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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皇帝是怎么做的呢？他先故意纵我们入城，然后让海戎舒熠不准进去，全部整兵在城外待命！这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丞相府后院，和煦的阳光穿过赭红色窗棂，将整个正屋照得温暖明亮。
“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圮地无舍，衢地交合，绝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①
“小姐快将毯子盖好，莫要着凉了。”
贺嘉遇镇静的对她们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接下来的事交给他，不必过分担心。
“可……要是君身处千里之外，以一己固执之念，不遵兵法与道德，那，定不能称为明君。”
读完，她感到口渴，眼睛便从书卷上移开，抬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润润嗓子后又轻轻放下，顺手扯了两把身后的丝绒软枕。
而叶初尧之所以把舒棠带在身边，正是考虑到一般情况下主帅不会亲征，是整个军队中最安全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保护到她。
她虽未抬眼，但贺嘉遇的动作她却尽收眼底，待他落座后嗤笑一声：“有时候啊，道理归道理，实践归实践。”
“为的是我？还是叶初尧？”她继续追问：“或者，是从大局考虑，为那些枉死的冤魂？”
尤其让人神魂颠倒的，是从鼻到唇，唇到下巴，那两块微微下陷的区域……可谓将轮廓与层次彰显到淋漓尽致。
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从前，她们小姐最爱热闹的……
叶初尧对舒棠亦师亦友，在她心里多少是有着分量的，他若是出事，那小丫头一定会很难过。
首先距离远，传信不便，消息与消息之间都有着不小的时差。
“是啊，让我们深陷死局，拼死厮杀，
“小棠……”贺嘉遇神色复杂，虽听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但仍没有制止或是谴责她，只浅浅叫她一声。听进耳中，责怪更少，心疼安抚居多。
论公，他亦有着正当的反对理由……一如舒棠方才所说的那般，虽然君主要不拘小节，摒弃不必要的仁慈，但过度视人命于草芥，便彻底与昏君没了两样。
舒棠只是在这几年间经历的过多过杂，感到心神疲惫，希望在短时内得到心灵上的平静，所以不喜叽叽喳喳和过分嘈杂。
她有着光洁的额头，精致的眉眼，浓密狭长的睫毛，以及高挺小巧的鼻梁与鼻尖。
霁时也壮着胆子围拢过去，试图让冷清寡淡的氛围热起来：“茶冷了，奴婢给您重沏一壶吧。哦对了！要不要到小厨房拿些糕点？记得从前小姐爱吃杏仁酥，自您回来，小厨房每天都给您备着呢！”
“之所以这些兵法能流传古今，一直被世人所受用，就证明这几点是毫无疑义的，亦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将此推翻。”
舒棠长出一口气，低声制止：“什么都不必做，安安静静陪着我就好。”
他是踩着舒棠那两句话走进来的，刚露面，便收到了两个丫头求救的目光。
不过上述这些都属于私情。
她们对这样的舒棠感到陌生……
更让人难受的是，早在这桩惨案发生前，他就已经知情。那时的计谋还不涉及舒棠，贺嘉遇也不知道这个计划会令他心尖上的人险些丧命。
“这一点，我信你。”舒棠点点头，随即语锋一转：“但对于那两个人，我还是不能原谅。”
她毫不避讳：“我说错了吗？分明是完胜之局，最后却非要刻意搞得满盘皆输！到底是我的命轻贱？还是叶初尧的命轻贱？再或者说，京军和神策军那些将士，他们就命如草芥，就如此该死吗？”
他只是觉得这样做欠妥当，不管皇上要怎么对付叶初尧，都不能拿战场上的事儿戏，那可是成千上万的人命啊！
“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当时，叶初尧的安排无懈可击，在两次围剿并转移走百姓后，我带兵入城，随后他们返还，我们便是所向披靡之势，战损最多不会超过一成。”
月时见势立马上前为她整理，口中小心翼翼搭着话：“小姐，可是倚的不舒服吗？奴婢给您再加一个？还是换个旁的？”
贺嘉遇支持他上位，为自己谋权只是其中之一，在身负丞相重任之后，更多则是为天下万民着想，要以开明治国创造出一个真正的盛世。
月时霁时一左一右在旁候着，忽听闻这么句摸不着边儿的话，私下里偷偷看了彼此一眼，但谁也没敢吱声，只是挑起视线，向不远处的美人望去。
至于舒棠的无辜受害，无非是众人的心思好巧不巧挤到了一起，最终才促成这样的结局。
