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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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问：“你怎么来的？”

    “我飞机，”陆予琛道，“在机场租了辆车，看你车次差不多这个点到，顺路过来接你。”

    江稚轻柔地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里色彩斑斓：“那我养你。”

    江稚有点意外：“先导片？”

    不过，江稚和陆予琛的事已经在学校传开了，陆予琛事后发了条微博，告了几个写八卦新闻污蔑江稚最狠的博主，倒是完全没为自己开脱。

    费城是座小城市，连座像样的机场都没有，如果要坐飞机，需要打车前往距离费城60多公里以外的邻市，非常不方便，所以江稚每次回家，都会选择高铁。

    关于陆予琛发微博这件事，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他喝醉了。www.sujing.me

    虽然江稚偶尔会买票去电影院看陆予琛演的电影，或者不小心从各个软件蹦出来的广告和娱乐新闻里看到他。

    “你不看综艺节目？”陆予琛解释，“就是一些节目正式开始录制前的鸡零狗碎，应该不是直播，但最后都会剪进正片里。”

    陆予琛帮江稚开了副驾那侧的门，等江稚坐进去，自己又绕回驾驶座，坐好系上安全带。

    而且，陆予琛想，录完这次节目，他或许真的要和江稚，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录节目以前，依照冯慧的说法，江稚得和陆予琛见上一面。

    “这不是已经签合同了吗？”陆予琛看着江稚的脸，表情一缓，“官宣流程和录制流程同时进行是常有的事，不影响。”

    荧幕上陆予琛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不太一样，但都缺乏实质感，直到江稚又听见陆予琛说：“我看见你了，在出口停车的地方，这边。”

    江稚朝着他说的方位看去，见出口不远处停了一辆高级商务车，看着像是租的，四周贴满了防窥膜，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不过驾驶座那边的车窗被摇下来，有个剪了寸头，戴墨镜的男人正坐在里面朝他挥手。

    只不过陆予琛一直不把自己对象带出来，其他人也逐渐开始假意不满，说陆予琛不厚道，把对象藏得那么深。江稚生日那天，陆予琛正好和几个圈内朋友聚会，有个朋友就问陆予琛，为什么他和对象恋爱长跑这么多年都没想过给他一个名分，这样对对方会否太不公平？

    江稚一阵恍惚，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差不多有五年没说过话了。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每次和陆予琛说话，总能一不小心触到他敏感的神经。

    在高铁站下车，江稚接到陆予琛打来的电话。

    一整个五六月江稚都很忙。

    谁懂，他真的很紧张，非常紧张，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那种紧张。

    陆予琛之前的出镜造型都是短发，有时候是碎刘海，有时候三七分，他五官比较硬朗，那种有刘海的发型会让他整张脸显得柔和，一剪寸头，整个人就不一样了，倒没有不好……反而更精神了。

    江稚以前好像说过，30岁结婚对他们来说太晚，25岁结婚又影响事业，不如等他28岁吧，那时候他留学归来，有了自己的事业，又有点小钱，正适合结婚。

    当年是江稚先提的分手，完全没给过他一个解释，自己现在给他惹了麻烦，道歉过了，还花了几百万找公关团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很公平嘛。

    虽然他记得，陆予琛在费城似乎已经没有亲戚了。

    从京市到费城坐高铁大概需要五个小时，距离不算近，也不算太远。

    就当是给这件事情一个完整的了结吧。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干嘛答应陆予琛那个借他身份立人设的提议，要不是因为他纵容，现在也不会闹出那么多事情了。

    因为他们有多年没见了，贸然捆绑上节目势必会露出破绽，需要先见面熟悉一下。

    等江稚走近，陆予琛主动下车帮江稚接过行李。

    “你说我发型？”陆予琛一张嘴，江稚才发现他在嚼口香糖，“拍上部戏的时候剪的，现在已经杀青了，觉得这发型凉快就先留着，反正我后面除了那档综艺，暂时没接别的工作。”

    “哦，”江稚不知道该回什么，“挺好。”

    陆予琛电话号码没变，只是把江稚从他的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江稚不得不承认，真的有人能做到就算剪寸头也一样帅。

    他几乎有点不敢认。

    现在嘛，他也不后悔。

    “我其实可以不用来接你，跟你约个地方，你自己会来找我，是吧？”陆予琛咬着口香糖，“江稚，你用得着这样吗？我在这边没亲人，没朋友，就算不来接你，除了酒店我还能去哪儿？”

