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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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抽一口凉气：“你这是真打啊？打人不打脸知道吗？”

    *

    骤！然！提！速！

    少女颦起眉：“嗯……我只是觉得……”

    像袁瑕仙这种人，应该去地狱里呆着。

    祝水雯抱着剧本，愁眉苦脸地走上了台阶。

    ……哎？

    非常天真，非常单纯。

    祝水雯发出了心虚的笑声：“来的……吧？”

    顾瑾宴头也不回道：“这段路限速。”

    “现在后悔啦？”他像是觉得有点好笑，在她的额发处轻轻戳了一下，“别露出这种表情行不行？”

    一旦承认了“妹妹”，就显得她好像被小笨蛋完全拿捏住了一样。

    至于她的角色……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许嘉睿在家的第五天。

    哪怕代价是失眠无数个日日夜夜，她也只能告诉自己，“我不后悔”。

    但对其他同学来说，这点暗搓搓的黏腻胶着，已经足以让他们偷笑起来了。

    贺雪岐的打扮太过于权威，充满了神圣的冷峻感，这显然不是哈姆雷特区区一个王子会有的装束。

    在炸毛的状态下，她骤然卸了力，“嚓”地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一个小时前，西西被母亲接走了，但座位却并没有调整。

    她刚才下意识叫了“我妹”。

    对他而言，极其可爱。

    显而易见，因为哥哥不会惯着他。

    顾瑾宴不记人，上次有个姑娘兴冲冲地跑过来，说了一大堆话套近乎，但最后换来的是一句——

    哎呀，学神说他跟小水其实不熟啦~

    祝绯绯气恼地将拳往前推，但少年的手劲之大，上次她就领教过了，果不其然，她的手没有半点前进的趋势。

    祝绯绯懒得跟他废话：“松手！”

    扶起来一看，剐蹭的地方掉漆了。

    他的声音听着平静，好像没察觉到少女正在鬼鬼祟祟地躲他：“你会来的吧，祝同学。”

    见前面没了车，顾瑾宴一拧把手。

    即便是身为亲儿子的哈姆雷特，都对王后（母亲）光速再嫁感到怨气横生，抱怨不已。

    “你干嘛就……”

    许卉丹私下发了数次火，一度想要把许嘉睿接回家里，由她亲自教导。

    意识到少女在盯着自己，贺雪岐道：“跟我没关系。”

    差点没把许卉丹给气出个好歹来。

    祝水雯的语气很温和，却也很坚决：“那你要问你哥哥的意见，你哥哥同意了才可以吃。”

    西西急了：“姐姐！去哪里？”

    当然，许嘉睿没有意识到，贺雪岐其实从来没揍过他。

    她正等着顾瑾宴说出“她谁？”，没想到，少年挑了下眉，语气不屑：“她？那东西也能算你朋友？”

    宛如一株挂在悬崖上摇摇欲坠的玻璃花，只要一点点风雨惊扰，就会坠入深渊，粉身碎骨。

    *

    *

    她有些迟钝地看他，好一会儿，才抬手摸了摸额头。

    祝绯绯原话是“最好能砍到跟龙套差不多”，负责人当场崩溃——

    顾瑾宴耸耸肩：“搞得我怪有负罪感的。”

    据说，祝绯绯答应下来的当天，袁瑕仙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去，不仅骂了一大堆会被消音的脏话，还撂下狠话，扬言“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那些匍匐在阴影中的恶，就由他来替她尽数挡下。

    明明姐姐周一到周六都是他的，这都周日了，还不肯让给需要的小朋友——太过分啦臭哥哥！

    砰——！

    ……也可能不知道。

    ……他没有生气。

    正如现在，西西坐座位上吃薯条，儿子只知道傻不愣登地站着，在旁边眼巴巴地瞧着，一副乞丐等着赏饭吃的没用样子。

    他左看右看，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抓起他亲妈桌上的薯条，乐颠颠地追了上去：“西西老大，等等我！”

    她的喉咙涌动着，咀嚼着几近干涸的气流，把其中裹挟的浓重恶意给拼命地咽回去了。

    他是哈姆雷特的叔父，现任的国王，为人阴险狡诈，恶毒心狠。

    什么意思啊这是？



    ——那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参加了吗？

    更逞论，他只想在她面前献上最好的贡品。

    许嘉睿的转校之路很不顺利，附近的幼儿园都众口一词表示没有多余的空位，摆明了是不肯接这个包袱。

    ……不行，大家的集合时间都是一样的。

    ——太便宜“她”了。

    “她叫袁瑕仙。”

