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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就算寒商再怎么乱花，对他爸的资产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而且一个个，在他有钱的时候蹭吃蹭喝，没钱的时候躲得远远的，实在连狐朋狗友都算不上。
许知意想了想，“你明明知道他这样，为什么不趁着有钱的时候，偷偷想办法藏起来一点……”
“你不知道？我刚才听我男朋友说的。”谢雨青说，“好像他跟他爸彻底闹翻了。”
“你说的，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帅，家里又特有钱的寒商？”
算是吗？
许知意听出了问题：“派人过来收走？直接进寝室抢劫？这也行？”
这个人不想跟人联系时，就几个月一整年地消失，他这种做派，许知意已经习以为常。
年过完了, 寒假也快结束了，许知意当然没有去皇后镇，也不知道寒商有没有学会滑翔伞。m.erpingge.com
她自己也心里没底。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你以为他给我钱，只是想对我好么？不是。钱就是他手里的绳子。我早就知道，他先让我舒服日子过习惯了，然后突然找借口，把给我的所有东西都拿走，要是我受不了，自然会爬着回去找他。”
在她的世界里，也有亲戚家父子吵架，直着脖子对吼，吓人的甚至动起了拳头，但是打过骂过还是亲父子，从来没见过这样彼此防备，互相算计的父子关系。
寒商忽然笑了，“你把我叫出来，就是特地来跟我聊八卦？”
这回寒商没再说她八卦，回答：“这是早晚的事。他让寒翎他们母子搬进我妈住的房子，最近又得寸进尺，想让我给那女人打电话，管她叫妈。”
耳洞打好, 就反反复复地发炎, 神奇的是, 一戴寒商送的那对小猫耳环, 耳垂就安分了, 开始慢慢长好。
年后一开学, 裴长律就走了, 要去美国两个月。
“他是在一步一步试探我的底线，就是想看我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受不了，跟他翻脸。只要一闹翻，马上断了我的经济来源。”
“有道理。”
从除夕晚上起，一直雀跃着没法安定的心缓缓沉回了原位。
许知意怔了怔，“寒商？出什么事了？”
这里许知意常来，这回却像忽然在额头上新开了一双天眼，看到了以往完全没
许知意完全没懂。
如果寒启阳不想在寒商身上花钱，以前完全不必供养他那种奢侈的生活，直接不给钱，只当没他这个儿子不就完了？
他笑了一下，“许知意，先同情你自己吧。你和我的处境一样，只不过牵着你的绳子，不是钱而已。”
好半天，寒商才回了条语音，依然漫不经心：“有事？”
绝对，绝对不能脸红。
裴长律走了, 寒商也躺在许知意的列表里，毫无动静。
裴长律跟着裴叔罗姨一起来许知意家拜年时, 许知意试探地问他：“不知道寒商现在在哪。”
谢雨青男朋友就住寒商隔壁寝室。
她去打了对耳洞。
他淡定地补充：“就像训狗一样。”
寒商安然答：“也没吃过早饭。所以裴长律的好朋友，你打算请好朋友的好朋友吃什么？”
“对，就是他，”谢雨青答，“说是这学期一开始，他就跟他爸大吵一架，他爸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什么的，把他的经济来源全掐断了，把电脑手机穿的用的各种东西都派人过来收走了，就只给他剩了几套能换洗的衣服。”
十分钟后，许知意刚到寒商寝室楼下，就看见他已经等在那里了，优哉游哉地站在楼门口，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是个国际交流的机会, 名额只有一个, 他导师专门推荐了他。
许知意问：“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份外卖？”
对面床上布帘一掀，钻出个披头散发的脑袋，雪白的古典式鹅蛋脸上一双杏眼，眼睛虚眯着，全是刚睡醒的迷茫，是沈晚。
两人好不容易才排队打好烧腊套餐，找到空位一起坐下。
“知意啊，你那个大二的同乡，叫寒商的，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哦。”
许知意干脆点开手机，“你大概需要多少钱？我现在就转过去。”
也不至于这样山穷水尽。
寒商优哉游哉地晃着往前走，偏头看她，“你看我干什么？同情我？”
寒商完全没有意见，只跟着她。
许知意忍不住问他：“你和你爸为什么吵架了？”
许知意噎了噎。
寒商在明大知名度不低，毕竟是隔差五就上次表白墙的人。
要显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没有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寒商轻轻嗤了一声。
寒商没说话，偏着头看她，眼中带着一点戏谑。
