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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想。

    手变得津津的,她试图去湿滑的掌心去压住腿,可惜失败了。

    姐姐竟然要面对这么危险的人物……?

    “怎么弄的?”她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要让反派知道,她的确是知道他想做什么的……

    她才不相信什么“交流竞赛题”的说辞,这小子多半是不想带弟弟,就跑出去跟小姑娘约会去了。

    说实话,那一刻,许卉枫真的怕儿子又像之前一样,重复一遍她刚说过的“好好学习,不用管别的”。

    而一无所知的姐姐,又会不会……

    她心中惴惴, 又试探道:“你妈妈和小姨, 人都好好哦。”

    祝水雯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她忖度良久的问题:“你……希望我用什么方式对待你呢?我是说,我要怎么做,能让你更高兴一点呢?”

    “琪琪,妈妈交给你一项任务。”

    祝水雯坐上了公交车,随着“列车已经开启”的播报,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后退,化为一片模糊的光带。

    但下一秒,门就给关上了,令她有火都发不出。

    她真是……太“天真”了。

    她慢半拍的反应,终于在一切结束的无人之际,延迟地爆发了出来。

    但祝水雯能清楚感觉到,一种极其难以言说的氛围在二人之间蔓延。

    祝水雯内心重重地叹了口气,但他既然不想说, 她也只得作罢。

    为什么“磨刀”之后,反派对她态度大转,恐怕是因为——那时候她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把刀装在袋子里意味着什么。

    ……都开那种露骨的小号了,被这么理解好像也很正常。

    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只是在礼貌性质地敷衍她。

    她的眼神从窗边移开,落在眼前蓝色的椅背上。

    临走前,小姨绷着脸,扔下一句:“姐,你不要偷懒,想着喊贺雪岐去买胶水——我算是发现了,那小子不会给我干活的,根本就使唤不动。”

    13%的数值闪烁着天蓝色的光芒,和霓虹灯交织着,逐渐消融在光带中,化为虚无的一体。

    许卉枫迟疑了:“这……不好吧。”

    哪怕大多数人都能通过聊天增进友情,但贺雪岐绝对不属于“大多数”里头。

    后怕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她这才意识到,从进门开始,她的视线就一直徘徊在少年的双手上。

    她几乎不敢去深思这件事,陷入空白的大脑只兀自追索一件事——

    但还没等她嘴角咧到天上去,贺雪岐的下一句话就让她重归地狱。

    刚那小姑娘还强调了竞赛的重要性,她还琢磨着,这两天还是别叫儿子了。

    *

    不,不可能。

    “要什么?”

    少女拼命地回忆着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咬住唇的牙齿不断打着磕碰,直到口腔里出现铁锈的气息才稍稍松开。

    “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

    她只能去敲儿子的门。

    少年的眼眸重归死气沉沉的模样,只道:“不小心弄的。”

    整个过程中,贺雪岐表现得就像个任人摆布的人偶, 是令人诧异的乖巧。

    不过好在, 她并没有说出来。

    “你跟你弟感情还好吗?”

    “嗯。”

    即便是有人进来了,她也只是头微抬了一下。

    “好的,我会的。”

    “差不多。”

    听到这句话, 祝水雯莫名觉得有些窝火,想也不想道:“好的,没问题。不过……你教我那么多题, 我该给你多少呢?”

    还让小姑娘给他来打掩护,也就许卉枫这傻子会信!

    小姨往头上戴着防风用的帽子,以惯常的语气命令道。

    ……你是石头吗,嘴巴死活都敲不开!

    他仿佛一个礼貌的机器人,外界的干扰极少让他产生波动。冒犯也好,关怀也好,他的态度始终如一。

    两样东西被“啪”地扔在玻璃柜上,随后,她重新低下头看手机, 不再理会二人。

    “弟弟也很可爱。”

    闻言,药剂师问道:“伤口很严重吗?”

    ——这说明,它的累计登陆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

    她没说话,贺雪岐也没说话。

    贺雪岐愣了一下,随即用他惯常的语气道:“祝同学这样就很好。”

    *

    贺雪岐沉默了数秒,顺从地将东西收下:“好的, 谢谢。”

    她只得结束无意义的尬聊。

    她很怀疑,哪怕把反派的手按在滋滋冒油的铁板上,可能也不会和塞给他鲜花有多大差别。

    好可怕。

    不,或许……她真心实意说出的这句话,也被对方当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敷衍。

    “这都快到点了,我哪有时间去买啊?”小姨翻了个白眼,“等睿睿下课,文具店都关门了——这不影响小孩儿上课吗?”

