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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甚尔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给她分析:“我告诉过你,即使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咒力流动——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都会产生恶意,并且意识不到咒力的存在,也不会去控制它。www.cuiqing.me”

    猫知道她在示好。

    森川悠铃终于发现了这个宅子里最有趣的事情,尽管对方连个面都没有露。

    森川悠铃放下片子,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她理了理头发,望向窗外,雨声阵阵,有些溅进窗户里来,打湿了她放在那里的盘子。秋叶送来的点心她没什么心思去吃,一直都被她留在窗台上喂猫,而那只猫也很谨慎,每次都只拿走最外面的一块,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抑制咒力的符咒,我在他的枕头里发现的。”伏黑甚尔的声音更低;“我一直在想,人类变成的诅咒的话,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彻底沦落成怪物,为什么他还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反反复复坚持了这么多年。”

    森川悠铃打量了一下:“这是什么?”

    森川悠铃深知撩要有度,欲擒故纵的道理,她端量了一下瓷盘里的食物,又把它撤下来,换成秋叶今天刚送来的那一份,平平稳稳地放在了窗台上,没再摆什么阵型。

    “他还有多久?”他道。

    伏黑甚尔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反正他本来早就要死了,亲爱的,我是在帮他加快速度。”

    当她把情况告诉津岛成时,只说是随着老爷子年纪太大而避免不了的意外,津岛成久违地没有抽烟,神情里也有了一丝解脱。

    “您或许只是需要安慰而已。”她道,将他的心意扭转成了让双方都过得去的借口。

    外人是不会专门为了一块蛋糕来的。

    只是忽然的心血来潮,森川悠铃笑了笑,她把昨天的盘子撤下来,换上今天的,新出炉的点心散发着香气,她刻意将盘子放在了窗户的边界上,让它倾斜着,然后把盘子里整齐的四块点心叠成两层,巧妙地做成了极其容易倒的样子。

    “假如人死了的话,灵魂消失,咒力也会相应地消失,但屋子里的那个老头,第一,他身上还有咒力流动,这是他瞒过了曾经来过津岛家的些咒术师的原因。第二,他身上的咒力流动太古怪,和人类的乱七八糟根本不一样,如果我不是我的感知力好,恐怕就连我都发现不了。”

    秋叶的神情怔住,而后面色煞白。

    兴趣被激起,森川悠铃就想把人引出来看看。可想而知这比引真正的野猫还要难,对方在这里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想必并不愿意让人发现。

    “但是,他并不是我说的那个‘了不得的东西’。”伏黑甚尔道,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那仿佛是一条薄薄的纸,上面绘着反复的黑色符文。

    “这种例子虽然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他抬起眼,盯着病房的方向:“正是因为这样,有他这个最大的诅咒坐镇,这个名门里才干干净净。”

    秋日寒气渐渐深了,一场大雨瓢泼而下。

    她知道这个家伙不可能空穴来风,道:“你有什么证据?”

    森川悠铃一针见血:“我看你是在对那根藏在津岛家的所谓手指感兴趣。”

    森川悠铃在心里估计了一下:“一个星期。”

    “难道仅凭这一点就说明他死了吗?”森川悠铃问道,忽然想起他之前告诉过自己,和人类咒力流动不一样的,不是咒术师就是诅咒:“你的意思是说他变成了诅咒?”

    森川悠铃坐在桌前,低着的眉眼从新拍的核磁片子上收回视线,伏黑甚尔撕走了一半的符咒,仅仅是一个晚上,津岛家主的脑出血面积就扩大了一半,几乎弥漫了整个右半脑。但他却仍然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出现任何反应。

    伏黑甚尔笑道:“正解。”

    森川悠铃道:“再来一份牛奶吧。”

    “秋叶小姐,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会是谁做的呢?

    钢筋水泥的城市里似乎就连空气也和那个山间的宅邸不一样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包围着他们的高楼大厦,玻璃上反射着阴沉的日光。

    就不一样了。

    女仆的目光从窗户上收回,尽量保持微笑:“您请说。”

    会是什么人呢?津岛家虽然大,人员结构却很简单。除了仆人就是家族成员。那些津岛大部分已经成年另居,年纪稍小的她见过几个,不是在上学就是在留学,完全就是个未来名门的模样,很难想象会做这种事情。

    那这多余的一份是给谁要的呢?

    伏黑甚尔这个人无利不起早,即使他出身名门,但他在成为杀手之前,过得都比常人要艰难残酷得多。他绝不会有什么好心去帮助津岛家主解脱。

    敲门声响起。

    森川悠铃不是没察觉到津岛成的示好,很多人都曾比他还要明显地表示这份好感,津岛成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认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有这样的自信,森川悠铃却只是回了淡淡的一句:“抱歉。”

    他低下头来,看着阴影之下她安静而美丽的脸,他压低了声音,刻意做出了诱惑的语调:“就凭……”

    会有改性的猫吗?