两个人曾经互赠过一次生日礼物，一起出去玩过几回，他前些天兴之所至，还打过电话，想约她去新西兰。
寒商听见她的话，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很多大公司不也是这么干的？”寒商说，“给员工他们自己负担不起的享受，商务舱，五星级酒店，把他们牢牢控制在手里。”
“不是，”许知意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压低声音，“我是想问，你要多少钱？我可以先借给你。”
许知意劈头就问：“你和你爸爸怎么了？”
“不用他的钱，我也照样能活得很好。”
原来寒商的电话并不是只打给她一个人的。
谢雨青一边啃炸鸡骨头，一边说：“我听说，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跟人借了个旧手机用，从开学到现在好像在到处找人借钱吃饭。开始还能借到，最近大家看他只借不还，也没有和他爸和好的意思，好像没什么人愿意借给他了。”
许知意把学校的食堂一间不落地仔细想了一遍，最后决定带他去吃她自己最喜欢的烧腊饭。
许知意被他这么不出声地盯了一会儿，脸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烧。
寒商想了想，“我们去食堂吧。我还没怎么吃过食堂呢。”
许知意有点尴尬，情急之下顺手抓过一根救命稻草。
“好像是，”谢雨青开始大口干饭，含糊地说，“他能告他爸吗？”
可是他身边有那么多人，每个都和他一起吃喝玩乐过，如果都算是朋友，也未免太多。
正是饭点，食堂里人挤人，大灶热炒的烟火气混杂着人味。
寒商根本不吃那套，薄唇里吐出几个字：“我们两个是朋友吗？”
“我记得公选课老师有一次说过，按法律规定，父母对已经满十八岁，但是还不能独立生活的子女有抚养义务，仅限确实没有什么劳动能力的，或者在校就读的，不过在校就读说的是高中及以下，大学就不行了，所以供你是情分，不供是应该的。不过可以去法院起诉试试看，说不定法官同情你，让你爸妈给点钱。”
她每天安静地上课画画，时间排得满满的，吃饭睡觉都要见缝插针。
裴长律说：“他啊，跑新西兰去了。搁那跟我炫耀不用走亲戚拜年, 还问我要不要也过去，说吃住机票他全包。谁都像他那么自由，说走就能走。”
许知意默默地深而长地吸了口气，调整状态，重新开口，态度大方，“朋友之间，应该的。”
寒商自己主动把卡清空，和他爸一刀两断，不太像是会起诉要钱的样子。
“不是，”谢雨青说，“他们说，搬东西的人是寒商自己带进寝室的，银行卡也是他自己交的。他还请过来运东西的人去餐厅吃了一顿，连校园卡的余额都清空了。”
许知意：都大二了还没怎么吃过食堂，你强。
许知意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是，活得很好，早饭喝西北风，午饭灌东南风，好得不得了。
沈晚迷迷怔怔地坐在床上，在刚睡醒的大脑里检索。
许知意听懂了，背后一阵发冷。
“你是裴长律的好朋友，我也是裴长律的好朋友，好朋友的好朋友当然也是朋友，他现在不在，我帮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寒商微笑了一下，“他只不过是想操控我而已。”
许知意：【对。我去找你。】
他的脸色轻松随意。
直到有天中午，同寝室的谢雨青拎着外卖风风火火回来，把紧扎着的塑料袋往桌上一怼，就问许知意：
【你在哪？】
不止GPA非常漂亮，还很能干, 其他人跟在师兄师姐屁股后面混文章的挂名时，他就已经发了一篇不错的SCI，还有两篇在审稿中，都是一作，一副前途不可限量的样子。
许知意已经低头在手机上给寒商发消息：
沈晚：“那他爸就不打算养他了？”
不过许知意心中还是软着，但凡他脾气不那么刚，不那么别扭，能服软变通一点，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
裴长律从大二起就进实验室了，导师是他爸的大学同学, 不过就算没有这层关系，裴长律的表现也足以让老板喜欢。
沈晚问：“那寒商怎么办？”
“不用转。”寒商说，“你直接请我吃饭不就行了？”
他说。
这听起来不太像是寒商他爸要跟他断绝关系，倒像是他要跟他爸断绝关系。
“好，”许知意答应，“你还没吃午饭？”
不过许知意有把握，以裴长律的为人，要是他现在在这里的话，毫无疑问，绝对不会让寒商沦落到到处找人借钱的地步。
这是闹的哪一出。
] 再说就算寒商再怎么乱花，对他爸的资产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而且一个个，在他有钱的时候蹭吃蹭喝，没钱的时候躲得远远的，实在连狐朋狗友都算不上。
许知意想了想，“你明明知道他这样，为什么不趁着有钱的时候，偷偷想办法藏起来一点……”
“你不知道？我刚才听我男朋友说的。”谢雨青说，“好像他跟他爸彻底闹翻了。”
“你说的，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帅，家里又特有钱的寒商？”
