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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家丁将箱子尽数搬走后，偏厅只剩下她和贺嘉遇，还有几个随侍的丫头。
但就近几件事，无论参军，谋职，当上大将军，还是请旨讨要抚恤，没有一件是为了所谓的虚荣。
“都以他的名义好了！别念着我的恩情，我没去请旨，是咱们的皇帝……爱民如子，礼贤下士！”后几个字，她咬的极其阴阳怪气。
这便是权利为己，与权利为民的区别。
气是气在皇帝身上，笑，是觉得贺嘉遇好笑。
“这样的情况下，若舒大将军肯代劳，也算得上贤臣。”
“身为一同训练，并肩作战的长官兼朋友，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尤其！他们有些人还是为我争取时机而死！”
舒棠当即就明白了真相，用眼睛斜着他，试探性发问：“该不会是……担心我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烧起了百姓的爱戴，烧灭了他的君威，从而不答应下旨抚恤的吧？”
“敢不敢”先放在一边，若问“想不想”，那肯定所有人都想，且随之蹦出的念头便是光宗耀祖，执掌天下，尊贵享乐，何等的荣幸啊！
换成百姓，兴许喝多了也会嚷两句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畅想一下三宫六院，珍馐美馔……但在此之余，必定要接上一句：“如果我做了皇帝，我就下一道圣旨，把这该死的某某条例给改掉！”
她先是愤恨抱怨了一番皇帝的狠辣无情，那么多人轻易葬送了不说，事后还连点钱都不愿意赔给他们的家人！这说出去还有天理吗？
贺嘉遇看着水珠子顺细叶云竹单薄的枝茎纹路滑下去，将泥土浸染湿润，实则心不在焉。
按理说这放到任何人面前，上至权贵下至百姓，都会觉得是件理所应当的事，军中也早就有这样的制度。
舒棠也正是拿捏准了这一点，才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
时至如今，上下两边的心思，舒棠都通晓的差不多了。
以他对舒棠的了解，她虽有着常人都会有的虚荣，性子张扬，喜爱风光，喜欢权势，还喜欢各种贵重的宝物……这很正常，每个人都如此，她的程度相比之下反而算是轻的。
时日推迟至年关，舒棠的大将军朝服、战甲、佩剑等终于赶制完毕。
“可对于这件事，我从最开始为的就不是名声！”
这解释听得舒棠心里反倒不痛快，但他的话又句句占理，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舒棠叹了口气，转过身坐在椅子上：“皇上还是没有同意我的请求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改善以后的局面，她只知道像她这样处于中间的人，深切了然皇室与上位者之间的规则，也能代入下层。
种田的体谅种田的苦，做生意的体谅做生意的苦，各行各业都有难处，所以幻想自己得势时，首先会想到如何用权利改变芸芸众生。
皇帝眼里的无关紧要，在他们口中便是几千条无辜的人命，是无论任何理由都说服不了的得不偿失。
舒棠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
“可就算你不考虑皇上喜怒，这笔钱又要从何而来呢？”
“你说……”她偏过头：“偌大一个国库，难道真的连点抚恤金都拿不出来了吗？”
一时举国上下都沉浸在震惊与好奇当中。这些，从几个到府给她测量尺寸的宫人身上，便能清晰的体现。
舒棠痛心疾首，覆在膝上的手不由攥紧，将裙摆捏出一团褶皱。
