲的事是肯定不够的……你想查什么?”

    他很快放下手,笑道:“不碍事,只是些皮外伤,孙儿有内功护体,伤不到根本的。”

    倒不是不信任外祖,可郑国公向来宠爱女儿,这些年通过楚矜言一直互通着宫里的情况,暗中对他们母子多有照应。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关于景元帝登基时,母亲被打入冷宫所牵涉到的秘辛。

    老人说着,又叹了口气:“怎么便那么巧,你母亲那一辈,便只有她继承了寒玉族的血脉,到了你这,又偏偏是……唉,这对习武之人本是好事,若不是你母亲生产时收人陷害,也不会反而害了你,倒让寒毒在你体内扎了根。”

    “孙儿想查查时任钦天监监正,燕惊春。”

    书房中寂静无声,只有空气似乎微微流动了一下,案上的烛火“毕剥”一闪。

    “除此外,孙儿这次出宫,还要拜托您通过投珠阁查一件事。”

    楚矜言拍拍他的手,去桌边沏了一壶茶。

    郑国公府看着显赫,可身处众目睽睽之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只依赖他们庇护是下下之策,很容易被发现破绽。

    “阿公。”

    楚矜言乖乖叫了一声,任由郑国公撸起他的袖子,心疼地摸摸手腕上缠着的厚厚纱布。www.yilou.me

    郑国公瞪他一眼:“内功内功,你又不肯说这些功夫是何处习来,却真当自己是什么皮糙肉厚的江湖人?你血脉里的寒毒,能与他们一样吗?”

    “关于这件事,我倒是可能寻出些眉目。”

    说起旧事,多年不问世事的老国公也显得有些伤感,楚矜言沉默了一下,道:

    “阿公,我出生时母亲被人暗害的事情,最近可查到些什么?”

    楚矜言等那些家丁过去,才飞快闪身而出,往国公府的后书房而去。www.mingyan.me

    楚矜言心中闪过这许多念头,又说了些话让外祖安心,转而说起了另一件正事。

    郑国公展开一卷画轴,他这些年寄情书画,不惜耗费重金购置各种古书古画,在京城这一行里,也是很有名的。

    郑国公:“哦?”

    皇帝所谓的深情心软从不可信,想要逆风翻盘,须得细细筹划才是。

    郑国公一震:“慎郡王?”

    “怎么这么晚过来?我都听说了今天陛下朝上讲的事,你这孩子,自个儿的身体不知道吗,哪经得起那种折腾!”

    郑国公虽名为国公爷,可失了圣心多年。景元帝明面上未对公府一门赶尽杀绝,是怕寒了老臣们的心,但连年架空,远离中枢,如今的郑国公,比起皇亲国戚,倒更像个富贵家翁。

    郑国公眉梢微动,抬起头来。

    楚矜言手指沾了水,在黄檀木桌上写出一个字。

    慎郡王,便是如今的大皇子楚知行,虽出身不高,可从小养在皇后膝下,简得帝心,如今看朝堂局势,是储君位的一大热门人选。

    楚矜言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

    郑国公摇头:“年深日久了,这么多年过去,哪还找得到蛛丝马迹——要说当年你们是在边关,先帝也并未表现出属意皇上,如何就有人要这般处心积虑地害你!”

    楚矜言面前的弹幕上刷过一排问号,他暗暗记下,看来,这些“天外之人”,对自己也不是无所不知。

    “慎”。

    楚矜言:“所以,具体是何人所为,又采取了什么手段,这些都还需细查,但幕后指示之人,我却已经可以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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