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黎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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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觉是自己耽搁了师姐吃饭，愧疚地不行。

    青丝忙接过那破布，演示给她看。

    碗碟被放到黎黎面前，她捶捶少女的手臂嘿嘿两声。

    四人份的小石凳如今只剩一个。

    “晚上又如何，耽搁一时也是一时，该走的时候就要走。”

    这几个少年住在同一个大院子里。

    有些看着刚刚结痂，有的却已经成了疤痕，即将永远的留在这具小小的身子上。

    “先把澡洗了，再去找沈阔。”她又捞起小孩一身的破烂袍子，皱着一双细细的眉忍不住问，

    ......

    ......

    手中小孩轻得像一根羽毛，突起的骨头简直要将这副小身子扎破。

    或许陈道人给吃的那几颗丹药还有嗜睡的副作用，她直到现在才被迫人为地睁眼。

    黎黎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眉就转身朝自己的妆台去，开了个小箱子慢慢翻找起来。

    ......

    眼前小孩虽然洗净了脸，却还是黝黑。但观之眉目清明，笑着叫师姐的时候倒是个蛮可爱的小孩。

    黎黎师姐绕到她身侧，取了手上白中带红的布带，露出一双白皙细腻的手。

    青丝身体不敢动了，心里却很感动。

    青丝在黎黎给她脱衣服的时候醒过来。

    “师姐——”

    直到青丝被勒到的肚子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声，接着就是一连串讨饭预警。

    “你看不到伤口。”

    黎黎的手这才停下。

    ——排行第二的黎黎。

    南苑在落云山最南处的杏子林里，住着守墟唯一一个女弟子。www.fengshuang.me

    青丝痛得要昏迷，却忽然闻到这股怡人的清香。

    “那谢谢师姐！”她忍住满心的激动，还是一声沙哑的小孩儿嗓音。

    因为之前下意识打的是家乡缠猪的绳法，难怪师姐怎么也解不开。

    好……好厉害！

    ......

    齐悠白在院门处停下，腾出一只手来敲门。

    眼前少女满身赤红，至肩而出的两条细细红穗随披散的鬓发交缠翩飞，最后温顺地垂至肩头。二师妹黎黎就这样站着，用一双骄矜的眼看着他。

    ......

    青丝不知道这面色冷硬的姑娘想做什么，但觉得这位师姐似乎再不像初见时那样冷漠。

    ......

    见一旁

    但她不愿久久看着这手，飞快沾了一边的皂角揉搓至覆满泡沫。

    于是手劲不自主地渐渐大起来——她很是不信自己连一件衣服都脱不下。www.yingzhu.me

    “师妹努力锻剑是好事，但千万不可伤及身体。”他劝道，“兄长上次给我寄来些东西，我明日拿来给你选上一选吧。”

    不该呀，青丝想，莫非师姐不饿？

    这个师姐真的太好了呜呜呜呜呜！！！这不就是她梦想中面冷心热的女儿一枚吗？

    她露出的头被这红衣少女粗暴地卡住，她忙扒住这大桶边缘，露出青紫的细瘦双手。

    ......

    “就是这样，这样，再绕一下，最后这样……”她绽开一个笑脸，“这样就行了。”

    黎黎一脚把门踹开。

    他看一眼包在斗篷里的孩子。

    “想吃饭？”她扬起一抹看似和善的笑，“我可不会做。”

    水中刺痛在渐渐消失，一只手却又伸过来把她按了下去。

    黎黎则没想到这个师妹身上这么多伤。

    她飞了一天确实也该饿了。

    “啊？有的有的！”披散着头发的三师兄忙将一头乌发扎好，指向石桌上温好的酒菜。

    “啰里啰唆。”

    她这样说，倒像是打算接过什么物件。

    ！！！

    她倒是记着后脑勺不能碰水，但遭她忘却的其他伤口都在发出炸裂一样的痛感。

    “哈——哈哈，师兄们好！”

    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

    “你这衣服，怎么解？”

    试问，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一个冷艳大美人在脱自己的衣服，该怎么办？

    ......