    江稚走了过去。

    陆予琛想，时间到了，江稚该跟他结婚了，于是拿出手机发了那条微博。

    “不是还没官宣吗？”因为是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在讲台上向来淡定无比的江教授竟然开始紧张，他取下眼镜，拿出随身携带的眼镜布擦了擦镜片，剩下睫毛纤长的漂亮桃花眼无措地眨了眨，“这就要录了吗？”

    **

    幸好陆予琛现在已经不会和江稚置气了，结束刚才的话题，陆予琛的语气神态又恢复如常：“我和你一起去看你爸妈，你不是明天回去吗？我已经帮你把回程的机票买好了，你明天晚上回宿舍搬东西，明晚就先搬到我家去住，因为后天节目组要在出发前拍一集先导片，需要到嘉宾家里拍，你应该不会想让他们去你学校宿舍拍你吧？”

    做为一个资深演员，他当然演过很多感情戏，跟他合作过的演员，没有一个像江稚这样是需要他手把手教的新手。

    “哦，”江稚喃喃自语，“你想让我跟你演同居的戏，我和你是情侣，所以同居很正常，明白，明白……”

    那时候陆予琛喝醉了，脑子稀里糊涂，一想对啊，今天不是江稚生日么？

    明明都是出于好意，高铁和飞机的班次时间不一样，他相信陆予琛一定在外面等了很久，因为他一开始等人就会嚼口香糖。车里已经堆了好几团用来包口香糖的纸，证明他不止等了一会儿——停车点附近没有垃圾桶，他这样的身份又不能走太远去扔。既然等了这么久，他其实可以先去酒店休息的。

    **

    真的，他以前就搞不懂陆予琛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还是搞不懂。

    “你在哪儿？”电话一接通，江稚就听见陆予琛在电话那头问。

    学期末江稚跟校领导请假的时候，校领导语重心长地对江稚说：“小江啊，你就放心去吧！你年纪也不小了，虽然看着跟那些二十出头的学生没两样，但个人问题，该解决还是得解决不是？要不然外人该说我们学校不近人情了，以后学校的科研工作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呢！”

    彼时陆予琛才刚考上电影学院，还没出道，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他就问江稚，要是自己以后红不了，只能回家卖红薯怎么办？

    陆予琛以前看《喜剧之王》，看到里面的男主对女主说：“我养你啊！”

    时间非常紧，江稚原本是打算回老家前先去见陆予琛，不过陆予琛在听说江稚打算回费城后，主动提出要和江稚在费城见面。

    江稚随他。

    其实每年都如此，六月是毕业季，江稚又要带研究生，又要讲课，还有很多教学任务要应付，简直忙得焦头烂额。www.tianran.me

    正好江稚要趁着学校刚放假回老家一趟，据冯慧说那档恋爱综艺节目不但会进行现场直播，而且还会在电视台播放剪辑版，江稚的爸妈在家经常看电视，如果不事先通知他们，估计以后爸妈会被吓到，到时候更没法解释。

    陆予琛双手把着方向盘，牵动腮帮，咬了咬嘴里的口香糖。

    陆予琛自出道以来交过一些朋友，为了把自己的人设立得更稳，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些人自己有对象的事情是假的，也没人怀疑。毕竟这年头，对外宣称自己单身的有很多，谁能想到陆予琛居然会反其道而行之，一个谎还能撒这么多年。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陆予琛是坐冷板凳逼婚，也有说是江稚坐冷板凳久了，反过来偷了陆予琛的微博账号密码，不管八卦新闻说什么，只要是对江稚不利的，陆予琛全告了，有几个歇斯底里的粉丝，不相信陆予琛有对象的，问陆予琛为什么不好好搞事业要搞事情的，陆予琛倒是没告，一时间，学校里看了新闻的同事同学倒都对江稚升起了一股同情。

    他想起以前陆予琛读书的时候，死活不肯剪寸头，因为嫌弃寸头太丑，但是学校规定必须剪，最后是身为学校风纪委的江稚把陆予琛按在家里，自己动手用推子帮他推的。

    当时陆予琛不懂，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被一句台词感动，那一刻陆予琛懂了，他觉得自己好爱江稚，以至于分手后这么多年，回想起江稚说那句话时的一幕，还会怦然心动。

    江稚没话了。

    江稚没解释，这没法解释，只好无奈地应允下来。

    以前打死不肯剪寸头的人，现在竟然愿意主动剪了。

    完全忘了他已经和江稚分手的事。

    “你……”江稚多看了陆予琛好几眼。

    “你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