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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五分钟,徐晓风便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俞洲看。

    他抱着一叠厚厚的草稿纸,被司机送回公寓,见到俞洲时整个人还是恍惚的,先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然后迟钝地打量他全身,第一句话是:“几天不见,怎么又长高了?”

    徐晓风过了正常睡觉的时间,反而毫无睡意。

    指腹从额头笔划到下巴,熟睡之人连眼皮都不曾动过一下。徐晓风更加无所顾忌,开始以他的皮肤做黑板,写起了刚刚涌上头顶的新的证明。

    每天从学校回家,只要打开门,就

    他精准提炼了徐晓风的深层含义,总结道:“你在跟我告白?”

    饭桌上出现了三秒的安静。

    俞洲握住他冰凉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然后用温热的手掌笼着,小心问:“算出来了吗?”

    俞洲张了张嘴。

    晓风要开窍了!

    俞洲的呼吸很沉,入睡特别快,大约已经累到了极点。徐晓风缓慢又仔细地打量他,欣赏完美对称的五官和线条,下意识地又算起了他的脸部函数。

    他第一次收到徐晓风的表白,是因为长的太对称,帮他找到了霍林猜想的新。

    徐晓风回抱住他,也勾起嘴角,靠着俞洲比年前更结实的肩膀,心中踏实又安定,已经能坦然接受这段新的感情,笑道:“只卖给我。”

    “证明,”俞洲说话都悄悄的,生怕惊走了他的灵感,“不是在我脸上写公式吗?”

    许久不见,他清瘦不少。

    徐晓风也要准备上课,终于肯从徐家的书房里走出来。

    俞洲暗暗叹气,替他掖好被子,从后门低调地离开。

    宋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桌子下狠狠踢了俞洲一脚,然后小心地看向徐春岚,打量妈妈的脸色。

    控制

    要不是书房空间不够,他恨不得把床也搬进去。

    俞洲今天过得兵荒马乱,刚沾枕头便困意浓浓,小声催促:“风哥,快来。”

    九点多,大家陆陆续续全起了,坐在餐厅边互道新年快乐。

    在徐晓风出关之前,他必须确保每一块腹肌都维持着原来的模样,肩背处的线条也绝不能有任何松垮,因为每次洗澡时那人的目光都会先落在他肩头,感到满意后才肯往下。

    一提到证明两个字,徐晓风的精气神立刻上来不少。他把写满的草稿纸放进卧室,转过身来,眼睛亮亮的,道:“还在算。”

    俞洲道:“下次等你卡了,我要开始收费,看了一眼收一次费用。”

    “看来不是梦。”俞洲道。

    等到迷迷糊糊睡一觉醒来,他脸上热热痒痒的,徐晓风居然还在写。

    俞洲闭上眼。

    徐咏歌也道:“这孩子心性单纯,一辈子就做一件事,有了新估计会很高兴吧。”

    俞洲道:“他半夜来了我房间,把我叫醒,给我上了一晚上的数学课,讲解他的新。”

    他笑着说:“俞洲,你长得真对称,真好看。我那天晚上本来只是在打量你的脸,忽然之间就来了灵感。”

    俞洲吻了吻他的嘴角,没敢打扰,悄无声息起了床,先贴着门去听外面的动静,确认走廊没人后才飞快回了自己的客房里。

    “嗯。”徐晓风道,“睡吧。”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好我先下手为强,把你从雪地里捡了回来。不然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像你这样好看的人了。”

    徐晓风有些腰痛,对着镜子看脖子上留下的痕迹,忍不住微微皱眉,朝俞洲抱怨道:“怎么又不小心?”

    “……我们有二十二天零六个小时没见面,不是几天,”他纠正徐晓风的说法,“证明怎么样?”

    俞洲道:“嗯,等他醒了应该会喜欢这份新年礼物。”

    新学期开学,徐晓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证明新思路上。

    睡在另一边的人像闻到了肉味的鲨鱼,不动声色地迅速靠近,揽住他的腰,将他搂进怀里,慢慢闻着混了沐浴露味道的檀香,终于心满意足:“晚安,礼物我很喜欢。”

    徐晓风立刻嘶了一声,捂着脖子往后撤。

    一桌子人都转头看他。

    徐晓风无奈,把镜子放下,慢吞吞地走到门前,悄悄打开门看了一眼其他房间,确认大家都已经熄灯睡觉,才重新将门带上,做贼心虚般地从里面反锁。

    先让感情美美升温!