    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青丝是被勒醒的。

    他的二师妹这样大声地评价，把斗篷里昏睡的青丝一把扛在肩上。

    “再不学下一式，就等着出春横死山外吧。”

    她不回答，手指仍旧上下翩飞，就是和那破布较上劲了。

    黎黎怕的是少喂一顿饭这小人就死在她房里。

    此时夜深，这师兄弟三人却没有谁睡觉，都坐在大院子石桌上吃饭喝酒看月亮。

    青丝忙将黎黎拉着坐下，自己则毫不客气的去捞一边的空碗。

    要找的沈阔是之前穿着黄衣的少年，门里的三师兄。

    “嗯？师——妹？”他怀中小孩被翻着白眼的黎黎一把夺走，而自己荡开的嘴角却还友善地挂在脸上。

    “沈阔，”黎黎提着短手短脚的小孩过去，“有没有吃的？”

    不远处是黎黎自家乡带来种下的银杏，她施了法让这凡间树木在冬天也得以保存，所以现在仍旧满枝的黄叶，积出她院门处一地的柔软。

    “难得师兄还专门把她带过来，”潋滟少女撑着门框，颇有些好笑地咧开嘴。

    齐悠白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师姐先吃。”

    齐悠白将怀中小姑娘头一转没递给她，指着黎黎手掌渗出的血痕皱皱眉。

    于是她忙趁她转头时机将衣衫褪尽，但一瞬间却陷入困境：身后这个装了热水的大桶到底是不是给她用的？

    “你莫要再说话烦我！”

    她知她心中疑惑，缠了布带就提上她肩膀毛领出门。

    ......

    可是这三个都吃了，师姐为了帮她却还没吃上。

    青丝：你们懂个得儿。

    没有茧，也没有任何一丝伤痕。

    但抛却那嘶哑的嗓音外，这具小小的身体确实属于一个瘦弱的女孩子。

    然而那破布缠绕的手法极其诡异，她见都没见过。

    师兄弟：好家伙，新来的小师妹是狗腿子。

    三人都有些惊讶。

    起初是黎黎的冰凉指尖滑到脏兮兮小孩的肩上，嫌弃地试图剥下那层破庙里的烂布。

    虽然这小师妹也算个伴，但一开始怕是有的这小孩难做。

    她腕上搭着一根细细的红发带，走过来却先把手上小瓶子的木塞打开，把那里面的绿色液体倒到浴桶里。

    小孩子径直地剐下那身破烂的布，露出身上单薄的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窄小衣衫，也是小男孩穿的样式。

    嗯，看来已经不必担心了。

    所以为什么会这么痛啊啊啊！

    青丝：我会啊我会啊我会啊！师姐！

    身后姑娘眉目稍歇。

    青丝则察觉到这姑娘在干什么，瞬间慌张起来。“谢谢师姐，麻烦师姐，我可以自己来的。”

    但黎黎还是在擦手时哼了一声，问这小孩还要不要吃饭了。

    她觉得这个小师妹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面颊消瘦而黝黑，一张脸在冷天里绽了一片的冻痕，也不知道在外边受了多少苦楚。

    还在翻找东西的黎黎哼了一声，“不然呢？还要我抱你进去？”

    只听哐当一声，一双缠了雪白布带的细手将门打开。

    青丝穿着师姐以前的红色小袄，受宠若惊的看着师姐挥一挥手自己湿发就迅速干掉。

    “师兄不若多想想怎么让师父留的久一些，”少女转身把木门一把握住，语气仍旧是平常的冷漠。

    黎黎用红带子为她束发，勉强扎出个小啾啾。

    那可万万不能，她只好连忙爬进桶里。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但她伸手。“拿过来吧。”

    她除了大概是被师父包好的头之外，身上还遍布了其他的大伤小伤，青紫交加。

    黎黎也已经找到自己要的东西。

    黎黎接过筷子，在四人注视下胡乱夹了些素菜进碗，执着筷子却没了动作。

    有、有点像花露水的味道？

    青丝嘴里忍着不愿发出的呼痛，不由得扒着这桶爬上来一些。

    青丝挥着手站在黎黎身边，二人皆是一身红。

    齐悠白深知自己二师妹心思细腻性子倔强，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很不喜欢外人打扰。

    察觉这小孩还是微微闪躲，黎黎就换了平日冷硬语气。

    “快坐快坐。”

    他抬头看自己一向不听劝的师妹。

    小孩迟疑地点头，“麻烦师姐……”

    “师姐，这大桶是……给我的？”万一她把人家的桶弄脏了她没东西赔的！

    也真够可怜的。

    亲手去为新来的师妹洁发。

    门内传来些许声响。

    一开眼睛就见那漂亮的红衣师姐认真又倔强地在解自己身上那几块破布，她反到不好意思起来。

    倒是没再露出之前那样不屑一顾的表情。

    ......认真解衣服的姑娘手微微一顿，将一双冷如霜雪的眼睛对准她。

    “你不行。”身侧少女指尖力度柔和，一口否决了她。和她冷硬的脸一点不同，她此刻像个真在照顾小妹的温和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