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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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缈缈，是你不懂。婚姻嫁娶，需得考虑方方面面，权衡利弊。不是凭你一己喜欢就能决定，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谢芬被这话刺伤了几分，或许是她压抑太久，或许是别的。
她终究忍不住吐露出真正的心声，也红了眼眶，口不择言道：“表妹，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么？”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她又有什么资格任性？昔日她也是人人艳羡，嫁了好夫婿的贵女。可如今已不是那个豆蔻年华的天真少女了。
她没有辩解什么，只是黯然摇头：“可还有大表哥在，还有谢家，都不会对表姐置之不理。”
“不要再叫我阿鸾。”虞缈想冷静，可还是忍不住越说，鼻音越重：“表姐明知我会难过伤心，但在与我的情谊与这段婚姻之间，还是选择了继续做袁家妇。”
虞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自己已找不到更好的选择，又为何要为一时之气，把这位置让出来便宜给他人？
他是来接她走的。
如今一番话，也不过是说了所想已久的心里话。谢芬说完，如吐尽了压抑许久的郁气，畅快许多。
虞缈颤着乌睫，一仰头，正看见姬策那张熟悉的面孔。剑眉削鬓，眼瞳黑白分明。
谢芬沉默。可她若和离，昔日那些相识的高门贵女，又会如何看她？
“表姐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如今表姐想要的已经达到。既帮过表姐这一次，昔日情分就此一刀两断。”
一句句就像是利刃，剖开了谢芬内心最深处见不得人的想法，谢芬脸色渐白，竟感觉在小几岁的表妹面前，自己无地自容。www.chunchou.me
仍是那段门当户对的佳话，没传出任何风言风语。
阿鸾，是她身边最为亲近之人才能唤的小字。虞缈这样说，无疑是将谢芬从自己亲近之人的范畴中划分了出来。
头顶传来熟悉如玉石碰撞的嗓音。
衡阳长公主不知她心中所思，怕她闷着，就让她去参加旧识荀夫人的莳花宴。虞缈才出了门。没想到，竟在席上看见了谢芬。
谢芬心中早已无形积压的失衡，此时连同婚事的不幸，忿忿与悲郁，也一起发泄了出来。
“你还年轻，不曾听过这些肮脏龌龊之事，但不代表没有。这个世道，惯来就待女子不公，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他昔日就曾有通房，没有兰娆，以后也会有别人。”
那日袁宅的风波，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www.xingyin.me
“表姐，以后还是称呼我为表妹或缈缈吧。”
姬策似乎也没打算等她的答案，他朝她伸出手——男人指节分明如竹骨，手掌宽厚而温暖，声音温沉：“要不要同我走？”
她像是见了生人，面色冷淡，立刻掉头往别处走去。
似乎从谢芬出嫁之后，她们就已经开始渐行渐远。
她虽是谢氏女，但母族不兴，父亲也资质平庸。她如今已非娉婷花期，反观袁敬正值壮年，日后只会步步高升，不愁还有名门淑秀想嫁做继室。
谢芬一噎，心中隐隐惊诧。
“缈缈。”
眼前一片芳林春英，虞缈却没有心思观赏。直到看见眼前杏花落两道，不禁更加失落。此景恰如她和谢芬。明明花开一枝，却已是分道扬镳。
谢芬却仍想挽留她，眼神凄楚道：“阿鸾，我没有选择，也是无可奈何。我并不是想真的伤你。我知道……知道你身边定会有人护着的。”
谢芬道：“你是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女，长公主疼你，宠你。你阿耶又是大将军，掌有实权，如日中天。若是你受委屈，不必你说，自然会有无数人为你撑腰。”
“表姐一次又一次激怒袁敬，就是为了让他把矛头指向我，得罪我，最好伤了我……这样，虞谢两家便会因我而出头。袁敬也会迫于压力对此事妥协，送走兰娆。”
虞缈神色怔忡，她从未想过，谢芬竟会在背后如此想她。一时之间，她觉得谢芬无比的陌生，心中也生出巨大的落寞与空洞感。
“表妹……”谢芬哑口无言，只能苦笑一声：“可嫁娶婚姻之事，从来如此。”