    “姐,我带睿睿去上英语班了。他明天美术课要用胶水,家里没了,你去买一下吧。”

    她在害怕。

    祝水雯不得不气馁地认识到一个问题——

    不多时,少年清瘦的身躯被黑夜彻底吞没。

    她心惊胆战地试图弥补两人——准确地说,是弥补姐姐和他——脆弱的友谊:“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说。”

    饶是许卉枫大多数时候,都对妹妹言听计从,也被对方这个语出惊人的“偷懒”给惊着了。

    她的慢半拍救了她。

    反派……他居然屈服了!

    *

    他道:“谢谢。钱我等会儿转给你。”

    {偏移值:13%}

    如果有敷衍学的话,贺雪岐绝对是十级强者!

    怎么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反派的黑化,是剧情开始以后的事呢?

    “碘伏和棉签。”

    广播兀自为并不需要它的乘客播报:“前面车辆拐弯,请拉好扶手,注意脚下安全——”

    会怎么样?

    这种兴致来了就给开空头支

    姐姐是天才,一定能做到游刃有余,绝不会像她一样狼狈。

    ……最后是拼着手速,临时注册了一个小号。

    ——谢天谢地。

    ……这种机械般无机质的冷淡,难道也是天生的吗?

    她没有在反派面前露馅吧?

    他应得是很好,但是——

    本做好要和他拉锯的准备, 没想到轻而易举地达成了目标, 祝水雯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即便是梦境里的青年贺雪岐,都比少年要更像个活人——起码,在面对她的不合作时,青年显而易见地展露出类似于“烦躁”的情绪。

    和先前没有任何变化。

    小孩儿立刻不闹了,乖乖让许卉枫替他穿上了鞋子。

    她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许嘉睿,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你在浪费妈妈的钱啊!”

    略带刺激性的碘伏棉棒触碰过来, 他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仿佛是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的感觉。

    她很清楚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大多数人并非如此。

    *

    ——{偏移值:13%}

    *

    增加了沟通的成本,但它却事关人类的体面问题。

    “你碗让贺雪岐去洗呗。”

    在她骤然僵住的表情里,他幽深的眼眸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不是要以后经常跟我‘交流’吗?祝绯绯同学。”

    “他今天又没事做,课没上,也不用做作业,晚上还跟人出去玩了那么久——洗个碗能费他多少劲?”

    ——有那么一瞬间, 你是否也渴望……被“看见”?

    这一次,反派一直把她送到了车站,目送她上车。

    ——这是不提钱的意思了。

    许卉枫本在给乱蹬的小孩儿穿鞋,一听这话,犯难道:“我碗还没洗……你自己买一下行不行?”

    膝盖不住地磕碰着前排的座椅,发出连续的沉闷撞击声。

    祝水雯拉着少年在旁边坐下。

    他拿出手机,以一种寻常的态度道:“来加个好友吧。”

    这个问题其实很有些突然,可能是反派超乎寻常的礼貌和配合,让她生出了“冒犯”的胆子。

    “可是……”

    ——大!骗!子!

    突然间,她环抱住自己的双臂,将头埋下去,身体细细地颤抖起来。

    她觉得自己该解释点什么,但在那之前,贺雪岐以一种令人敬佩的视若无睹态度,平静地通过了好友验证。

    “嗯。”

    她的手近乎虚脱地垂下。

    药店大部分时候都是这般冷冷清清。www.yilinwenxue.com

    在看到少年脸上狭长的红痕后, 她的嘴唇很微妙地抿了一抿, 仿佛在说“这点伤口也没必要处理吧”。

    她的脸皮从来没有这么厚过,尤其在是验证信息发过去那一刹那,账号详情弹出,昵称下头明晃晃地挂着半颗星。

    她将剩余的碘伏和棉棒递过去:“你带回去擦一擦哦。”

    ——骗子。

    脸上无表情,语气无变化,眼神无波动。

    所以,贺雪岐也只能按照大多数人的理解,去对她的话进行普世意义的多余加工。

    一身白衣的药剂师正靠在柜台边,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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