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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择，怎么了。”

    吊儿郎当的模样，语气却嚣张得很，像是带了刺。

    闻屿择扬眉，得逞地勾唇。他扯了下书包

    说不清缘由，她感受到一种迫人的攻击性。

    都不知道为了准备一个小惊喜，需要一个谎接一个谎地撒。

    闻屿择生在那样的家庭，人生轨迹如何混乱都不足为奇。

    他垂头，盯着她，眼睛又黑又亮：“我就道歉。”

    楚璃往外看了一眼，马路旁确实有施工人员在排水疏导交通，位置也不算偏僻。

    楚敬华深信，环境和圈层足以决定人生。

    楚璃没扎马尾，黑发柔软贴着白皙的脖颈，一袭白色棉质长裙及脚踝。

    楚璃见又多了个人，抿起嘴唇。

    男生一言不发地打量楚璃，看她的行李，再看她的脸，目光直白。

    男生看她片刻，跨下车来，声线散漫：“是又怎么样。”

    白色帆布鞋全湿了，被浸成恶心的污黑色，袜子也湿了。脚踝还磕到石头上，疼得她倒抽一口气。

    “我没那个意思。”楚璃解释，拇指指甲掐在食指上。

    打了一晚上的腹稿，态度客气得不能再客气。这是她的极限了。

    她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表情平静，却偏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

    闻屿择愣了下，像是听到什么荒唐的笑话：“不是你谁啊？管我什么时候回来。”

    “你哪儿来的。”

    转头看见楚璃眨着眼，脸蛋红扑扑的，权当她还在为刚才一番话害羞。

    楚璃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我是认真的。”

    “如果真跟你说的一样。”

    月光静默，透进一双茶色的眼。

    她从石凳跳下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才回来。”

    他弯唇，抬起指尖捏了捏她的脸蛋，心情好得很。

    “嗯，那边会展中心在举办古典乐器展览。”楚璃按照记忆里发生过的事撒了个谎，说得有板有眼，“钱淼她们都没兴趣，我就自己出来逛一逛，顺便给冯思桐带东西。”

    闻屿择惊了一秒，认出眼前的人。眉头一皱，语气不耐道：“搞什么，搁这儿扮女鬼呢？”

    她刚松了一口气，拐了个弯，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楚璃吓得惊呼一声。她本能地往旁边躲，结果一脚踩进水坑里。

    之前在西餐厅，闻屿择的手机就响了好几声，有人不停给他发消息。

    “小姑娘，到了。”

    他坐在摩托车上，单腿支着地面。嘴里一下一下嚼着口香糖，一头黑发凌乱，呲呲拉拉搭下来戳着眼皮。

    甚至走上一条歪路都是顺理成章。

    靠。

    他当时看了，没回。这会儿坐上车，才有时间给对方回过去。

    男生浓眉，眼尾狭长地耷拉着，五官挺立，个子长得还高。

    男生肩线笔直，背脊削薄。沙滩裤配花衬衫，灰蓝色系的椰树图案，一身花里胡哨的海滩度假装。

    他低低重复，像是听到什么稀奇的字眼。随后视线缓慢下移，落在楚璃被污水浸湿的左脚。

    楚璃正捂着鼻子加快走，偏不巧，行李箱滚轮碾过翘起的石板——污水一下子迸出来，差点溅到了她的帆布鞋。

    楚璃看回来，梗着脖子反问：“知道是封闭路段，你还在这里飙车？”

    闻屿择懒洋洋迈步，避重就轻的，故意挑她的话，“你想搞哪种关系。”

    什什么。

    楚璃瞪着他，也被点着了火：“你怎么不看路？骑那么快差点就撞到人了。”

    楚璃眨眼，顺着他的视线扫过去。

    司机扭头过来，指了指斜前方的小路：“前面写着拆字的围墙那儿，进去之后往左边拐个弯，走五分钟就到南桥街了。”

    楚璃点头，认真听他说。

    然而好运并没有一直站在她这方。

    他斜挎着书包，双手插在裤袋里，优哉游哉踱步。“吱嘎”一声推开铁门，月亮洒下一层银，铺满整个院子。

    男生扶着摩托车把手，另一只手抱着头盔，“没长眼睛还是不要命了？”

    “不用了，看得差不多了。”

    条件比他好，比他有能力的男生到处都是。而且在楚敬华眼里，男生长得过于好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呢，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逛？”他又问。