再退一步，还有那么多将士，若都在这一战殒命，哪怕最后赢了，舒棠也会觉得不爽快，嫌赢得不够圆满彻底。
他当时前去谏言，只单纯的认为私人恩怨不该掺杂在两国交战里去解决，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大战失利，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在给司徒誉下那道命令的时候，矛头指向的是叶初尧，谁也不知道半路会把舒棠扯进来，贺嘉遇也不知道。
再来有舒熠海戎他们率先入城，蛇军遭到两次洗刷应已损伤半数，趁那两边转移百姓的间隙，舒棠带人填补空缺，无非就是盯个梢，没过一会舒熠海戎他们便会返回。
届时，蛇军与本朝将士相差悬殊，她处于优势的一方，既满足了最后一战的酣畅淋漓，又不至于以身犯险。
“光说，可以。若真想照这么去做，其实也挺天真的，是吧？”
“而第二句呢，意思是说有些道路不宜通行，有些敌军不宜攻击，有的城池不宜攻占，有的土地不宜争夺，但凡不合这‘九变’的，即便是君主所下的命令，也可以选择不听从。”
唯一没有料到的，便是皇帝的心思……偏也是想要保护她，将她带在身边的举动，最后害惨了她。
可以说叶初尧的计划找不出任何漏洞。
“真是太聒噪了。”吩咐完，她又自言自语般感叹一声。
行至她身侧，他微微俯下身往她的书卷上瞧了瞧，柔声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反过来，哪怕君主之令有悖常理，将不从，要么战死疆场，要么抗旨不尊，左右都逃不掉命数。”
另外……私心他也存了一些。
其次，朝中对如何布局这回事并不感兴趣，他们只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胜是败，顶多战争结束后翻一翻主帅的行军册，看看大小战役与日常布局，简单做个了解。
窗前，日光争先恐后的从窗纸透进来，勾勒出一道几近完美的侧影。
于是，她耐心为两人讲解：“第一句呢，是讲用兵法则，主将受君主之令，召集士兵，集合成军队，在作战时要记住，圮地不要驻止，衢地要善于结交，绝地不要停留，围地以出其不意的计谋脱困，死地，就要殊死奋战。”
贺嘉遇没有撒谎，一般战场上的布局，京中这边是全然不清楚的。
她带着满满的自嘲，甚至有些阴阳怪气：“我啊，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贺嘉遇深沉的垂下眸，不敢与她对视，口中解释道：“关于这件事，我反复劝过皇上几次。结果嘛，你也看到了。”
舒棠“啪”的放下书卷，挑起眸看向他，两人之间没有剑拔弩张针尖麦芒，而是心平气和的对峙。
“奴婢去把碳炉烧得更旺些，您现在身子虚，万不敢受到半点风寒。”
两个丫头当即愣在原地，那些想做或是正要去做的事，只能终止于僵到半空的动作里。
在这样的前提下，叶初尧在阵前将诸位将军各自组成不同的分支，以三个方位进攻。等传到皇帝耳朵里，就只剩下了“分成三个方位进攻”，具体哪个分支都有谁，他们也不知道。
在强光的笼罩之下，她脸蛋边缘泛起细细薄薄的一层小绒毛，使得整体减少许多锐利，褪去杀伐气，扳回些许柔和可爱。
“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下这么狠的手？”
归结综上缘由，他竭力阻拦皇帝下令，纵使结果不尽人意，他只怪自己无能为力，其余，他问心无愧，就算舒棠来问，他也回答的坦荡诚然。
说完，她再次笑了出来：“将不遵兵法，若在身临战场之下发觉情况特殊，那尚有情可原，不见得称其昏庸。”
月时和霁时还在震惊中不知所措，另一边，贺嘉遇推门而入。
可……这让他怎么接茬才好呢？毕竟伤亡的惨重是此战根本不容忽视的结局。
舒棠倚在窗下的罗汉床上，手中捧着一卷书，漫不经心的低低念出声。
不过眼前的月时语气平缓，神色松弛，她对此便不会觉得厌烦了，亦没抗拒和她沟通。再怎么说是从小陪着她一同长大的，她对两个丫头本身并没有恶意。
月时听得一头雾水，按照往常早就径直发问了。
本是脆落清澈的音色，此番却仿若耳语，轻柔到近乎难以捕捉。
倒也说不清哪里变了，性格？长相？喜好？还是什么？乍一看和从前大差不差，可仔细追究起来，好像从内到外，由实到虚，所有东西都不一样了。
语毕，贺嘉遇短暂怔住一刹，随后即刻恢复如常，掀袍坐在罗汉床的另一侧，与舒棠隔桌案相对。
贺嘉遇知道她难过，换个角度，他也能理解她为什么发疯失去理智。
他答得诚恳：“我真的不知道你会牵扯其中，我只是……尽丞相之责，并遵从生而为人的良知。”
舒棠未抬眼，沉着眸，继续念出下一句：“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①
皇帝狠归狠，却从未想过要害她。