“大将军和虎符就已经够让他忌惮了，你性子高傲，我不逼你去低头示好，往后，你仍可以正直刚毅，我行我素……唯独这件事，你若做了，你与他的这道恩怨，便算是结下了。”
或许受环境和心态的影响，皇亲贵戚及王公大臣们早就把这种权利与自身相关联。
做臣子嘛，良心过得去就行了，反正皇帝也永远不会对谁太过真诚以待，利政利民，问心无愧，这便很好了。
换成峣城之战也是一样的。于帝王眼里不过是写在密函上的一道命令，只要能顺理成章的除掉叶初尧，管他是几十个人还是几千个人，根本不重要，反正他眼不见为净。
“嗐！”她捶腿：“早知道我多这事儿干嘛啊！”
她明白，在这世上，相同的事情放在不同人的眼中，便有着不一样的见解。
为安抚她情绪，皇帝又在后面补充了几句，大概意思是说：不会赖账不给，只是暂时给不了，待缓和一阵子，国库充盈后，再按名册补发也不迟。
皇位也是。
他面对舒棠总是善意且诚恳，为人处世也正直认真。如若情况属实紧急，这笔钱关乎朝廷命脉，那他绝对会向她解释，耐心仔细的帮她把这个结化解开。
做夫君却截然不同，他办不到对她撒恶意的慌，更不忍见她有半点伤心。
舒棠也写了折子，礼数一样不少，并且在后面附加了一件事——请求皇帝在峣城为那些战死的将士立冢，并给家属下发抚恤金。
贺嘉遇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你堂堂的大将军，竟沦落到了卖首饰卖嫁妆的境地，说出去不
连他自己都承认，他这个人，贤臣不足，贤夫有余……
像是那种名贵到超出两人关系的，一看就别有用心的，便随意找个由头送还回去，免得惹出受贿或结党营私的嫌疑。
“可是棠棠。”他抓起她的小手：“作为夫君，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贺嘉遇抬起头看看她，似笑，又似是无奈，意味深长的没有回话。
“你不觉得那些人很可怜吗？枉死就够倒霉了，死后家人还得不到半点补偿！”
“还是他打心眼儿里，根本就不想掏这笔银子？”舒棠乘胜追击：“不管是现在应了我也好，过一阵子以他自己的名义也罢，他在乎的并不是谁来承情，而是，不想掏银子……”
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大将军，别说本朝，就算再向前追溯几个王朝，那都是史无前例。
舒棠扁扁嘴，垂下眼眸，委委屈屈细数：“我有钱的呀……记得咱们成亲时皇上赏了万金，我还有一点嫁妆。”
丞相府中，舒棠看罢诸多珍宝，轻扬了扬手，示意下人将摆着的大小箱匣合上。
没等贺嘉遇开口，她紧跟着又追加了一句：“这个问题，我希望你以丞相的身份回答我。”
但扪心自问后，这次，她选择站在了百姓这边。
“我认为，可以。”贺嘉遇优雅地轻抬了抬手中茶碗，服侍的丫鬟会意连忙接过去。待他卸去赘物后，转身面向舒棠：“既然皇上称国库空虚，有心无力，那么在面子上，众人便会认为他是‘愿意做’，而不是‘反对’，无奈拿不出钱罢了。”
“我原以为，那些命轻贱到可以用钱来买。没想到……最后仅仅只是败在了一句话，一道命令上，连半块铜板都不愿意付出。”
再冷漠点说，这便是帝王之术，心要狠，若连支花连只鸟也要爱怜，根本做不了皇帝。
贺嘉遇将视线移走：“我可没说。”
“凭心而言，我确实希望得到百姓的爱戴，让大家都觉得我是好人，喜欢我歌颂我……这是人之常情，应该没有谁会排斥。”
将思绪从远处拉回来，舒棠站起身，小幅度踱到贺嘉遇身侧，郑重道：“既然国库空虚，那……就由我来为朝廷分担，你意下如何？”
请安谢恩之余，还可以表表忠心，汇报一下差事做的怎么样。
舒棠一时着急，声线不由拔高几分，据理力争：“谁稀罕和他较劲啊！我是为了那些惨死的将士！”
他语气不再严肃，妥协道：“于情于理，朝廷愧对那些将士，他们死得冤，得些补偿是应该的。”
可这些，百姓是不会理解的。
那些宝物除去宫中例行送来的封赏，其余文武百官送来的贺礼也不甚其多。