    “……我要等我妹。”

    在一个大漂移加贴地滑铲过后，她的心跳速率直接上了个大台阶。

    “对不起对不起！”、“很严重吗？这要怎么维修呢？”、“我会努力把它复原的”——无外乎是这样。

    在某个“智商低于250的人无法在一分钟内解出第一道题”的游戏里被她无情碾压后，他就开始这么叫她了。

    他会给自己一脚。

    这一拉一扯的急剧变化，连顾瑾宴都没料到。

    ——四十码。

    *

    曾经的小霸王一看到西西就噤声，还会主动拿玩具出来“上供”。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哈？

    不过，他们很一致地假装没看到这一点。

    顾瑾宴一脸无辜：“哪有，我就只逮着你取外号。”

    祝绯绯语无伦次起来：“不是、听错了，不，我说错了……”

    刚才还在说“不抱”的祝绯绯，抱着顾瑾宴的手比任何时候都紧，就差整个人挂上去了。

    但是，这手段，未免过分温和了。

    定下来的角色自然是——

    于是，西西多了个编外小弟——随时可能解聘、把他再调回“沙袋”行列的那种。



    *

    只是……

    “请进。”

    “你可能知道。”

    她果然不问了。

    他没个正行地回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啊，绯博士。不准备‘喵’的话，叫声‘宴哥’总行吧？”

    堪堪稳住身形，少年一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顾瑾宴一扬手，对她身后喊道：“小水，借你姐姐一会儿啊。”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姐姐周末有空，能带她出来玩！

    不过，他还是骂骂咧咧地去修改台词了。

    那时候，她想着“大家都不想演的话，那就我来兜底吧”，但后来，她才反应过来，要是选个热门角色竞争，她没准就被刷下去了。

    祝水雯提前看过剧本，自然知道克劳狄斯是谁。

    「我就是想让你在舞台上多转悠两下，吸引一下观众，才非要你当这个女主角的啊！」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些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宁可给小姑娘花钱，但就是想不到自己还有个弟弟，对家人居然一毛不拔啊……”

    “谁？”

    “姐姐~”

    怒气冲天的发问才说到一半，便卡在了她的喉咙里，说不出话了。

    和以往的贺雪岐都不一样，此时的他像是半沉在寒潭中的一把剑，沉重、内敛，却又闪烁着夺目的锋利感。

    在意识到自己竟然有刹那的动摇，一股无名之火一下子直冲她的脑门，血压高得就差穿透颅骨了。

    说话间，车头一转，驶入了一条乡间小道。

    对视了数秒后，两个人十分默契地一起移开了视线。

    祝绯绯终于同意参演了。

    外卖小哥骑着电瓶车，横冲直撞地溜过去了；

    他从自动贩卖机里拿出一瓶冰镇的汽水，打开拉环，才递给了她。

    祝绯绯吼道：“我要骂你了！”

    哈？

    许嘉睿“投敌”到了什么地步呢？

    她烦了。

    她都不知道被他叫过多少莫名其妙的外号了，‘绯小姐’、‘小绯’、‘绯小猫’……再是最近的“绯博士”。

    没等祝绯绯发问，顾瑾宴站起身：“等着啊，我找个人打她一顿，给你和小水出出气。”

    她喝了一口。

    但下一秒，贺雪岐的手随意地撑过来，二人的距离又缩短到了先前的地步——不，也许还要更近一些。

    他张了张嘴。

    因着惯性，他当场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

    随着跟少女相处时间的渐长，贺雪岐很快摸清了她的脾性，这也使得他开始游刃有余地利用她的这些弱点。

    但在它盛开的时候，却又是极其绚烂的美丽。

    他身上令人诟病的地方数不胜数，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恐怕是他用毒酒谋杀了上一任的老国王——也就是他的亲哥哥——才得以登上王位，后又强娶哥哥的妻子，还谆谆教诲哈姆雷特要“把我当作你的父亲”。

    被母亲以同样的“都怪你，如果你早就按我说的……那就不会……”诘难时，她不开心。

    “听说是被人围着恐吓了一顿，当天就病了。”贺雪岐头也不抬道，“听说可能会办休学，或者转校。”

    再不发泄出来，一定会跳坏的。

    “……是这里吗？”

    *

    祝水雯的手指交叉了一会儿，又放平到桌面上。

    ……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