    不如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吧。

    撕下一半的符咒,病房里的人会更快地死,到时候他想要的宿傩手指自然会出现。

    黄昏时回到宅子,森川悠铃手里提了几件新的衣服,预备参加葬礼时用。进到房间里,她的目光划过窗台。

    摸不准是谁,森川悠铃干脆先放弃了这个问题,看着伏黑甚尔手里的符咒——他手上的居然只有一半,明显是刚刚被他撕下来的。她皱眉:“你想让我的病人死?”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津岛家的子女都好像松了口气,去外出操办各种事宜,这个本来就空荡荡的大宅更加空荡了。

    从外面吹进来空气已经有些冷意,荆棘的叶子枯黄了,刺却仍然尖锐。

    这只是在无聊的日子里一个聊以慰藉的小游戏,最起码森川悠铃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但接连两天窗户上的点心都没有动过之后,她终于注意了起来。

    所以到底会是谁呢?

    森川悠铃却觉得无聊之极,知道了自己的病人没什么可救的,她兴致全扫:“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他晃了晃手里的符咒:“答案就在这里——这是由曾经最顶级的咒术师下的符文,用来约束一个很可怕的咒物——被称为诅咒之王的家伙留下的手指。有人把这个封印从那根手指上拆下来,然后藏在了津岛家主的头底下,用这个方法,延缓了他的死亡,或者说,造成了他活着的假象。”

    森川悠铃想起初来时看到的所有津岛们,围绕在病床前各有心思的脸,那混杂的恶意恐怕也成了诅咒的养料。

    伏黑甚尔也说了,这里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也不是妖怪或者诅咒。

    “小心一点。”

    他从没想到过,从她那漂亮而温柔的脸上,说出这个词汇让他觉得几乎无法呼吸。

    秋叶的目光又往窗户那里看,但只

    猫偷东西是不会知道轻重的,爪子一碰,点心就会连盘子一起掉下去。如果是人的话——

    话说到这里停了停,他皱了皱眉鼻子:“之前就想问了,你的身上怎么会有烟味?”

    面对森川悠铃,他扬起嘴角,坦诚而言:“那就是我此行的目的——被称为两面宿傩的诅咒之王,他的手指比所有的咒术师人头加起来都值钱,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些家伙被敲诈的痛并快乐的脸。”

    而后她就去了病房继续自己的工作——但的确没什么可做的了,只是等待而已。津岛成甚至邀请她去自己的公司参观。

    森川悠铃对他话将信将疑,毕竟那些东西,她了解得还是太少了。用非自然的力量去延长寿命,抵挡本来应该到来的死亡,以咒术的力量,说不定真的做得到。但即使解得开津岛家主的身体谜题,仍有一些事让人费解。

    进来的是秋叶,现在是饭后甜点时间,她的手里端着个盘子:“您辛苦了,休息一下吧。”她每天都会送来不同的点心,恭谨地笑着,目光却还是在开着的窗户上怀疑地游离了一下,再没有多说些什么。

    “等到津岛家主‘死亡’的时候,务必通知我来为他吊唁。”

    烟味?森川悠铃想起来,大概是白天和津岛成交谈过,她衣服上才沾上的。她不及说话,伏黑甚尔忽然压下来,挑开她的衬衫衣领,一口咬在了她颈下的皮肤上。

    森川悠铃谢过她,看着她关上门离去,目光划过桌子上的点心盘,又瞥到了淅淅沥沥的窗外。

    盘子里的点心消失了。

    伏黑甚尔一笑,抬起手臂就将她困在了墙壁上。

    足以证明伏黑甚尔的话是真的。

    还是察觉到了她的试探?

    森川悠铃没傻到去问津岛成,而是把试探的对象放在了秋叶的身上。在第二天秋叶来时,她依旧没收回窗台上的盘子,然后神情自然地从书里抬起头,看了一眼端来的早餐和牛奶。

    这个家族里,相信“诅咒”之类存在的可不多,就连病急乱投医的津岛大少,也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www.mengyou.me

    森川悠铃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食量她再了解不过,她并不怎么喜欢喝牛奶。

    伏黑甚尔在她耳边轻声道。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贪欲,也不去遮掩自己的恶意,尤其是在森川悠铃面前,他甚至将袒露自己的心意当做了一种快乐的体验。

    些微的疼痛让她的眉头轻皱,但那痛意刚好狡猾地停在了她不悦的底线之下,只剩下故意的调情和暧昧。

    至于外来者,这里戒备严密,也不可能是闯进来的外人。

    种满荆棘的院子,不被打开的窗户,以及来偷食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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