她自小见惯了奇珍异宝，倒也不会很惊喜振奋，只是命月时霁时将送礼者、所送之物分别记录好。中规中矩的贺礼收入库房，待来日对方有喜事时选礼回赠。
虽然他没有直说，更不方便在背后叮叮咣咣将皇帝一番贬低，但这副举动，很明显就是把皇帝给卖了。不仅卖，还得是贱卖。
可不知为何，皇帝却偏偏不应允，理由是大战刚结束，钱力物力耗损严重，给那么多人发抚恤金是笔不小的开销，万一国库真见了底，日常运作都捉襟见肘，朝廷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一般朝臣在初次任职或晋升后，都要给皇帝写请安谢恩的折子。这是规矩，也是传统。
“首饰少留几件，够日常装点就行，不重要的就卖一卖。另外还有家里陪嫁的田地屋房，零零碎碎凑到一起，应该……”她怯怯挑起眼眸，算到最后认了命：“应该也不够。”
百姓们就更不用提了，作为亲眼见证她一步步折腾到现在的人，大家从单纯看热闹到切身投入诋毁。直到她参军时，众人还抱着嘲笑的姿态，男子嗤之以鼻，妇人将她比作反例教导自家女儿……
——
朱红或玄黑色的容器封闭起，耀眼夺目顿时隐匿到黑暗中。
贺嘉遇与她相视，足足感受到了她的真诚，
“与内心的悲痛愧疚相比，任何事都不值一提。传出去不需要别人赞我贤德，更不必念着我的好……逝者已逝，我无法让他们起死回生，只求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们的家人好过些，以慰藉几千英魂的在天之灵。”
但他没有。
“这就是我们的皇吗？”
却没想到，她竟有号令全军的这一天。
贺嘉遇避开视线，拾起桌案上的茶盏，将里面早已冷掉的清茶缓缓浇入花盆中，神态语气依旧那么淡然：“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明知道他的心思，却非要踩在他的借口上，反其道行之，这无异于虎口拔须！”
] 待家丁将箱子尽数搬走后，偏厅只剩下她和贺嘉遇，还有几个随侍的丫头。
但就近几件事，无论参军，谋职，当上大将军，还是请旨讨要抚恤，没有一件是为了所谓的虚荣。
“都以他的名义好了！别念着我的恩情，我没去请旨，是咱们的皇帝……爱民如子，礼贤下士！”后几个字，她咬的极其阴阳怪气。
这便是权利为己，与权利为民的区别。
气是气在皇帝身上，笑，是觉得贺嘉遇好笑。
“这样的情况下，若舒大将军肯代劳，也算得上贤臣。”
“身为一同训练，并肩作战的长官兼朋友，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尤其！他们有些人还是为我争取时机而死！”
舒棠当即就明白了真相，用眼睛斜着他，试探性发问：“该不会是……担心我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烧起了百姓的爱戴，烧灭了他的君威，从而不答应下旨抚恤的吧？”
“敢不敢”先放在一边，若问“想不想”，那肯定所有人都想，且随之蹦出的念头便是光宗耀祖，执掌天下，尊贵享乐，何等的荣幸啊！
换成百姓，兴许喝多了也会嚷两句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畅想一下三宫六院，珍馐美馔……但在此之余，必定要接上一句：“如果我做了皇帝，我就下一道圣旨，把这该死的某某条例给改掉！”
她先是愤恨抱怨了一番皇帝的狠辣无情，那么多人轻易葬送了不说，事后还连点钱都不愿意赔给他们的家人！这说出去还有天理吗？
贺嘉遇看着水珠子顺细叶云竹单薄的枝茎纹路滑下去，将泥土浸染湿润，实则心不在焉。
按理说这放到任何人面前，上至权贵下至百姓，都会觉得是件理所应当的事，军中也早就有这样的制度。
舒棠也正是拿捏准了这一点，才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