算是吗？
许知意听出了问题：“派人过来收走？直接进寝室抢劫？这也行？”
这个人不想跟人联系时，就几个月一整年地消失，他这种做派，许知意已经习以为常。
年过完了, 寒假也快结束了，许知意当然没有去皇后镇，也不知道寒商有没有学会滑翔伞。m.erpingge.com
她自己也心里没底。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你以为他给我钱，只是想对我好么？不是。钱就是他手里的绳子。我早就知道，他先让我舒服日子过习惯了，然后突然找借口，把给我的所有东西都拿走，要是我受不了，自然会爬着回去找他。”
在她的世界里，也有亲戚家父子吵架，直着脖子对吼，吓人的甚至动起了拳头，但是打过骂过还是亲父子，从来没见过这样彼此防备，互相算计的父子关系。
寒商忽然笑了，“你把我叫出来，就是特地来跟我聊八卦？”
这回寒商没再说她八卦，回答：“这是早晚的事。他让寒翎他们母子搬进我妈住的房子，最近又得寸进尺，想让我给那女人打电话，管她叫妈。”
耳洞打好, 就反反复复地发炎, 神奇的是, 一戴寒商送的那对小猫耳环, 耳垂就安分了, 开始慢慢长好。
年后一开学, 裴长律就走了, 要去美国两个月。
“他是在一步一步试探我的底线，就是想看我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受不了，跟他翻脸。只要一闹翻，马上断了我的经济来源。”
“有道理。”
从除夕晚上起，一直雀跃着没法安定的心缓缓沉回了原位。
许知意怔了怔，“寒商？出什么事了？”
这里许知意常来，这回却像忽然在额头上新开了一双天眼，看到了以往完全没
许知意完全没懂。
如果寒启阳不想在寒商身上花钱，以前完全不必供养他那种奢侈的生活，直接不给钱，只当没他这个儿子不就完了？
他笑了一下，“许知意，先同情你自己吧。你和我的处境一样，只不过牵着你的绳子，不是钱而已。”
好半天，寒商才回了条语音，依然漫不经心：“有事？”
绝对，绝对不能脸红。
裴长律走了, 寒商也躺在许知意的列表里，毫无动静。
裴长律跟着裴叔罗姨一起来许知意家拜年时, 许知意试探地问他：“不知道寒商现在在哪。”
谢雨青男朋友就住寒商隔壁寝室。
她去打了对耳洞。
他淡定地补充：“就像训狗一样。”
寒商安然答：“也没吃过早饭。所以裴长律的好朋友，你打算请好朋友的好朋友吃什么？”
“对，就是他，”谢雨青答，“说是这学期一开始，他就跟他爸大吵一架，他爸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什么的，把他的经济来源全掐断了，把电脑手机穿的用的各种东西都派人过来收走了，就只给他剩了几套能换洗的衣服。”
十分钟后，许知意刚到寒商寝室楼下，就看见他已经等在那里了，优哉游哉地站在楼门口，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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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意问：“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份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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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好不容易才排队打好烧腊套餐，找到空位一起坐下。
“知意啊，你那个大二的同乡，叫寒商的，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哦。”
许知意干脆点开手机，“你大概需要多少钱？我现在就转过去。”
也不至于这样山穷水尽。
寒商优哉游哉地晃着往前走，偏头看她，“你看我干什么？同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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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意忍不住问他：“你和你爸为什么吵架了？”
许知意噎了噎。
寒商在明大知名度不低，毕竟是隔差五就上次表白墙的人。
要显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没有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寒商轻轻嗤了一声。
寒商没说话，偏着头看她，眼中带着一点戏谑。
两个人曾经互赠过一次生日礼物，一起出去玩过几回，他前些天兴之所至，还打过电话，想约她去新西兰。