念着舒棠刚说完她们聒噪，只能弱着声，尽可能不吵不闹，心平气和的问：“小姐，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 “可皇帝是怎么做的呢？他先故意纵我们入城，然后让海戎舒熠不准进去，全部整兵在城外待命！这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丞相府后院，和煦的阳光穿过赭红色窗棂，将整个正屋照得温暖明亮。
“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圮地无舍，衢地交合，绝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①
“小姐快将毯子盖好，莫要着凉了。”
贺嘉遇镇静的对她们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接下来的事交给他，不必过分担心。
“可……要是君身处千里之外，以一己固执之念，不遵兵法与道德，那，定不能称为明君。”
读完，她感到口渴，眼睛便从书卷上移开，抬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润润嗓子后又轻轻放下，顺手扯了两把身后的丝绒软枕。
而叶初尧之所以把舒棠带在身边，正是考虑到一般情况下主帅不会亲征，是整个军队中最安全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保护到她。
她虽未抬眼，但贺嘉遇的动作她却尽收眼底，待他落座后嗤笑一声：“有时候啊，道理归道理，实践归实践。”
“为的是我？还是叶初尧？”她继续追问：“或者，是从大局考虑，为那些枉死的冤魂？”
尤其让人神魂颠倒的，是从鼻到唇，唇到下巴，那两块微微下陷的区域……可谓将轮廓与层次彰显到淋漓尽致。
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从前，她们小姐最爱热闹的……
叶初尧对舒棠亦师亦友，在她心里多少是有着分量的，他若是出事，那小丫头一定会很难过。
首先距离远，传信不便，消息与消息之间都有着不小的时差。
“是啊，让我们深陷死局，拼死厮杀，
“小棠……”贺嘉遇神色复杂，虽听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但仍没有制止或是谴责她，只浅浅叫她一声。听进耳中，责怪更少，心疼安抚居多。
论公，他亦有着正当的反对理由……一如舒棠方才所说的那般，虽然君主要不拘小节，摒弃不必要的仁慈，但过度视人命于草芥，便彻底与昏君没了两样。
舒棠只是在这几年间经历的过多过杂，感到心神疲惫，希望在短时内得到心灵上的平静，所以不喜叽叽喳喳和过分嘈杂。
她有着光洁的额头，精致的眉眼，浓密狭长的睫毛，以及高挺小巧的鼻梁与鼻尖。
霁时也壮着胆子围拢过去，试图让冷清寡淡的氛围热起来：“茶冷了，奴婢给您重沏一壶吧。哦对了！要不要到小厨房拿些糕点？记得从前小姐爱吃杏仁酥，自您回来，小厨房每天都给您备着呢！”
“之所以这些兵法能流传古今，一直被世人所受用，就证明这几点是毫无疑义的，亦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将此推翻。”
舒棠长出一口气，低声制止：“什么都不必做，安安静静陪着我就好。”
他是踩着舒棠那两句话走进来的，刚露面，便收到了两个丫头求救的目光。
不过上述这些都属于私情。
她们对这样的舒棠感到陌生……
更让人难受的是，早在这桩惨案发生前，他就已经知情。那时的计谋还不涉及舒棠，贺嘉遇也不知道这个计划会令他心尖上的人险些丧命。
“这一点，我信你。”舒棠点点头，随即语锋一转：“但对于那两个人，我还是不能原谅。”
她毫不避讳：“我说错了吗？分明是完胜之局，最后却非要刻意搞得满盘皆输！到底是我的命轻贱？还是叶初尧的命轻贱？再或者说，京军和神策军那些将士，他们就命如草芥，就如此该死吗？”
他只是觉得这样做欠妥当，不管皇上要怎么对付叶初尧，都不能拿战场上的事儿戏，那可是成千上万的人命啊！
“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当时，叶初尧的安排无懈可击，在两次围剿并转移走百姓后，我带兵入城，随后他们返还，我们便是所向披靡之势，战损最多不会超过一成。”
月时见势立马上前为她整理，口中小心翼翼搭着话：“小姐，可是倚的不舒服吗？奴婢给您再加一个？还是换个旁的？”
贺嘉遇支持他上位，为自己谋权只是其中之一，在身负丞相重任之后，更多则是为天下万民着想，要以开明治国创造出一个真正的盛世。
月时霁时一左一右在旁候着，忽听闻这么句摸不着边儿的话，私下里偷偷看了彼此一眼，但谁也没敢吱声，只是挑起视线，向不远处的美人望去。
至于舒棠的无辜受害，无非是众人的心思好巧不巧挤到了一起，最终才促成这样的结局。
再退一步，还有那么多将士，若都在这一战殒命，哪怕最后赢了，舒棠也会觉得不爽快，嫌赢得不够圆满彻底。