    徐春岚问:“徐晓风怎么还没下来?新年第一天就睡懒觉,成什么样。”

    这个哈欠打扰到了专注之人,手指立刻停住。

    凌晨一点多,战局终于结束。

    俞洲被看得慢慢脸红了,心脏咚咚直跳,忍不住拿出手机来,在屏幕上照了照自己的脸,试探着问:“有脏东西吗?”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徐晓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回信息,不接电话,不出现在任何新年社交场合,要不是俞洲能看到他的定位和身体数值,或许要急得报警了。

    俞洲反而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徐晓风关了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阅读灯,掀开被子躺进床上。

    几人都没有提叫醒徐晓风的事,吃了早饭后开始接待络绎不绝来拜年的客人。俞洲是外人,林家又催得急,只好先回去。

    俞洲一直练到大学开学。

    数学占据全部精力之后,他对俞洲的关注减少许多,两人同住一个屋檐、同睡一张床,但他有时连续几天都想不起俞洲的存在。

    徐晓风呆呆的:“……什么?”

    俞洲又高兴又无奈,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激动,干脆走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明明什么痕迹都留不下来,他却写得极为认真,似乎真的在通过无形的字和图形推进证明。

    接着,他给俞洲讲起了高等数学。

    徐晓风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说:“嗯。”

    俞洲一愣。

    回去前,他去了一趟二楼,轻手轻脚地进了徐晓风的卧室。

    俞洲本来想继续装睡,但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宋秋:“……”

    “太像他会做的事了,”宋叔笑着说,“十五年前我来家里,想跟他套近乎,他就给我讲了一套数学题,并且对我的智商表示质疑,我现在还记得……”

    俞洲困倦地抬了一下眼皮,瞥到墙上的夜光挂钟,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半。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姿势,几乎是半趴在他身上,书写范围从他的脸颊扩展到额头、胸膛甚至手臂。

    思路

    “……”俞洲抬起手,贴着他的额头,确认了一下他没发烧。

    宋叔最先笑出声,接着传染到了宋秋,再传染给徐咏歌,最后连徐春岚脸上的笑都真切了很多。

    他躺了一会,尝试入睡无果,于是干脆撑起头,就着不怎么明亮的阅读灯光打量枕边人的脸。

    下一秒,他的心快从喉咙里蹦出来,喉结轻轻滚动一圈,嘴唇几经闭合,最后终于找到正确发声的方式。

    徐晓风神色间还带着一点茫然,看着俞洲的眼睛,好像一时间不认识他是谁了。

    除了白天出门上课,他几乎全待在书房里,一天能写掉一支圆珠笔,A4草稿纸可以淹没整个地板,两米高的滑动白板随时写满了公式。

    说话的气息贴着徐晓风的耳尖。热意便从耳尖开始,飞快向全身蔓延。

    徐晓风沉默许久,大约还在整理刚才冒出的证明,怔怔地捂着脖子不说话。俞洲等他的回答都快睡着了,终于在入睡前一秒听到他开口道:“是个很有意思的切入点,但我刚才尝试了一下后,发现还很不成熟,需要大量的计算去验证。”

    算着算着,他心中忽然轻轻一动,仿佛被看不见的东西触动了灵感,脑中冒出无数近乎天马行空的想法。

    徐晓风摇摇头。

    宋秋刚说了一句“我去叫他”,俞洲立刻道:“他昨晚想到了新的证明,算东西算到天亮,让他再睡一会吧。”

    写了不知多久,他的越来越顺,专注力越来越强,拿指腹当笔,在俞洲柔软的脸颊反复书写,盯着那块皮肤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下面的客厅已经成了社交宴会,楼上的人依然躺在床上熟睡。俞洲静静看了半晌,打开手机查看他昨晚的睡眠报告,发现他是七点多才入睡的。

    而他正好是回林家的第一年,整个正月都忙得团团转,每天一身酒气,过了正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健身。

    两人自顾自地“对视”片刻,俞洲勾了一下嘴角,没有打扰他,将眼睛重新闭上,让他继续在自己脸上笔划。

    意外的是,徐春岚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仍然只微微笑着。

    连俞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都没发现。

    宋秋直接笑得直不起腰:“离谱又合理,很合理……”

    俞洲静了两秒,一时竟也确认不了是梦境还是现实,于是凑过去,在徐晓风被顾思博留过痕迹的地方用力咬了一口。

    俞洲最开始还能集中精力去理解,听了大概半小时,见徐晓风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的意识逐渐涣散,困意翻滚,应和的声音越来越慢,最后把头靠在徐晓风肩膀上,丢脸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天亮,俞洲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昨晚滔滔不绝的人正窝在他怀里睡得很香。

    他胸膛开始发热,神经也兴奋了起来,忍不住悄悄伸出手,在俞洲脸上轻轻笔划。

    俞洲已经躺在床上,声音里全是没什么诚意的笑:“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

    “哦……是哦,”徐晓风眨了眨眼,“俞洲,我在做梦吗?”

永远错过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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