时至如今，上下两边的心思，舒棠都通晓的差不多了。
以他对舒棠的了解，她虽有着常人都会有的虚荣，性子张扬，喜爱风光，喜欢权势，还喜欢各种贵重的宝物……这很正常，每个人都如此，她的程度相比之下反而算是轻的。
时日推迟至年关，舒棠的大将军朝服、战甲、佩剑等终于赶制完毕。
“可对于这件事，我从最开始为的就不是名声！”
这解释听得舒棠心里反倒不痛快，但他的话又句句占理，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舒棠叹了口气，转过身坐在椅子上：“皇上还是没有同意我的请求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改善以后的局面，她只知道像她这样处于中间的人，深切了然皇室与上位者之间的规则，也能代入下层。
种田的体谅种田的苦，做生意的体谅做生意的苦，各行各业都有难处，所以幻想自己得势时，首先会想到如何用权利改变芸芸众生。
皇帝眼里的无关紧要，在他们口中便是几千条无辜的人命，是无论任何理由都说服不了的得不偿失。
舒棠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
“可就算你不考虑皇上喜怒，这笔钱又要从何而来呢？”
“你说……”她偏过头：“偌大一个国库，难道真的连点抚恤金都拿不出来了吗？”
一时举国上下都沉浸在震惊与好奇当中。这些，从几个到府给她测量尺寸的宫人身上，便能清晰的体现。
舒棠痛心疾首，覆在膝上的手不由攥紧，将裙摆捏出一团褶皱。
“大将军和虎符就已经够让他忌惮了，你性子高傲，我不逼你去低头示好，往后，你仍可以正直刚毅，我行我素……唯独这件事，你若做了，你与他的这道恩怨，便算是结下了。”
或许受环境和心态的影响，皇亲贵戚及王公大臣们早就把这种权利与自身相关联。
做臣子嘛，良心过得去就行了，反正皇帝也永远不会对谁太过真诚以待，利政利民，问心无愧，这便很好了。
换成峣城之战也是一样的。于帝王眼里不过是写在密函上的一道命令，只要能顺理成章的除掉叶初尧，管他是几十个人还是几千个人，根本不重要，反正他眼不见为净。
“嗐！”她捶腿：“早知道我多这事儿干嘛啊！”
她明白，在这世上，相同的事情放在不同人的眼中，便有着不一样的见解。
为安抚她情绪，皇帝又在后面补充了几句，大概意思是说：不会赖账不给，只是暂时给不了，待缓和一阵子，国库充盈后，再按名册补发也不迟。
皇位也是。
他面对舒棠总是善意且诚恳，为人处世也正直认真。如若情况属实紧急，这笔钱关乎朝廷命脉，那他绝对会向她解释，耐心仔细的帮她把这个结化解开。
做夫君却截然不同，他办不到对她撒恶意的慌，更不忍见她有半点伤心。
舒棠也写了折子，礼数一样不少，并且在后面附加了一件事——请求皇帝在峣城为那些战死的将士立冢，并给家属下发抚恤金。
贺嘉遇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你堂堂的大将军，竟沦落到了卖首饰卖嫁妆的境地，说出去不
连他自己都承认，他这个人，贤臣不足，贤夫有余……
像是那种名贵到超出两人关系的，一看就别有用心的，便随意找个由头送还回去，免得惹出受贿或结党营私的嫌疑。
“可是棠棠。”他抓起她的小手：“作为夫君，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贺嘉遇抬起头看看她，似笑，又似是无奈，意味深长的没有回话。
“你不觉得那些人很可怜吗？枉死就够倒霉了，死后家人还得不到半点补偿！”
“还是他打心眼儿里，根本就不想掏这笔银子？”舒棠乘胜追击：“不管是现在应了我也好，过一阵子以他自己的名义也罢，他在乎的并不是谁来承情，而是，不想掏银子……”