他当时前去谏言，只单纯的认为私人恩怨不该掺杂在两国交战里去解决，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大战失利，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在给司徒誉下那道命令的时候，矛头指向的是叶初尧，谁也不知道半路会把舒棠扯进来，贺嘉遇也不知道。
再来有舒熠海戎他们率先入城，蛇军遭到两次洗刷应已损伤半数，趁那两边转移百姓的间隙，舒棠带人填补空缺，无非就是盯个梢，没过一会舒熠海戎他们便会返回。
届时，蛇军与本朝将士相差悬殊，她处于优势的一方，既满足了最后一战的酣畅淋漓，又不至于以身犯险。
“光说，可以。若真想照这么去做，其实也挺天真的，是吧？”
“而第二句呢，意思是说有些道路不宜通行，有些敌军不宜攻击，有的城池不宜攻占，有的土地不宜争夺，但凡不合这‘九变’的，即便是君主所下的命令，也可以选择不听从。”
唯一没有料到的，便是皇帝的心思……偏也是想要保护她，将她带在身边的举动，最后害惨了她。
可以说叶初尧的计划找不出任何漏洞。
“真是太聒噪了。”吩咐完，她又自言自语般感叹一声。
行至她身侧，他微微俯下身往她的书卷上瞧了瞧，柔声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反过来，哪怕君主之令有悖常理，将不从，要么战死疆场，要么抗旨不尊，左右都逃不掉命数。”
另外……私心他也存了一些。
其次，朝中对如何布局这回事并不感兴趣，他们只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胜是败，顶多战争结束后翻一翻主帅的行军册，看看大小战役与日常布局，简单做个了解。
窗前，日光争先恐后的从窗纸透进来，勾勒出一道几近完美的侧影。
于是，她耐心为两人讲解：“第一句呢，是讲用兵法则，主将受君主之令，召集士兵，集合成军队，在作战时要记住，圮地不要驻止，衢地要善于结交，绝地不要停留，围地以出其不意的计谋脱困，死地，就要殊死奋战。”
贺嘉遇没有撒谎，一般战场上的布局，京中这边是全然不清楚的。
她带着满满的自嘲，甚至有些阴阳怪气：“我啊，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贺嘉遇深沉的垂下眸，不敢与她对视，口中解释道：“关于这件事，我反复劝过皇上几次。结果嘛，你也看到了。”
舒棠“啪”的放下书卷，挑起眸看向他，两人之间没有剑拔弩张针尖麦芒，而是心平气和的对峙。
“奴婢去把碳炉烧得更旺些，您现在身子虚，万不敢受到半点风寒。”
两个丫头当即愣在原地，那些想做或是正要去做的事，只能终止于僵到半空的动作里。
在这样的前提下，叶初尧在阵前将诸位将军各自组成不同的分支，以三个方位进攻。等传到皇帝耳朵里，就只剩下了“分成三个方位进攻”，具体哪个分支都有谁，他们也不知道。
在强光的笼罩之下，她脸蛋边缘泛起细细薄薄的一层小绒毛，使得整体减少许多锐利，褪去杀伐气，扳回些许柔和可爱。
“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下这么狠的手？”
归结综上缘由，他竭力阻拦皇帝下令，纵使结果不尽人意，他只怪自己无能为力，其余，他问心无愧，就算舒棠来问，他也回答的坦荡诚然。
说完，她再次笑了出来：“将不遵兵法，若在身临战场之下发觉情况特殊，那尚有情可原，不见得称其昏庸。”
月时和霁时还在震惊中不知所措，另一边，贺嘉遇推门而入。
可……这让他怎么接茬才好呢？毕竟伤亡的惨重是此战根本不容忽视的结局。
舒棠倚在窗下的罗汉床上，手中捧着一卷书，漫不经心的低低念出声。
不过眼前的月时语气平缓，神色松弛，她对此便不会觉得厌烦了，亦没抗拒和她沟通。再怎么说是从小陪着她一同长大的，她对两个丫头本身并没有恶意。
月时听得一头雾水，按照往常早就径直发问了。
本是脆落清澈的音色，此番却仿若耳语，轻柔到近乎难以捕捉。
倒也说不清哪里变了，性格？长相？喜好？还是什么？乍一看和从前大差不差，可仔细追究起来，好像从内到外，由实到虚，所有东西都不一样了。
语毕，贺嘉遇短暂怔住一刹，随后即刻恢复如常，掀袍坐在罗汉床的另一侧，与舒棠隔桌案相对。
贺嘉遇知道她难过，换个角度，他也能理解她为什么发疯失去理智。
他答得诚恳：“我真的不知道你会牵扯其中，我只是……尽丞相之责，并遵从生而为人的良知。”
舒棠未抬眼，沉着眸，继续念出下一句：“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①
皇帝狠归狠，却从未想过要害她。
念着舒棠刚说完她们聒噪，只能弱着声，尽可能不吵不闹，心平气和的问：“小姐，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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