“路都不看，你在找谁？”
虞缈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不知该说些什么。
虞缈不知道姬策后头具体又与袁敬说了什么。但二哥的话似乎让袁敬有所收敛，也没再对谢芬动粗。
“人心善变。更何况男子朝秦暮楚，本就是世间常态，无论嫁谁都一样。”
虞缈一愣，秋水眸透着微微惘然。
“可我祖父已不在，阿娘早逝，阿耶也终日流连山水，不理俗务。又有谁会为我出头？”
她默默想，还能找谁呢，她曾经最亲的表姐也没有了。虞缈也不知该往哪去，只觉得内心空荡荡的。
“其实，表姐不愿让长辈知晓与插手此事，因为根本就没打算过真正和离。不过是我提出了，才索性顺手推舟。”
筵席未散，虞缈却已忍不住想要提前离去。
她最近也刚听闻，谢芬前日才与袁敬共赴同僚王中丞的升官宴。夫妻二人看起来依旧举案齐眉，恩爱如初。
或许是这个表妹往日过于耀眼。
谢芬复又心平气和下来。对这不谙世事，还懵懂的表妹，忍不住带着些怜悯的意味，苦口婆心掷下一言：
虞缈有些失望，轻声：“表姐就没有想过另寻明路？难道如今这一桩貌合神离的婚姻，就是表姐所想要的么？”
她也没注意自己是往何处走去。就这么眼睁睁，差点撞上一个高挺的身影。
虞缈细想了许多，也不再为之冲动伤心。只是那日的争执、谢芬的变化，仍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到那一日，或许表妹就可以理解我了。”
虞缈缓缓止步，回眸望她，双眸如明镜雪亮：“表姐要解释些什么呢。难道，表姐是想真心和离，而不是欲借我身后之人，以势压人？”
她心中不认可，反驳了谢芬。但谢芬却不以为意，看她的眼神带着微微戏谑，就像听孩童戏言那般的天真可笑。好似她说的都是天方夜谭。
虞缈知道已无法沟通，霎间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惘然与无力，也不再辩驳。
自上次之后，谢芬就已经明白，她和表妹的关系已产生了裂隙，如何都回不到曾经了。
谢芬越说越坦然，看向虞缈那张显然不赞同的娇艳脸蛋：“姬策是皇室中人，身边不缺美人，以后若有一日易心纳妾，我也不会奇怪。”
女郎长睫垂着，有些魂不守舍。
“阿鸾，阿鸾！”谢芬却追上来，急急叫住她。“那日的事，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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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芬被这话刺伤了几分，或许是她压抑太久，或许是别的。
她终究忍不住吐露出真正的心声，也红了眼眶，口不择言道：“表妹，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么？”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她又有什么资格任性？昔日她也是人人艳羡，嫁了好夫婿的贵女。可如今已不是那个豆蔻年华的天真少女了。
她没有辩解什么，只是黯然摇头：“可还有大表哥在，还有谢家，都不会对表姐置之不理。”
“不要再叫我阿鸾。”虞缈想冷静，可还是忍不住越说，鼻音越重：“表姐明知我会难过伤心，但在与我的情谊与这段婚姻之间，还是选择了继续做袁家妇。”
虞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自己已找不到更好的选择，又为何要为一时之气，把这位置让出来便宜给他人？
他是来接她走的。
如今一番话，也不过是说了所想已久的心里话。谢芬说完，如吐尽了压抑许久的郁气，畅快许多。
虞缈颤着乌睫，一仰头，正看见姬策那张熟悉的面孔。剑眉削鬓，眼瞳黑白分明。
谢芬沉默。可她若和离，昔日那些相识的高门贵女，又会如何看她？
“表姐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如今表姐想要的已经达到。既帮过表姐这一次，昔日情分就此一刀两断。”
一句句就像是利刃，剖开了谢芬内心最深处见不得人的想法，谢芬脸色渐白，竟感觉在小几岁的表妹面前，自己无地自容。www.chunchou.me
仍是那段门当户对的佳话，没传出任何风言风语。
阿鸾，是她身边最为亲近之人才能唤的小字。虞缈这样说，无疑是将谢芬从自己亲近之人的范畴中划分了出来。
头顶传来熟悉如玉石碰撞的嗓音。
衡阳长公主不知她心中所思，怕她闷着，就让她去参加旧识荀夫人的莳花宴。虞缈才出了门。没想到，竟在席上看见了谢芬。