    在楚璃的观点里，自己是弱势方是受害方，道歉再正常不过。

    他哼笑一声，对着左边抬了抬下巴。

    与此同时，摩托车上的人也吓了一跳。

    网约车停在路边，两人并肩坐进后排。

房子，念什么样的学校。

    然而此刻，他们面对面坐着。

    当年那个颓靡悲观的少年，竟然脱胎换骨，考入全国顶尖的北城大学，成长为眼前斯文有礼，气质雍容的模样。

    “道歉？”

    纵使楚敬华阅历不凡，仍不得不感到震惊。但若是问他的意见，自然是不同意。

    闻屿择抄着手往屋里走，只“嗬”了一声，没回头：“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夕阳陷落，将整片天空染成橘黄。

    第 94 章 第 94 章

    楚璃拧眉，联想起电视里混迹街头的不良少年。

    “谢谢师傅。”

    “嘶——”

    “哦。”

    然而她不知道她的“道理”，对有些人并不起作用。

    “不怎么样。”她抬起下巴，看向花衬衫，“拜你所赐我的鞋全脏了，脚踝还磕肿了，请你道歉。”

    怪不得开这么快。

    闻屿择抬手掏了下耳朵，听得不耐烦：“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啰嗦。”

    她轻声：“是电竞社的事吗？”

    楚璃看了会儿窗外风景，收回视线，见闻屿择还在打字。

    楚璃穿过来的时候压根儿没注意，现在发现四周除了自己和这个花衬衫，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未来的一切都难以预料。

    “他们想试试法师打野体系，我不是很赞成。这套是国外联赛最新的打法，但是有漏洞。”

    楚璃瞳孔放大，难以置信。

    他衬衫穿得松松垮垮，脸部线条却凌厉分明。拎着头盔走过来，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半小时过后，出租车在一处断头路缓缓停下。

    闻屿择淡淡嗯了声，没抬眼。www.cuijun.me

    闻屿择没理她，绕过人往屋里走，带起一阵幽凉的晚风。

    长发披肩，穿一身白色。

    楚璃意识到说错话，咬了下嘴唇。

    闻屿择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回家。

    楚璃肩一松，呼出一口气。

    楚璃头一次见到如此张狂的人。

    “”

    周围马路宽阔，远处有几处荒土堆，看上去是一片待开发区。左边围墙上写着“封闭路段”几个黑色的字。

    她才没想管他。只院子蚊子多，她等了两个小时，花露水都用掉半瓶。

    她付钱下车，拉着行李往朝前走。

    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这副德行。

    “那走吧，我们回学校。”

    瘦猴走过来，看清少女长相时眼神一亮。视线慢半拍地转过头，看向他的同伴：“这美女谁呀？”

    她不想惹事，深吸一口气，压着火跟对方就事论事。

    “把鞋脱了。”他面无表情，“袜子也脱了。”

    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想要我道歉，也不是不行。”

    她想解决问题，不想再花时间跟他争执。

    一掀眼皮，他看到石凳上坐了个人。

    他嘴里骂了声，赶紧转着把手调方向。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刀刃刮在石头上，车身在马路上打了个旋儿停下，差点就甩了出去。

    “脚踝啊。不是说肿了吗？脱下来看看。”

    “封闭路段四个字，不认识？”

    到这鬼地方，遇到的全是糟心事儿。她才是差点被撞的那一个，脚踝这会儿还火辣辣的疼。

    还好。

    楚璃舔唇，微微仰起头，“你不是还要准备比赛吗？我们现在回学校吧。”

    楚璃紧了紧牙根，一手提起裙摆，追着他：“我仔细想了想，我们念同一所学校，又住在一个屋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僵。”

    闻屿择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快两点半了。”

    她故意放软语气，试图让自己的话更有劝服力。

    她绷着脸，握行李箱的手不自觉缩紧。正要说话，听到身后又来了一辆摩托车。楚璃回头，看到一个瘦猴样的男生跳下车来。

    男生背光站着，头发还炸着几根，咬肌鼓起，一下一下嚼着口香糖。

    “我们聊两句。”

    楚璃痛感爬上神经，愤懑抬起头，对上了一张更为不爽的脸。

    头发都乱得炸了毛。

    街道两旁都是积水，空中弥漫着下水道的臭味。

    提着口袋的手心紧紧攥起，都有点出汗了。

    “我刚才在等你。”楚璃在身后说。

    闻屿择点头，揽着她，格外体贴问：“展览结束了吗？我再陪你去看看？”

    树上蝉鸣聒噪，周围没有一丝风。

    他一边走，一边侧了下脑袋，模样敷衍：“有什么好聊的。”

    楚璃手指蜷起，仰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