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大将军，别说本朝，就算再向前追溯几个王朝，那都是史无前例。
舒棠扁扁嘴，垂下眼眸，委委屈屈细数：“我有钱的呀……记得咱们成亲时皇上赏了万金，我还有一点嫁妆。”
丞相府中，舒棠看罢诸多珍宝，轻扬了扬手，示意下人将摆着的大小箱匣合上。
没等贺嘉遇开口，她紧跟着又追加了一句：“这个问题，我希望你以丞相的身份回答我。”
但扪心自问后，这次，她选择站在了百姓这边。
“我认为，可以。”贺嘉遇优雅地轻抬了抬手中茶碗，服侍的丫鬟会意连忙接过去。待他卸去赘物后，转身面向舒棠：“既然皇上称国库空虚，有心无力，那么在面子上，众人便会认为他是‘愿意做’，而不是‘反对’，无奈拿不出钱罢了。”
“我原以为，那些命轻贱到可以用钱来买。没想到……最后仅仅只是败在了一句话，一道命令上，连半块铜板都不愿意付出。”
再冷漠点说，这便是帝王之术，心要狠，若连支花连只鸟也要爱怜，根本做不了皇帝。
贺嘉遇将视线移走：“我可没说。”
“凭心而言，我确实希望得到百姓的爱戴，让大家都觉得我是好人，喜欢我歌颂我……这是人之常情，应该没有谁会排斥。”
将思绪从远处拉回来，舒棠站起身，小幅度踱到贺嘉遇身侧，郑重道：“既然国库空虚，那……就由我来为朝廷分担，你意下如何？”
请安谢恩之余，还可以表表忠心，汇报一下差事做的怎么样。
舒棠一时着急，声线不由拔高几分，据理力争：“谁稀罕和他较劲啊！我是为了那些惨死的将士！”
他语气不再严肃，妥协道：“于情于理，朝廷愧对那些将士，他们死得冤，得些补偿是应该的。”
可这些，百姓是不会理解的。
那些宝物除去宫中例行送来的封赏，其余文武百官送来的贺礼也不甚其多。
她自小见惯了奇珍异宝，倒也不会很惊喜振奋，只是命月时霁时将送礼者、所送之物分别记录好。中规中矩的贺礼收入库房，待来日对方有喜事时选礼回赠。
虽然他没有直说，更不方便在背后叮叮咣咣将皇帝一番贬低，但这副举动，很明显就是把皇帝给卖了。不仅卖，还得是贱卖。
可不知为何，皇帝却偏偏不应允，理由是大战刚结束，钱力物力耗损严重，给那么多人发抚恤金是笔不小的开销，万一国库真见了底，日常运作都捉襟见肘，朝廷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一般朝臣在初次任职或晋升后，都要给皇帝写请安谢恩的折子。这是规矩，也是传统。
“首饰少留几件，够日常装点就行，不重要的就卖一卖。另外还有家里陪嫁的田地屋房，零零碎碎凑到一起，应该……”她怯怯挑起眼眸，算到最后认了命：“应该也不够。”
百姓们就更不用提了，作为亲眼见证她一步步折腾到现在的人，大家从单纯看热闹到切身投入诋毁。直到她参军时，众人还抱着嘲笑的姿态，男子嗤之以鼻，妇人将她比作反例教导自家女儿……
——
朱红或玄黑色的容器封闭起，耀眼夺目顿时隐匿到黑暗中。
贺嘉遇与她相视，足足感受到了她的真诚，
“与内心的悲痛愧疚相比，任何事都不值一提。传出去不需要别人赞我贤德，更不必念着我的好……逝者已逝，我无法让他们起死回生，只求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们的家人好过些，以慰藉几千英魂的在天之灵。”
但他没有。
“这就是我们的皇吗？”
却没想到，她竟有号令全军的这一天。
贺嘉遇避开视线，拾起桌案上的茶盏，将里面早已冷掉的清茶缓缓浇入花盆中，神态语气依旧那么淡然：“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明知道他的心思，却非要踩在他的借口上，反其道行之，这无异于虎口拔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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