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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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汤姆略带疑问的给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回答，然后不管奥德莉怎么找话题也不再说话了。

    奥德莉没有说话。

    她曾经跟不少人提起过这事，为了跟人拉近距离，很多人让她节哀，她都只是笑笑不说话，做足了提起伤心事的表面功夫。

    后来她出差，没有带那只猫，付了钱专门找邻居喂食，偶尔能收到几张照片，简直就像云养猫。

    如果不是亲自带去打过几次针，花了大几百，那只猫简直就像没养一样。

    “奥德莉，那只兔子死了，你会伤心吗？”这是汤姆和奥德利说的第一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奥德莉听出了隐藏的含义。

    那群孩子一起指认汤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但他一个人百口莫辩，最后也只能被关禁闭。

    奥德莉拿他没办法，其实仔细想想，倒也能猜出是为什么，汤姆以前就不是什么好孩子，自从她来才安分一段时间。

    陌生环境的紧张，孤儿院的压抑，某些无法推脱的社交，并没有多少进展的计划，以及完全无法预测的未来，都让她有过很多负面的情绪。

    不过没有用工具，都是直接上手打的痕迹，没有毁容的危险，奥德莉仔细观察后有些庆幸。www.qingbi.me

    她对失去已经感到麻木了，小到一个硬币，大到家庭，大到那只猫。

    奥德莉听说汤姆被关了禁闭的时候，还有些发懵。www.yunshu.me

    “我相信你，哪里伤了，我给你上点药。”奥德莉没好气的说，她当然知道不是他先动的手，她天天供着他好吃好喝的，没事干动什么手啊？

    看到那只兔子尸体的时候奥德莉甚至有些庆幸，至少跟那只猫相比，她看到尸体了，说不定能好好给埋了呢。

    玛莎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绝对不是正常情况，急匆匆的把事情告诉了科尔夫人。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科尔夫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奥德莉“解释一下吧”

    奥德莉走近看到他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妙。

    而奥德莉只是在人几乎走光的情况时候，在玛莎的陪同下，把兔子埋了。

    那只兔子身上流着鲜红的血，时不时往下滴落，一看就刚死没多久，如同破布条一样，被挂在树叉上，乍一看，甚至不会认为是只兔子。

    汤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盯着奥德莉给自己上药的手。

    她很少见到汤姆这副样子，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脸上露出的不是平时表现的乖和活力，是一种愤恨夹杂着委屈的奇怪表情。

    奥德莉一个人安静的呆了一天，时不时有孩子凑过来安慰她，奥德莉都只是礼貌的点点头，然后给他们塞昨天刚买的糖。

    奥德莉上药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话，似乎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她今天意外的起的很早，有些困倦，但实在睡不着了，所以洗漱完到院子里打算吹吹冷风。

    听说有孩子偷偷跑去告诉了关在禁闭室里的比利，那家伙哭了好久。

    看着汤姆脸上的伤口奥德莉怪心疼的，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伤成这样，简直罪大恶极！

    想到这，奥德莉才发现，汤姆并没有穿她之前送的新衣服。

    那件衣服虽然有些正式，但不是很华丽，平常穿也没问题，汤姆这几天几乎天天穿着，但汤姆此时穿着的是以前的旧衣服。

    汤姆原先在孤儿院就不受欢迎，如今跟着她，生活好的不是一点半点，特别这几天汤姆时不时穿着她送的新衣服，嫉妒心这种东西，不管在什么年龄段都有。

    而奥德莉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泪痕，沉默的看着汤姆一言不发。

    汤姆原本打算自己上药，但手受伤了，无奈只好让奥德莉代劳。

    但眼泪止不住的滑落，胸腔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穿越后积累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估计是一早就料到要出这种事了吧，也是，毕竟她难得出门，那群孩子如果这次不动手，也很难找到下次机会了。