谢芬心中早已无形积压的失衡，此时连同婚事的不幸，忿忿与悲郁，也一起发泄了出来。
“你还年轻，不曾听过这些肮脏龌龊之事，但不代表没有。这个世道，惯来就待女子不公，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他昔日就曾有通房，没有兰娆，以后也会有别人。”
那日袁宅的风波，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www.xingyin.me
“表姐，以后还是称呼我为表妹或缈缈吧。”
姬策似乎也没打算等她的答案，他朝她伸出手——男人指节分明如竹骨，手掌宽厚而温暖，声音温沉：“要不要同我走？”
她像是见了生人，面色冷淡，立刻掉头往别处走去。
似乎从谢芬出嫁之后，她们就已经开始渐行渐远。
她虽是谢氏女，但母族不兴，父亲也资质平庸。她如今已非娉婷花期，反观袁敬正值壮年，日后只会步步高升，不愁还有名门淑秀想嫁做继室。
谢芬一噎，心中隐隐惊诧。
“缈缈。”
眼前一片芳林春英，虞缈却没有心思观赏。直到看见眼前杏花落两道，不禁更加失落。此景恰如她和谢芬。明明花开一枝，却已是分道扬镳。
谢芬却仍想挽留她，眼神凄楚道：“阿鸾，我没有选择，也是无可奈何。我并不是想真的伤你。我知道……知道你身边定会有人护着的。”
谢芬道：“你是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女，长公主疼你，宠你。你阿耶又是大将军，掌有实权，如日中天。若是你受委屈，不必你说，自然会有无数人为你撑腰。”
“表姐一次又一次激怒袁敬，就是为了让他把矛头指向我，得罪我，最好伤了我……这样，虞谢两家便会因我而出头。袁敬也会迫于压力对此事妥协，送走兰娆。”
虞缈神色怔忡，她从未想过，谢芬竟会在背后如此想她。一时之间，她觉得谢芬无比的陌生，心中也生出巨大的落寞与空洞感。
“表妹……”谢芬哑口无言，只能苦笑一声：“可嫁娶婚姻之事，从来如此。”
“路都不看，你在找谁？”
虞缈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不知该说些什么。
虞缈不知道姬策后头具体又与袁敬说了什么。但二哥的话似乎让袁敬有所收敛，也没再对谢芬动粗。
“人心善变。更何况男子朝秦暮楚，本就是世间常态，无论嫁谁都一样。”
虞缈一愣，秋水眸透着微微惘然。
“可我祖父已不在，阿娘早逝，阿耶也终日流连山水，不理俗务。又有谁会为我出头？”
她默默想，还能找谁呢，她曾经最亲的表姐也没有了。虞缈也不知该往哪去，只觉得内心空荡荡的。
“其实，表姐不愿让长辈知晓与插手此事，因为根本就没打算过真正和离。不过是我提出了，才索性顺手推舟。”
筵席未散，虞缈却已忍不住想要提前离去。
她最近也刚听闻，谢芬前日才与袁敬共赴同僚王中丞的升官宴。夫妻二人看起来依旧举案齐眉，恩爱如初。
或许是这个表妹往日过于耀眼。
谢芬复又心平气和下来。对这不谙世事，还懵懂的表妹，忍不住带着些怜悯的意味，苦口婆心掷下一言：
虞缈有些失望，轻声：“表姐就没有想过另寻明路？难道如今这一桩貌合神离的婚姻，就是表姐所想要的么？”
她也没注意自己是往何处走去。就这么眼睁睁，差点撞上一个高挺的身影。
虞缈细想了许多，也不再为之冲动伤心。只是那日的争执、谢芬的变化，仍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到那一日，或许表妹就可以理解我了。”
虞缈缓缓止步，回眸望她，双眸如明镜雪亮：“表姐要解释些什么呢。难道，表姐是想真心和离，而不是欲借我身后之人，以势压人？”
她心中不认可，反驳了谢芬。但谢芬却不以为意，看她的眼神带着微微戏谑，就像听孩童戏言那般的天真可笑。好似她说的都是天方夜谭。
虞缈知道已无法沟通，霎间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惘然与无力，也不再辩驳。
自上次之后，谢芬就已经明白，她和表妹的关系已产生了裂隙，如何都回不到曾经了。
谢芬越说越坦然，看向虞缈那张显然不赞同的娇艳脸蛋：“姬策是皇室中人，身边不缺美人，以后若有一日易心纳妾，我也不会奇怪。”
女郎长睫垂着，有些魂不守舍。
“阿鸾，阿鸾！”谢芬却追上来，急急叫住她。“那日的事，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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