寒商听见她的话，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很多大公司不也是这么干的？”寒商说，“给员工他们自己负担不起的享受，商务舱，五星级酒店，把他们牢牢控制在手里。”
“不是，”许知意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压低声音，“我是想问，你要多少钱？我可以先借给你。”
许知意劈头就问：“你和你爸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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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寒商的电话并不是只打给她一个人的。
谢雨青一边啃炸鸡骨头，一边说：“我听说，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跟人借了个旧手机用，从开学到现在好像在到处找人借钱吃饭。开始还能借到，最近大家看他只借不还，也没有和他爸和好的意思，好像没什么人愿意借给他了。”
许知意把学校的食堂一间不落地仔细想了一遍，最后决定带他去吃她自己最喜欢的烧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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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意有点尴尬，情急之下顺手抓过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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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身边有那么多人，每个都和他一起吃喝玩乐过，如果都算是朋友，也未免太多。
正是饭点，食堂里人挤人，大灶热炒的烟火气混杂着人味。
寒商根本不吃那套，薄唇里吐出几个字：“我们两个是朋友吗？”
“我记得公选课老师有一次说过，按法律规定，父母对已经满十八岁，但是还不能独立生活的子女有抚养义务，仅限确实没有什么劳动能力的，或者在校就读的，不过在校就读说的是高中及以下，大学就不行了，所以供你是情分，不供是应该的。不过可以去法院起诉试试看，说不定法官同情你，让你爸妈给点钱。”
她每天安静地上课画画，时间排得满满的，吃饭睡觉都要见缝插针。
裴长律说：“他啊，跑新西兰去了。搁那跟我炫耀不用走亲戚拜年, 还问我要不要也过去，说吃住机票他全包。谁都像他那么自由，说走就能走。”
许知意默默地深而长地吸了口气，调整状态，重新开口，态度大方，“朋友之间，应该的。”
寒商自己主动把卡清空，和他爸一刀两断，不太像是会起诉要钱的样子。
“不是，”谢雨青说，“他们说，搬东西的人是寒商自己带进寝室的，银行卡也是他自己交的。他还请过来运东西的人去餐厅吃了一顿，连校园卡的余额都清空了。”
许知意：都大二了还没怎么吃过食堂，你强。
许知意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是，活得很好，早饭喝西北风，午饭灌东南风，好得不得了。
沈晚迷迷怔怔地坐在床上，在刚睡醒的大脑里检索。
许知意听懂了，背后一阵发冷。
“你是裴长律的好朋友，我也是裴长律的好朋友，好朋友的好朋友当然也是朋友，他现在不在，我帮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寒商微笑了一下，“他只不过是想操控我而已。”
许知意：【对。我去找你。】
他的脸色轻松随意。
直到有天中午，同寝室的谢雨青拎着外卖风风火火回来，把紧扎着的塑料袋往桌上一怼，就问许知意：
【你在哪？】
不止GPA非常漂亮，还很能干, 其他人跟在师兄师姐屁股后面混文章的挂名时，他就已经发了一篇不错的SCI，还有两篇在审稿中，都是一作，一副前途不可限量的样子。
许知意已经低头在手机上给寒商发消息：
沈晚：“那他爸就不打算养他了？”
不过许知意心中还是软着，但凡他脾气不那么刚，不那么别扭，能服软变通一点，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
裴长律从大二起就进实验室了，导师是他爸的大学同学, 不过就算没有这层关系，裴长律的表现也足以让老板喜欢。
沈晚问：“那寒商怎么办？”
“不用转。”寒商说，“你直接请我吃饭不就行了？”
他说。
这听起来不太像是寒商他爸要跟他断绝关系，倒像是他要跟他爸断绝关系。
“好，”许知意答应，“你还没吃午饭？”
不过许知意有把握，以裴长律的为人，要是他现在在这里的话，毫无疑问，绝对不会让寒商沦落到到处找人借钱的地步。
这是闹的哪一出。