    奥德莉让伊格去偷拿了科尔夫人放在房间桌上的禁闭室钥匙，然后推开了关着汤姆的禁闭室的门。

    “快看，那是比利的兔子，汤姆把它杀了！”不知道是哪个孩子，躲在远处，震惊的叫道。

    打人的孩子不少年龄都比汤姆大，小孩子打架严重不到哪去，但汤姆是被群殴的，即便有魔力，此时的他控制不了，撑死把对面打的重点，该受伤还是受伤。

    今天孤儿院比较清闲，而且是伦敦难得的大晴天，她白天拜托科尔夫人带她出了一趟门，顺路给汤姆带了东西。

    奥德莉收起从科尔夫人那顺来的伤药，拿出一起带过来的湿手帕，给汤姆擦了擦灰。

    直到天黑了下来，孩子们全都睡了，奥德莉才静悄悄的从床上起来。

    “他们先动的手。”汤姆没有回答奥德莉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辩解着。

    汤姆以为奥德莉是因为兔子哭的，所以什么也没解释，也没法解释。

    结果回来刚想找人就被玛莎告知人被关了禁闭。

    奥德莉看着那只兔子，恍惚间想起了自己上辈子养的猫，养在楼下的小杂物间，每天只是喂食，偶尔去摸一把。

    “别担心，我会去跟科尔夫人和玛莎说的，你很快就能出去的。”说完，小大人似的摸了摸汤姆的头，走出禁闭室。

    玛莎原本打算叫人去吃早饭，但没有看见奥德莉，只能急匆匆的去找人。

    刚进院子就看见了汤姆，他似乎比奥德莉起的更早，此时正一脸笑意的抬头看着一棵树。

    她把伊格叫了过来，即便隔得再远，家养小精灵也能随叫随到。

    她其实没有多伤心，不为浪费的钱伤心，也不为猫伤心，仿佛丢失的只是家里的矿泉水瓶而已。

    后来有一天，那只猫丢了，她甚至没有让邻居去找，还是邻居不好意思，私自去查，然后才发现是被人抓去吃了。

    奥德莉和汤姆面对面站着，汤姆一只手拎着一只死兔子，一只手握紧放在身侧，微微侧头，似乎不敢与奥德莉对视。

    有些知道的人说她冷酷，说她冷血，但是她给自己找了个更好的词，麻木。

    衣服上有不少褶皱，而且沾了很多灰，明显不是为了关禁闭特意换的。

    打架的原因是什么她不需要问就已经很清楚了。

    这次打架的孩子中也包括比利，那家伙早就看汤姆不顺眼了，仅仅只是禁闭汤姆可不会甘心。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抬头看到树上的尸体时奥德莉还是被狠狠吓到了。

    “和玛莎说了吗？”最后还是奥德莉开的口“你不应该跟他们一起关禁闭。”

    随后偷偷跟过来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如你所见，夫人，我们在给这只兔子安葬。”还是汤姆回答了科尔夫人的问题

    当玛莎到达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起被关的，还有其他几个孩子，被关禁闭的原因是打架斗殴。

    如今，这只她并没有给予多少感情的兔子，引出了所有的情绪。

    身上的伤口大多是淤青，主要的受伤部位是脸和背后。

    “会，你问这个干什么？”奥德莉回答道，一脸不理解的看向汤姆。

    奥德莉什么也没有解释，兔子身上的伤口明显不是自然死亡，而此时，在场的嫌疑人只有一个。

    奥德莉使尽浑身解数，才终于取得玛莎的同意，去禁闭室看望汤姆。

    “你还好吗？”奥德莉走进房间，蹲在汤姆旁边，有些担忧的问道。

    奥德莉虽然小，但话语权还是够的，或者说奥德莉那伪造的父母话语权足够，汤姆很快被放回了房间。

    两个人并排坐在汤姆的床上，床有些老旧，奥德莉坐上床尾的时候，床发出了一阵吱呀的声音。

    尽管没有证据，但是汤姆还是被实打实的关了禁闭，被拉走的时候，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奥德莉。

    没有痛苦，没有愤怒，甚至连伤心的感觉都微乎其微，但眼睛就是莫名有些湿润。

    汤姆没料到她会哭，慌张的跑了过去，没有带手帕，只能用袖子笨拙的给奥德莉擦眼泪。

    两拨人被分开关着，汤姆一个人坐在狭小的屋子边角，浑身都是灰，身上还有不少细小的伤口。

    当两个人回来时，奥德莉和汤姆已经把坑挖好，准备把兔子埋了。

    直到第二天奥德莉才明白那个回答是什么意思。

    那个笑容有些狰狞，带着不易察觉的疯狂，和汤姆平时腼腆的笑容是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